随着上官秀走出马车,街道两旁排山倒海般的骂声停止下来,现场瞬时间变得一片安静。
上官秀站在马车上,目光如电,向两旁缓缓扫视。在他凌厉目光的注视下,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不由自主地垂下头,下意识地闪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他深吸口气,震声喝道:“我,就是上官秀!”
他一句话,让现场一片哗然。
“是上官秀!”“他就是上官秀!”
人们纷纷发出惊呼之声。在宁南,上官秀风鬼的绰号已经是家喻户晓,鬼怪的形象又哪有好看的,上官秀的模样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不少人都相信他是个长了三头六臂的怪物。
现在看到上官秀本人与传闻中的模样差距那么大,人们都感觉很惊讶。
“风狗滚出昊天!上官秀滚出昊天!”百姓当中,有一名大汉吼叫了一声,将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向上官秀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当石头快要砸到上官秀近前的时候,他猛然一挥手,一道劲风刮了出去,原本砸向他的石头瞬间倒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扔石头那名大汉的脑袋上。
那人嗷的怪叫一声,手捂着额头,蹲到地上,猩红的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流淌出来。
上官秀看都不看受伤的大汉一眼,嘴角扬起,扫视左右,大声说道:“我可以不用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用知道你们都叫什么鬼东西,但,你们必须得知道我,我,就是上官秀!”
看他打伤了一名百姓,再听闻他的话,周围的宁南百姓们如同炸了锅似的,各种各样的谩骂之声传了出来,各种各样的石头、烂菜叶也飞了出来。
上官秀心念转动之间,他的周围生出一股强风,飞来的石头和烂菜叶全部被刮偏了方向,飞进四周的人群里。
一时间,百姓们惊呼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不绝于耳。
“上官秀,我要你给我的兄弟偿命!”一名青年穿过宁南军军兵组成的人墙,手持一把短刀,直奔上官秀冲了过来。马车附近的宪兵刚要拦阻,站于马车上上官秀喝道:“都让开!”
在他的命令下,宪兵们纷纷退让。那名青年畅通无阻地冲到马车近前,借着前冲的惯性,他单脚一点车辕,身子弹跳而起,居高临下的劈出一刀,直取上官秀的头顶。
上官秀是怎么出手的,他完全没看到,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脖颈一紧,他的脖子已然被上官秀的手掌死死捏住。上官秀单手把他举在半空中,冷笑着说道:“以蝼蚁之力,逞撼天之能,不自量力!”说着话,他手臂向旁一扬,再看那名青年,在空中打着旋飞了出去,足足摔出七八米远,一头跌进路边的人群里,把百姓的人群撞倒了一大片。
“上官秀就在这里!谁人不服,尽管来战!”上官秀双手背于身后,腰板挺得笔直,一对隼目,亮得仿佛两盏小灯泡,令人不敢正视。
他傲然立于马车之上,两缕银发,无风自动,神采飞扬,英气勃发,傲视群雄,气壮山河,其状当真是我纵然孤身一人,亦敢与全天下人一战!
哪怕是再讨厌、再憎恨上官秀的人,看到他此时此刻的风采,亦会不由自主的为之心折。周围的宪兵们见状,更是齐声振臂高呼:“风!风!风!大风!大风!大风!”
“杀……”
路边的一间茶楼里,传出喊喝之声,紧接着,两支弩箭飞***,直向上官秀的面门而去。
上官秀只伸出右手,轻描淡写的向外连弹两指,当啷、当啷,两支弩箭打着旋斜飞出去。
紧接着,从茶馆的二楼蹿出来三名修灵者,三人皆手持灵剑,其中一人速度最快,从百姓和军兵的头顶越了
过去,一剑刺向上官秀的胸口。
后者微微侧身,灵剑在他的身侧掠过,不等对方收剑,上官秀探出双指,把灵剑的剑身夹住,也没见他如何用力,手腕微微一震,就听咔嚓一声脆响,灵剑折断,他双指夹着半截灵剑,向前一递,噗的一声,那名修灵者的肩胛骨被刺穿,惨叫着摔下马车。
令两名修灵者也到了上官秀的近前,双剑分刺他的左右胸口。
上官秀出手如电,把他二人持剑的手腕牢牢扣住,双臂向内一合,两名修灵者受他的拉扯之力,狠狠撞到一起,嘭的一声闷响,二人身上的灵铠残片都溅飞起多高。
“滚回去!”上官秀的双手再向外一抡,两名修灵者竟被他反掷回茶馆的二楼。噼里啪啦!二楼内,传出一连串的破碎声。
“你们只有这点本事吗?萤烛之火,也敢与日月争辉?上官秀他就在这里,谁来再战?”上官秀眼中射出的精光,如同化成了实质性的刀子,被他的目光扫过,让人们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灼痛感。
静!原来叫骂连天的大街,顷刻间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中,不知道是被上官秀气的,还是上官秀带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人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但却无人再开口辱骂一个字。
“牢牢记住我的脸,记住我的样子,我可以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必须得知道我的谁,对我而言,尔等卑贱如蝼蚁,但对你们而言,我是你们的神,可以决定你们是生是死的那个神!”
“杀!杀风狗!杀死上官秀!”宁南的百姓再一次被上官秀的话所激怒,人们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人群中也再次爆出怒吼声,无数的百姓,群情激愤,一同向上官秀涌了过去。
见状,上官秀非但毫无惧色,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在他大笑的同时,他的
周围刮起了一面巨大的旋风,凡是蜂拥上前的百姓,皆受到旋风的波及,人们的身子离地而起,围绕上官秀打着旋,最后惨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一时间,人们的碰撞声、摔倒声,惊呼声、惨叫声,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一首诡异的镇魂曲。以上官秀为中心,方圆十多米内,好似被飓风刮过似的,一片狼藉。
只一会的工夫,群情激愤的百姓们又被压制了下来。这回,上官秀周围的宁南百姓们,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看着上官秀的眼神,愤怒当中又夹杂着浓浓的畏惧之情。
他这里发生的情况,走在他后面的辛继瑶看得清清楚楚。
她慢慢放下了挑起的帘帐,握住佩剑剑柄的手,也慢慢松开。可能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刚才拔剑的冲动,究竟是为了帮助本国百姓,还是为了保护上官秀。
她的身子慢慢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长长嘘了口气,一字一顿地喃喃说道:“上官秀……”
这样风姿绝伦、傲骨铮铮的男子,令她心折,在她的心目当中,她未来的夫君,就应该是这样的男人。
可惜,上官秀绝不会背叛风国,而她自己,也绝不会背叛昊天,他二人,只能神交,但却永远也走不到一起。正如上官秀所说,横在他二人之间有一条鸿沟,谁都迈不过去。
长孙伯昊本打算利用本国百姓,折辱上官秀,杀杀他的锐气,也杀杀风国的锐气,结果,上官秀的锐气丝毫未损,反而更盛,倒是本国百姓们的锐气先折了。
听闻麾下的回报,再听听后面的动静,长孙伯昊面沉似水,一张白脸都快变成了黑脸,他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上、官、秀!”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大皇子长孙伯渊。听闻上官秀以一己之力便震慑住了成千上
万的本国百姓,他非但未觉得羞辱,反而还笑了。
他暗暗点头,只有像上官秀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与自己合作。和上官秀达成密约,他也必会成为自己荣登大宝的助力。
他转头问身边的岳子桓道:“子桓,我今晚想密见上官秀,你觉得可行否?”
岳子桓揉着下巴想了想,摇头说道:“殿下切勿操之过急!其一,上官秀初到天京,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让人看到殿下与上官秀走得过近,于殿下不利,其二,殿下也要拖一拖上官秀,若是让上官秀感觉殿下过于急切,只怕,以上官秀的为人,会趁机狠敲殿下的竹杠。”
长孙伯渊幽幽说道:“我倒是不怕上官秀敲我的竹杠,只要他能助我坐上帝位,他无论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只要我能坐在那张龙椅上。”
对于长孙伯渊而言,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是比那张龙椅更加重要的了,只要能坐在上面,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岳子桓笑道:“殿下莫急,现在的局势,还是对我们很有利的。刚才,属下看得清楚,二皇子对上官秀很是排斥,上官秀不会成为二皇子的助力,只会成为他的阻力,如此一来,殿下的机会就来了。若是殿下能促成两国之间的合作,达成共同出兵贝萨的目的,与风国平分贝萨的领土,殿下之功绩,在昊天将无人能及,殿下登顶皇位,亦是水到渠成之事。”
“所以,我与上官秀的谈判是关键!”
“挑拨上官秀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才是关键所在。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殿下一手促成了两国的合作,而二皇子在此期间,什么作为都没有,而且一旦让二皇子得到了皇位,只会让昊天和风国再次交恶,再次陷入战争,现在的昊天国,已没人再愿意去打仗了。”岳子桓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