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院子门口的两名丫鬟听到宋轩的惨叫,二女意识到出事了,疯了似的冲进西厢房。现在内室的草藤已经蔓延到厅堂,两个丫鬟进来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厅堂的地上、墙上乃至各处的摆设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草藤,更骇人的是,草藤无风自动,仿佛一条条又细又长的绿色虫子,蠕动着,生长着,无限的蔓延着。
两名丫鬟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双双尖叫一声,险些当场吓晕过去。她二人两腿发软,瘫坐到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手脚并用的往外爬。
但此时再想出去,已然来不及了。地上的草藤仿佛有生命似的,迅速爬到她俩的身上,把她二人的身躯缠着一圈又一圈,时间不长,已然看不到人形,只剩下两只绿色的‘蚕蛹’。
当上官秀赶到玉亭别院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番景象。宋轩的离席,他的确没有注意到,但后来管家向关政的报信,他可听到了,虽然管家的声音很小,但瞒不过他的耳朵。
他意识到圣女有危险,当场丢下了宴会上的众官员,第一时间赶到玉亭别院。
他冲进去的快,退出来的更快,并顺势把西厢房的房门关上,对正准备往里面冲的肖绝说道:“放信炮!召宪兵!把玉亭别院给我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
“秀哥?”
“快去!”
“是!”肖绝没敢耽搁,从怀中取出信炮,点燃火药捻子,将信炮打上夜空。
上官秀重新拉开房门,闪进屋内。
他几乎是足不粘地的穿过厅堂,但即便如此,仍有受到波及。草藤护主,意识到有外人进入,自动发起攻击。墙壁上的草藤弹***数根,挂着呼啸的劲风,向上官秀甩了过去。
上官秀反应也快,手臂向外连挥,几道风鞭弹射出去,与甩来的草藤撞在一起。啪啪啪!数根草藤
齐被风鞭斩断。上官秀的脚刚刚落地,地面上又蹿出两根草藤,缠住他的脚踝,与此同时,棚顶上的草藤一股脑的掉落下来,编织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向他罩了过去。
暗道一声麻烦!上官秀意随心动,以他为中心,猛然间刮在一股强大的旋风。
在他四周的草藤受旋风的吹力,皆被刮了出去。趁此机会,上官秀单脚用力一踏地面,地上的大理石方砖被他踏了个粉碎,风影决施展,整个人仿佛化成离弦箭,撞开内室的房门,从厅堂射进了内室。
进入内室,这里的草藤更多了,全然看不到还有屋子的存在,完全是个草藤的世界。
他举目一瞧,只见圣女站在内室的里端,双臂张开,身上不断有白色的灵气向外扩散,灵气与草藤融合,使得附近的草藤变得更粗,生长得更快。
细看圣女,她此时虽然是张开眼睛的,但看不到瞳孔,只能看到幽幽的绿光。
旁人或许不懂,但上官秀明白,圣女现在已然失去神智,体内的灵气意识到主人的危险,自发的护主,可以说现在的圣女,完全是靠着体内的灵气在支配。
以前上官秀也经历过这种情况,当时他和君启寒决战,打到最后,失去神智,体内的灵气竟然召唤出了风魔,释放出风魔……血爆,一举将君启寒打成重伤,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看清楚圣女的状况,他眉头紧锁,深吸口气,向圣女冲了过去。
他刚一靠近,圣女的四周突然扩散出无数根的草藤,冷眼看去,仿佛她的周身上下长满了绿色的触角。
数以百计的草藤化成一杆杆的长枪、一条条的长鞭,或是向上官秀刺去,或是向他缠绕。
上官秀的身法再快,在四面八方数百根草藤的集中攻击之下也未能全身而退。
身上的衣服被草藤挑开一条条的口子,脸上、身上也有多处的划痕。上官
秀冲不到圣女的近前,只能抽身后退。
可是草藤的攻击并没有停止,这次攻向他的草藤数量更多,估计得有上千根之巨。
上官秀断喝一声,双臂前伸,在他的两臂外侧化出两面盾牌。叮、叮、叮、叮!一根根刺来的草藤钉在盾牌上,叮当作响。
草藤刺不碎无形化成的盾牌,转而在空中缠绕,只眨眼的工夫,上千根的草藤卷成一颗巨大的草球,居高临下的向上官秀的头顶砸落。
这是奔着要自己命而来的!巨大的草球还没有砸落,灵压先至,在那强大得恐怖的灵压之下,他的身上衣服都被碾碎,化成了粉末。
上官秀咬紧牙关,将双臂上的两面盾牌合二为一,化成一面巨盾,高举过头顶。
轰隆!
砸落的草球结结实实地砸在盾牌的牌面上,其力道之强猛,把地面砸开一个五米见宽,三米多深的大凹坑。
好在郡守府的房子建得足够结实,墙壁上还有草藤支撑,不然如此强大的震击力,足可以让整间房子崩塌。
趁着草藤攻击告一段落的短暂空档,上官秀施展风影决,从坑内一跃而出,冲到圣女的近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震声喝道:“婉婧,醒来!”
他的这声断喝,震耳欲聋,圣女眼中的绿光瞬间消散,她睁着迷茫涣散的眼睛,缓缓扭头,看向上官秀,喃喃问道:“上……官……秀?”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早已失去神智只靠灵气支撑的圣女再坚持不住,眼帘合拢,直挺挺地倒在上官秀的怀中。
随着她倒下去,散布在整个西厢房的草藤迅速消散,时间不长,屋内已没有一丝一毫草藤的痕迹。
不过地面、墙壁、棚顶布满了裂纹和大大小小的窟窿眼。
上官秀接住昏迷过去的圣女,把她轻轻放到床榻上,直到这是他才看到,屋内还躺着一位,正是宋轩。他趴在地上
,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上官秀不是傻子,到了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能判断出个大概。他眯了眯眼睛,走到宋轩近前,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感觉还有脉搏,他侧头喝道:“绝、雨霏!”
随着他的召唤声,房门打开,肖绝和吴雨霏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与此同时,二人的手中还各提着一名晕死过去的小丫鬟。
“秀哥!”肖绝和吴雨霏把昏死的小丫鬟扔到地上,然后看了看屋内的情况,他俩也多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吴雨霏脸色煞白,垂首说道:“属下未能保护好婉婧姑娘,甘愿受罚。”
上官秀一挥手,巨盾化成了长刀,走到肖绝和吴雨霏近前,将手中刀分向左右一挥,两道血光喷***。可怜那两名晕死过去的小丫鬟,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一抖手腕,收回无形,化成手镯,戴到手腕上。
圣女随他去往宁南,这事必须得严格保密,若是泄露出去一点风声,圣女和自己都有危险,玄灵宫的人更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刚才圣女失去神智,用出灵武,一旦传扬开,以玄灵宫的能耐,不难猜出圣女的真实身份,为了确保不走漏风声,他必须得做到心狠手辣,不留活口。
这个世上,不管什么样的保证,都不足为信,只有死人才是最守信的。
“找件衣服给我,还有,宋轩必须死。”
吴雨霏急忙走到一旁,打开包裹,翻出一件款式相同的衣服,毕恭毕敬地递交给上官秀。
肖绝皱着眉头说道:“秀哥,宋轩的身份毕竟不同寻常,杀了他,事情闹大,秀哥不好交代!”
婉婧的身份太神秘,连肖绝和吴雨霏都不清楚她到底是谁。她跟在上官秀的身边,随他一同去往宁南,唐凌不会不知道,想必现在唐凌的心里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如果再因为婉婧,弄死一个内史
大臣最宠爱的小儿子,不说别的,单单是唐凌那一关都过不去。
再者说,堂堂的国公,为了一个女人,和宋家公子争风吃醋,最后还把人给杀了,这事传出去还能听吗?对上官秀的声誉影响太大。
这些道理,肖绝懂,上官秀又何尝不懂?
他沉声说道:“宋轩必须死!将他交给关政,明日,我要他的命。绝,召宁郡分堂堂主来见我。”
“现在吗?”
“现在!”
肖绝和吴雨霏按照上官秀的意思,把昏迷不醒的宋轩还有两名被杀的小丫鬟带了出去。
别院已经被宪兵团团包围,在宪兵的包围圈外,关政、蓝幽等官员都在,人们翘着脚、伸长脖子,向别院内张望,想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宪兵队的站位太密集,把别院围了个滴水不漏,密不透风,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等肖绝和吴雨霏出来,众官员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来,看到他俩提着的人,人们都傻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噗通、噗通!
宋轩和两名丫鬟的尸体被扔到关政面前,后者脸色煞白,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是心知肚明。他故意装糊涂,结巴地问道:“两……两位将军,这……这是……”
“宋公子和两个丫鬟,竟然在别院行苟且之事,两名丫鬟已被殿下处死,宋公子亦被吓晕。关大人,你的郡守府真是养的好奴婢啊!”肖绝冷笑着说道。
不是宋轩非礼上官秀的女人吗,怎么变成了宋轩和郡守府的丫鬟偷情了?
关政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上官秀这么说,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节外生枝,毕竟他是国公,带个女人在身边,即不好对外解释,也不好对圣上交代。
他正暗自琢磨的时候,猛然间就听别院里传出轰隆一声的巨响,惊天动地,偌大的西厢房,竟然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