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柜被上官秀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鹏飞在旁,差点拍巴掌大笑。平日里,他早就看不惯蔡掌柜狐假虎威的嚣张跋扈,只不过他有蔡霄做靠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罢了,这回碰上了更厉害的人物,也活该他倒霉。
心里是怎么想的,表现上,他还是站出来打圆场,含笑说道:“蔡掌柜,就算你信不过我们郡尉府的郡军,难道你还信不过上官大人吗?这次并非是宝丰钱庄一家开仓验银,而是城内所有的银号都得开仓验银,由上官大人亲自坐镇,你蔡掌柜还担心银库里的银子会不翼而飞吗?如果蔡掌柜一再阻拦,恐怕就是……心里有鬼的表现吧!”
蔡掌柜脸色顿是一变,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心里有什么鬼?苏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既然蔡掌柜心里没鬼,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赶快把银库打开,让我们进去看一看,我刚才也说了,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即可。”
蔡掌柜现在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事自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深吸口气,对上官秀说道:“上官大人虽是国公,但平白无故的强行搜查我宝丰钱庄的银库,这件事,蔡大人一定会在陛下面前讨回个公道。”
上官秀淡然一笑,根本不把蔡掌柜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反问道:“现在,蔡掌柜可以开仓了吗?”
蔡掌柜咬了咬牙,又狠狠跺了跺脚,沉声说道:“好!我开!”
银库位于钱庄的内宅,一路走进去,沿途遇到的家丁和仆人不下百人,上官秀能感觉得出来,这些家丁和仆人都是修为精湛的修灵者。
作为存储银子的银库,的确需要修灵者看守,但这么多修为高深的修灵者看守一座银库,就显得太夸张,也太小题大做了。
再联想到不
久前被劫走的官银,当时行凶的劫匪都是修灵者,人数刚好也在百人左右,至今还下落不明。
上官秀眯了眯眼睛,劫匪的人数刚好能和宝丰钱庄的家丁数量对上,而且又都是修灵者,最为关键的一点,蔡掌柜对己方的验银很排斥,排斥到似乎在惧怕着什么,一再阻拦,宝丰钱庄的银库里究竟又有什么是见不得光的?
想到这里,上官秀侧了侧头,向旁边的蒙天瞥了一眼。
无需他说话,蒙天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立刻扭转回身,向后面的手下兄弟招了招手。
很快,大批修罗堂的堂军从外面走了进来。修罗堂的堂军不是正规军队,但战斗力绝对要比正规军厉害得多,堂军内没有普通人,全部都是出类拔萃的修灵者。
先把堂军召集进来,等会若真动起手,己方也不至于太吃亏。
银库的大铁上,总共挂有三把大锁,蔡掌柜只有其中一把锁的钥匙,另外两把钥匙,分别在两位副总管的手里。要想打开银库,需要他们三人同时在场,同时打开锁头。
蔡掌柜和两名副总管把三把门锁一一打开,而后,左右的众家丁上前,合力把沉重的大铁门缓缓拉开。
宝丰钱庄银库里的银子,比四通钱庄的银子多了将近一倍,可即便如此,充其量也就一百万两的银子而已。
上官秀亲自走进银库里,仔细查看。他随手拿起一颗银锭,翻过来一看,底部刻有宝丰钱庄的字样。
他把银子放回到托盘里,向前走了两步,从一只托盘里再次拿起一锭银子,和刚才的那锭银子一样,底部仍刻有宝丰钱庄的字样。这次上官秀特意在银锭的底部用力抹了抹,刻印的字样擦抹不掉,宝丰钱庄的标识不是伪造的,指肚上没有粘附银粉,说明此银锭也不是刚被熔炼过
,新打造出来的。上官秀皱了皱眉头,他放回银锭,继续向里面走。
他每走两步,便抽出一颗银锭,仔细查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银库里存放的这百万两银子,的确都是宝丰钱庄的老库银,和官银沾不上半点关系。
上官秀检查仔细,在银库里一拖再拖。他不走,以苏鹏飞为首的郡军也不敢走,虽说银库里的银子已然被他们查看了个遍,不过众人还是装模作样的留在银库内,继续查验。
见状,蔡掌柜和两名总管互相看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焦急之色。蔡掌柜用力地清了清喉咙,大声说道:“苏大人,你刚才说只需一炷香的时间,现在两炷香的时间都快过了吧?你们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被劫的官银有五百万两,我们银库里的存银,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万两,事情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官银被劫的案子,和我们宝丰钱庄完全无关!”
“和你们有没有关,需要等我们查过了之后再做定论!”不等苏鹏飞回话,已走到银库最里端的上官秀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他现在已经不再查验库银,而是检查起银库四周的墙壁,手指不时的在墙面上敲敲打打。
见状,蔡掌管和两名总管的脸色更加难看。蔡掌管表情不自然地说道:“刚才是小人有眼无珠,对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好说,好说,不知者不怪吗。”上官秀随口回了一句,手指仍在墙壁上敲打个不停。
蔡掌管的额头渗出虚汗,他强颜做笑,说道:“玉郡的茶,名扬天下,小人现已让下人沏好了上等的茶叶,还请大人品尝。”
上官秀围着银库里的墙壁,走了一圈,也敲打了一圈,并未发现有密室的存在。他转头看向魂不守舍的蔡掌柜,似笑非笑地问道:“蔡
掌柜,你究竟在怕什么?”
银库里没有密室,所有的一切都一目了然,只有这百万两的存银,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小人……小人没有再怕啊!”蔡掌柜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吗?”上官秀再次走到铁架子前,从托盘内捏起一颗银锭,翻来覆去了看了好一会,手指突然一松,银锭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见状,不仅蔡掌管和两名总管愣住,苏鹏飞等人也没明白上官秀这是何意。
上官秀咧嘴一笑,对蔡掌柜解释道:“对不起,手滑了。”说着话,他向前走了两步,再次捏起一颗银锭,而后双指松开,银锭又再次掉在地上。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众人都看傻了眼。
第一次银锭掉地,上官秀说他是手滑了,那还有情可原,可第二次还是这样,他这显然就是存心的嘛!
此时,连苏鹏飞都有些看不下去眼了,堂堂的国公,玩这样的小花招给人找麻烦,也太不入流了,这哪是国公所为,就是地痞无赖的做派嘛!
上官秀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下,每走两步,便仍掉一颗银锭,时间不长,已有十多颗银锭被他扔在地上。蔡掌柜和两名总管的冷汗流得更多了。
蔡掌柜五官扭曲,脸上的肥肉突突直颤,尖声说道:“上官大人也不要欺人太甚!”
上官秀理都不理他,依旧是我行我素,把一颗颗的银锭扔在地上。
当他走到银库的一角时,坠地银锭的声音突然变了,不是嘭嘭的沉闷声,而是咚的一声空响。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众人身子同是一震。
下面是空的!
上官秀原本已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地上铺有厚厚的毡子,光是脚踩的话,感觉不到这里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他慢慢蹲
下身形,先是看了看地面铺的这块毡子有多大,而后,抓住毡子的一角,猛然用力一掀,毡子被翻开,毡子下面一扇与地面严实合缝的铁门显露出来。
附近的苏鹏飞等人见状,立刻快步走上前去,低头细看,人们心头同是一惊。苏鹏飞面露怒色,扭转回头,看向蔡掌柜,沉声问道:“蔡掌柜,银库内藏有密室你为何不早说?”
怕什么来什么,蔡掌柜和两名总管不怕上官秀查银库,就怕上官秀找到藏在银库里的密室,谁知上官秀竟如此狡诈,以银锭探路,将藏于毡子下面的密室门给硬砸了出来。
“这……这间密室是我们宝丰钱庄藏贵私人物品的地方,不属于银库,里面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五百万两官银!”蔡掌柜这时候是真慌了,语无伦次地说道。
听闻他的话,苏鹏飞都差点气乐了,密室藏在银库里,又说密室不属于银库,他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如此遮遮掩掩,其中定有蹊跷!即便苏鹏飞不算是个精明人,这时候他都感觉出有问题了。
他不再像刚才那么客气,声音颤抖,厉声说道:“你少他娘的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立刻把密室的门给我打开!”
一想到自己可能查到了被劫走的五百万两官银,苏鹏飞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不仅在朝廷那边立下了大功,还讨好了国公,自己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蔡掌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忍不住连连后退,同时六神无主地说道:“不……不行,我……我不能打开密室,这密室不能打开……”
“你想跑?”苏鹏飞眼睛顿是一瞪,抬手一指蔡掌柜,厉声喝道:“立刻把此人拿下!”他一声令下,郡军可不管那些,蜂拥而上,拉肩头,拢二背,把蔡掌柜直接摁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