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心机,两个吴鹏绑到一起,也比不过一个蔡霄。
听闻他的话,吴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何尝不是知道上官秀对自己的地位威胁有多大,但他没有办法,上官秀不仅有能力,更有陛下在庇护,想扳倒上官秀,谈何容易?
他强颜欢笑,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上官大人对我,可有救命之恩,以后,此等言论,蔡大人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说起了。”
如果上官秀没有擒下杰西卡公主,没有拿杰西卡公主来做交换,吴鹏现在恐怕还在贝萨扣押着呢,说上官秀对他有救命之恩,倒也不过分。
说完话,吴鹏没有理会蔡霄,大步向前走去。蔡霄非但未气,反而嘴角勾起,笑了出来,他快步追上吴鹏,问道:“大将军说说看,天下之间,最大的罪过是什么?”
“最大的罪过?行刺君主,图谋造反!”
“如果,这两个罪过同时发生在上官秀的身上,大将军以为,他的国公之位,还能否保得住呢?”蔡霄低声问道,说完,他扔下惊得目瞪口呆的吴鹏,径直地走出皇宫,到了外面,他坐上自己的马车,故意留在原地,没有立刻回府。
过了好一会,吴鹏才从皇宫里快步走出来,他三步并成两步,来到蔡霄的马车近前,先是向左右望了望,见附近无人,他方低声问道:“蔡大人刚才之言是何意?”
“老夫近来请了一批美艳绝伦的歌姬和舞姬,大将军有没有兴趣到老夫的府上一赏?”蔡霄笑呵呵地问道。
吴鹏眼珠转了转,笑道:“还是蔡大人最是了解我!那就叨扰蔡大人了。”
“哎,大将军说得哪里话!快快上车!”蔡霄和吴鹏结伴同行,去往蔡府。
蔡霄和吴鹏鬼鬼祟祟的嘀咕着什么,上官秀没有听见,但他二人同乘
一车离去的场景,他可看到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鹏和自己,终究不是一路人。上官秀摇摇头,他刚要上车,邱毅走了过来,拱手说道:“上官大人!”
“邱大人!”上官秀拱手回礼。
邱毅笑容满面地说道:“北郡之事,老夫可要多谢上官大人啊!”
上官秀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解地看着邱毅。
邱毅含笑说道:“上次,上官大人提醒老夫应在北郡多买几块地,老夫按照上官大人的意思做了。”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加深。
上官秀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上次,邱毅来找他,是为了打探风军有无出兵贝萨之意,他让邱毅在纳西克亚买地,等于是在暗示邱毅,风军的确准备出兵贝萨。
没想到,邱毅还真按照他字面上的意思去买地了。
当然,无论是谁,只要在北郡买了地,那无疑是大赚了一笔,转手就获利两成。而邱毅是什么人,朝廷的三巨头之一,他出手买地,那肯定不会是小打小闹,几千几万两银子都是少的,两成的收益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含笑说道:“邱大人客气了,邱大人能在北郡获利,是邱大人目光独到,又与我有何干系?”
“哈哈!”邱毅仰面大笑,赞叹道:“君子施恩而不望回报,行善而不居功,上官大人心胸豁达,老夫佩服!刚才在宴会上,我看上官大人也未能尽兴,不知上官大人可愿到老夫府上一聚?”
邱毅对自己态度的显著变化,上官秀是能感觉到的,看来,蔡霄、宋晟、邱毅三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他沉吟片刻,说道:“不如,邱大人到秀的府上一聚吧!”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啊,哈哈!”邱毅大笑,与上官秀同乘一车,去往镇国公府。
上官秀想的没错,蔡霄
、宋晟、邱毅虽然经常在朝堂上同进退,政见不谋而合,并非三人私下里的关系都多亲密,只不过他们三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他们是朝中元老,代表的是老牌权臣的利益,上官秀是后起之秀,代表的是新贵权臣的利益,新老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上官秀的崛起,也无疑直接威胁到蔡、宋、邱三人的地位和利益。刚开始时,三人联手打压上官秀,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可他们的打压非但没有削弱上官秀,反而越是打压,让他变得越强,势力越大,三人的心境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蔡霄和宋晟的心思一致,就是与上官秀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邱毅则不同,在他看来,上官秀的窜起已不可抑制,与其继续的盲目与他为敌,不如与他交好。
上官秀和邱家的冲突不算太大,邱家的基业是五丰粮行,与修罗堂的产业不发生直接冲突,双方反而还时有合作。
蔡家和宋家则不然,两家的基业都是银号,与修罗堂旗下的四通银号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可以说蔡霄和宋晟与上官秀是存在根本性的利益冲突,而邱毅则不然。这也是邱毅愿意与上官秀交好的主因之一。
镇国公府。
上官秀和邱毅到后花园,边饮酒边聊天。周围没有外人在场,邱毅说起话来也变得随意许多。他端着酒杯,笑盈盈地问道:“上官老弟可知老夫这次在北郡赚了多少银子?”
他不再称呼上官大人,改称为上官老弟,就是在刻意的讨好,拉近彼此的关系。
上官秀心知肚明,但也不纠正,既然邱毅想改善两人的关系,他也乐见其成。上官秀是不懂政治权术那一套,但他懂得兵法那一套。
合而分之,分而破之。
他含笑摇了摇头。
邱毅伸出两根手指。“两万两?”
“哈哈!”邱毅大笑,说道:“二十万两!”
上官秀亦是暗吃一惊,他真没想到,邱毅在北郡竟然买了那么多地。
邱毅微微一笑,说道:“直到现在,老夫的手里还有不少地没有卖回给郡府呢,不然,老夫赚的就不仅仅是二十万两了。当然,这也是全托了上官老弟的福。”
稍顿,他又好奇地问道:“老夫这次是赚了不少,想必,上官老弟是赚的更多吧?”
上官秀笑呵呵地喝口酒,说道:“我在北郡,寸土未买!”
“啊?”邱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北郡的政策是由上官秀制定的,北郡的地会升值两成,也是由他拍板钉钉的,有如此捞钱的机会,他竟然不懂利用?
上官秀瞥了邱毅一眼,心中暗笑,他是军人,军人的财富来自上阵杀敌,战场掠夺,于国内投机倒把的发横财,他不屑为之。
心里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他慢悠悠地说道:“此次国战,我军掠夺的战利品已经足够多了,不必再从北郡获利。”
邱毅表示了解地点点头。贞郡军从边境一直打到戈罗,沿途摧毁的城镇,不计其数,而城镇被摧毁前,哪一座没被贞郡军洗劫过,贞郡军掠夺的银子,数以百万、千万计,他赚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对于贞郡军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
修罗堂旗下的四通银号财大气粗,时常拿出重金,恶意挤兑蔡家的宝丰钱庄和宋家的开元银号,四通银号的银子是从哪来的?不就是靠着贞郡军的对外掠夺吗!对于上官秀来说,的确看不上北郡土地差价那点小钱。
他笑道:“上官老弟吃肉,老夫能跟着老弟喝口肉汤,也属不错了。”
你喝肉汤的渠道还多着呢,比如宁南。
想到邱毅和宁南之间的勾结,上官秀心中一阵厌恶,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邱家在生意上与宁南人存在往来,还望邱大人能及早切断,否则,引火烧身,悔之晚矣。”
邱毅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上官秀的意思,他连忙说道:“是、是、是,上官老弟提醒的极是,老夫以后必会注意。”稍顿,他好奇地问道:“我国已准备与宁南打第三次国战吗?”
上官秀笑道:“我国与宁南之间从未签署过停战协定,也就等于是两国一直处于战争阶段,又何来的第三次国战之说?”
在涉及到宁南的话题上,邱毅不愿多说,他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会,话锋一转,说道:“上官老弟现在是灵武学院的院卿,对于灵武学院,可不能不闻不问啊,否则的话,怕是会被其拖累。”
“哦?邱大人何出此言?”
“据我所知,帝国书院和灵武学院内部,最近又出现了不少的秘密团体,他们蛊惑学生们,反朝廷,反陛下,对钰王却大加褒奖。任由这种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会酿成新的动乱。”
以前上官秀在帝国书院上学的时候,就曾参加过这种秘密团体,后来发生行刺皇帝的事,被朝廷统统取缔了,事隔几年,现在又死灰复燃。
这种反朝廷的秘密团体,如果背后没有大人物的支持,成不了太大的气候,怕就怕别有用心的人在利用学生们,而年轻气盛、满腔热血且不知世间凶险的学生,又是最容易受人蛊惑和被人利用的。
邱毅看眼上官秀,继续说道:“帝国书院的学生闹出了乱子,自然与上官老弟无关,而灵武学院的学生若是惹出乱子,上官老弟可难逃其咎啊,如果上官老弟分身乏术,这灵武学院院卿的职务,还是趁早让出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