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把顾青灵召入行宫,在上官秀看来,顾青灵恐怕凶多吉少,以前的潘梦君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得知此事后,上官秀没敢耽搁,第一时间赶往行宫,希望能把顾青灵拦下来,不过他还是晚到了一步,当他赶到行宫的时候,顾青灵已经进去了。
上官秀心头一沉,随即快步走进行宫内。令他又没想到的是,唐凌非但没有加害顾青灵,两人还坐在行宫花园的凉亭里,相谈甚欢。
“当年,顾老先生遇害,直到现在也未能查到真凶,朕,实感过意不去,心中难安啊!”说话时,唐凌面露歉意地看着顾青灵。
当年杀害顾青灵全家的真凶,就是唐婉芸,不过她已经死了,唐凌觉得,此案就这么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结果,不要再牵连到唐婉芸的身上了,这也算是自己对堂姐的一点补偿吧。
顾青灵业已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淡淡地笑了笑,躬身说道:“陛下言重了。当年陛下对青灵的照顾,青灵没齿难忘,一直未能向陛下亲自道谢,此乃青灵之过!”
说话之间,她站起身形,整了整身上的衣裙,向唐凌恭恭敬敬地跪地叩首。
当初他全家遇害的时候,是唐凌第一时间对她进行庇护,破例让他住进太史阁,这件事,顾青灵一直铭记于心。
唐凌没想到顾青灵会对自己突然行此大礼,她略微怔了一下,而后也站了起来,走到顾青灵近前,伸手把她搀扶起来,柔声说道:“青灵小姐不必行此大礼,当年之事,朕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青灵小姐还是阿秀的同窗,即便是看在阿秀的面子上,朕也会对青灵小姐多加照顾的。”
她这话更深层的意思是,上官秀是她的夫君,旁人不应再做非分之想。
顾青灵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身处竞争激烈的商场,业已被磨练的见多识广
,心思玲珑,她自然能听明白唐凌的弦外之音。
她含笑说道:“陛下对镇国公情深意切,爱屋及乌,民女倒是沾了镇国公的光。”
“呵呵!”见她说出此话并无勉强之色,表情淡然平静,唐凌悠然而笑,拉着顾青灵重新落座,说道:“不日回京,朕便会与镇国公完婚,届时,也望青灵小姐能来参加,说起来,秀在上京的朋友还真的不多。”
“既是陛下相邀,民女一定前往上京道喜。”
“嗯!朕相信,青灵小姐能来,秀一定会很开心的。”
“陛下折煞民女了。”
当上官秀进到花园里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唐凌和顾青灵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场景。
他料想过可能出现的无数种场面,就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见到上官秀站在凉亭外,看着自己二人愣神,唐凌一笑,扬头说道:“阿秀,你来了,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顾青灵闻言,下意识地扭转回头,向凉亭外看去,在看到上官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百感交集,可到最后,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阵阵的酸楚。
当唐凌公开宣告天下,将会和上官秀成亲的那一天,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和上官秀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
她也曾想过忘记他,但是,她的理性能骗的过她的大脑,却骗不过她的心。
此时与上官秀相见,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曾经点点滴滴的回忆,一同在脑海中浮现出现,原来,自己还是依然那么爱他。
上官秀回过神来,对上顾青灵的眼睛,他点点头,轻声说道:“青灵。”
“阿……上官大人!”顾青灵站起身形,蹲身福礼,客气中透出疏远。
唐凌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过,随后,她眼帘低垂,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喝口茶水。
就内心而言,对顾青灵,她多
少会有些愧疚,但男女之情没有先来后到之说,她喜欢的人,她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争取。
“快到中午了,青灵小姐留下来,陪朕和阿秀一同用膳吧!”唐凌率先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对顾青灵含笑说道。
顾青灵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不了,民女就不多打扰陛下和上官大人了。”
“也好。”唐凌也不勉强她,她侧头说道:“代朕送客。”
站于她身后的一名女官应了一声,款款走到顾青灵近前,摆手说道:“青灵小姐,这边请。”
“陛下,上官大人,民女告辞!”顾青灵福了一礼,转身要走。唐凌恍然想起什么,说道:“青灵小姐。”
“陛下还有何吩咐?”
“在朕面前,青灵小姐不必如此拘谨。”唐凌笑道:“以后青灵小姐若是遇到了困难,尽管知会郡府,如果郡府帮不上忙,也可来上京找朕。”
“多谢陛下隆恩,民女记下了。”
顾青灵向唐凌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上官秀,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凉亭。
上官秀很想去送她,也有很多的话想对她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他心知肚明,他对青灵表现的太在意,那对她非但没有好处,反而是在害她。
目送着顾青灵走远,唐凌问道:“阿秀不想去送送她吗?”
“不了。”上官秀摇摇头。
“想去就去吧,我不会加害于她。”唐凌向他一笑。
上官秀不解地看着她,问道:“香儿为何对青灵如此特别?”
唐凌想了想,耸耸肩,说道:“她和潘梦君不同。”
“哪里不同?”
“她是一位好姑娘。”
上官秀愣了愣,仰面而笑,唐凌的眼睛之毒,辨人之准,上官秀也不得不佩服。
他轻轻叹口气,说道:“正因为她是一个好姑娘,我才不想耽误她,能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会是我
。”
唐凌握住上官秀的手,仰起头来,看着他,问道:“阿秀,你怨我吗?”
上官秀笑了,说道:“我为何要怨香儿?路是我自己选的。人生不如意之事七八九,又怎能奢望样样都两全其美。”
唐凌嘴角微微扬起,终究没有笑出来,她沉默许久,垂首说道:“如果我允许你有侍妾,但只能是她,你愿意吗?”
上官秀连犹豫都没犹豫,摇摇头,说道:“那不公平,对香儿,对青灵,都不公平。”
让自己现在爱的和曾经爱的两个女人都受委屈,那又何必呢?青灵也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男人,去托付终身。
坐在石凳上的唐凌心头一热,她把上官秀拉到自己近前,搂住他的腰身,脸颊紧紧贴近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喃喃说道:“你一定以为,我当初选择和你成亲,是希望借用你手中的兵权吧?”
“其实,并不完全是,在我的心里,阿秀从来都是一个正直的人,这是我最欣赏阿秀的品质。”
“阿秀,永远不要负我,好吗?”
“好。”上官秀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决。
锻造坊在御镇的工厂,按照唐凌的要求,对所有的布庄商家开放。
表面上看,纺织厂是对所有的商家都一视同仁了,实则不然。纺织厂卖给百丰布庄的布匹,那不该叫卖,而应叫供应,是不要钱的,百丰布庄只出原料即可,而卖给其它布庄的布匹,那就真的是在卖了,而且还是高价出售,单凭这一点,百丰布庄便有足够的底气无限的压低售价,以此来挤兑其它同行的竞争。
即便纺织厂对所有的布庄商家开放,可百丰布庄仍以价格优势,一家独大,甚至百丰布庄所卖布匹的价格,比其它商家的成本都要低,其它商家又怎么可能竞争得过百丰布庄,这就是官商勾结的威力。
随着纺
织厂的布匹供不应求,钱进向上官秀建议,在御镇再新增五座纺织厂。
看着许久未见的钱进,感觉他比以前又胖了不少,身材变得更圆了,上官秀笑道:“阿进,如果你再继续胖下去,恐怕连骑马都费劲了。”
钱进一本正经地说道:“秀哥,我现在从不骑马,只坐马车。”
上官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锋一转,问道:“一下子要在御镇新增五座纺织厂,似乎多了些吧,可以考虑把新增的纺织厂设在别的城镇。”
钱进一笑,说道:“秀哥,很多商家都把总号设在御镇,包括蔡家的宝丰钱庄和宋家的开元银号,这是有道理的。首先,御镇的商家多,各行各业的龙头基本都在御镇,其次,御镇的地理位置很好,在我国的中心,交通便利,押运业也兴旺,无论向哪个城镇送货,都很方便。现在工厂才刚刚起步,与其在其它城镇盲目设厂,不如先把工厂都集中在御镇,统一管理,等经验丰富、时机成熟,再向其它城镇设厂也不迟。”
“看来,阿进都已经筹划好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上官秀问道:“四通银号现在做的怎么样?”
钱进笑呵呵地说道:“前段时间,四通银号在风郡狠狠挤兑了宝丰钱庄一把,那次,宝丰钱庄损失不小,我们的四通银号也狠赚了一笔。虽然这件事得罪了蔡家,但四通银号通过这件事,名声大震,目前,四通银号虽还不足以和宝丰钱庄、开元银号这些老字号相匹敌,但排进全国所有银号的前五名,应该不成问题。”
“风郡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阿进你说得很好。”
“也多亏有逍遥堂的兄弟帮忙。”
“章丘?”
“此人是个人才,秀哥当委以重用才是。”上次,章丘帮着钱进对付宝丰钱庄,让钱进对他的印象极佳,在上官秀面前也不吝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