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换上贝萨军的军装和盔甲,大小还挺合适,唐凌则只套了一件军装。她身材相对纤瘦,穿贝萨的军装都大,穿起甲胄,在身上直逛荡,太不方便。
二人没敢在山洞里多做停留,带上从贝萨军身上搜到的食物、水和一些杂物,出了山洞,沿着山脚前行。
夜里,山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两人摸着黑,走的是深一脚、浅一脚,速度缓慢。
向前走出有半个多时间,上官秀感觉这一带的山坡地势还算平缓。他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唐凌说道:“香儿,上来,我们上山。”
唐凌担忧地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再爬山了!”何况是还要背着我上山!
上官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以前我修炼灵武心法的时候,比这更重的内伤都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了。”
他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催促道:“快上来!”
唐凌沉吟片刻,深吸口气,正色说道:“爬山也可以,但我要自己爬!”说着话,她挽了挽袖子,作势要往山坡上攀爬。
上官秀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由唐凌的身后把她的腰身环住,唐凌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人已被上官秀打着横抱起。
“阿秀……”唐凌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上官秀抱着她,没有任何要放她下来的意思,举目向上观望,暗暗蓄力,而后他全力向上跳去,人窜起有两米多高,脚尖一点山坡上凸起的石头,人又随之跳起一米有余。
他在一颗稍大的石头上站定,缓了口气,方对唐凌慢条斯理的说道:“女人的手,不应该是用来爬山的!”他把横抱的唐凌挪到自己的背后,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
趴在他的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肩头,好奇地看着他的侧脸,唐凌小声嘀咕道:“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这么霸道。
”
“现在你知道了。”
“……”唐凌无言以对,但看着上官秀的眼神却放出明亮的光彩。她没有说出口,其实,她很喜欢这么霸道的上官秀,让她可以有个坚实又温暖的肩膀可以依靠。
如果上官秀没有受伤,不管多么陡峭多么**的山峰,他哪怕不用手,几个起落也能跳上去。可现在他受了内伤,不敢使用灵武,只能靠受伤的身体一点点的向上攀爬,何况是背后还要再背着一个人?
现在他每向上攀登一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像是撕裂开的疼痛,但不管伤口有痛的多难以忍受,他咬着牙,一声都不吭,让人完全察觉不到他身体的不适。
这就是上官秀的性格,他的性格不是霸道,而是坚持。
哪怕他自己已然伤痕累累,但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一点点的伤,哪怕他再苦再累,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吃一点点的苦。他觉得但凡是男人可以承担的事情,就不应该让女人去做,所以他会坚持,咬碎了牙也要坚持下去。
山坡上凸起的石头有棱有角,锋利如刀,上官秀在攀爬的时候,手上、身上,被山石划出一道道的口子,可这些伤口出现在他身上,他大气都不喘一下,爬山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
终于爬到山顶上,找到一处平缓的空地,上官秀才把背后的唐凌慢慢放了下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唐凌才注意到,上官秀身上的衣服几乎快被血水浸透了,出现一片片暗红色的印记。
看着虚脱似的上官秀坐到地上,满脸的汗珠子,唐凌抢步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地说道:“你看看你,伤口都绷开了,你不会说一声吗?你不知道疼吗?你不知道歇一歇吗……”
她一边不满的斥责着他,一边快速解开他身上的甲胄,扒开他身上的衣服。
看着衣内包扎伤口的布带都已被染成血红色,唐凌
心如刀割,眼中蒙起一层厚厚的气雾,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坚持背着她攀上这么高的山峰的。
她紧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解开他身上的绷带,又从怀中取出金疮药,小心翼翼的倒在他的伤口上。
看她一直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帮自己上药,上官秀嘴角扬起,淡笑着问道:“香儿生我的气了?”
他一句话,让唐凌再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上官秀吓了一跳,向唐凌连连摆手,宽慰道:“别看我身上的伤口很多,看着吓人,但都是些小伤,只需三五日就能痊愈,不会有事的!”
“多么的伤,怎么可能会在三五日内就痊愈?”唐凌胡乱地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痕,低垂下头,不想让上官秀看到自己哭泣时难看的样子。
她现在是在生气,气上官秀不懂得珍惜他自己,更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给他增加负担。
“我们可以打个赌,我的伤,最多五天就会痊愈,如果超过五天还没好,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样?”上官秀乐呵呵地说道。
听他说得如此胸有成竹,唐凌反而愣住了,扬起小脸,呆呆地看着上官秀。
他弯下腰身,靠近唐凌,用拇指的指肚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眼珠。虽然唐凌哭起来一点也不难看,反而有种梨花带雨的美,但他一点也不愿意看到她哭泣。
“阿秀,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唐凌缓了一会,茫然地问道。
上官秀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也在考虑。
他应该把唐凌送回国内,至少是送到纳西克亚,和己方的援军汇合一处,但他能想到的事,贝萨人会想不到吗?
现在南面肯定已被贝萨军布下了天罗地网,层层设卡,他俩只怕刚一露头,就会遭到贝萨军大队人马的围攻,以他现在的状态,没有信心能带着唐凌突破贝萨军的围追堵截。
不能往南走,就
只能往北走了,贝萨军绝不会把有限的兵力埋伏在北方,更不会有人想到,风国的皇帝会往贝萨的腹地逃。
想到这里,上官秀眼中闪过一抹晶亮的光彩,他含笑看着唐凌,问道:“香儿可愿到贝萨的都城一游?”
唐凌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一点就透,听闻他这话,立刻明白了上官秀的用意。
他顾虑南方已被贝萨军封死,自己二人突围不出去,所以才想到逆其道而行之,不往南走,改而向北行,去和正在贝萨腹地作战的贞郡军汇合。
这么做,固然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实际也很冒险,毕竟路途遥远,他二人还要只身深入贝萨腹地,谁都不敢保证沿途不会发生意外,不过唐凌并不害怕,只要和上官秀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她眨眨眼睛,下意识的胸膛挺起,绝美的小脸露出傲娇之色,慢悠悠地说道:“好,我们就去戈罗!”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那从来不是唐凌的信条,她的信条是,在敌人的脚下跌倒,那么就从敌人的头上站起来,把敌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
赛尔城战役之败,对于唐凌而言是个奇耻大辱,自己所受的羞辱,就应该从贝萨的都城身上找回来。
上官秀和唐凌在山顶上稍微休息了片刻,顺着另一侧的山坡,走入群山之中。
这次,两人并没有走出太远,来到一处相处狭窄又隐蔽的山坳里,二人停了下来,坐在一块巨石的下面,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唐凌才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动了动有些坚硬的身子,猛然发现上官秀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急忙从地上爬起,紧张地向四处张望。
目光所及之处,荒无人烟,除了石头,便是些枯树,哪里有上官秀的身影?唐凌大急,正要大声呼喊上官秀的名字时,忽听头顶上方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扭转
回身,抬头上方,只见上官秀正从半山腰上快速地爬下来。终于看到了上官秀的身影,唐凌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地,她快步跑到山脚下,扬头望着上官秀,关切地问道:“阿秀,你去哪了?”
距离地面还有段好高的距离,上官秀直接从一块凸起的山石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先是冲着唐凌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解下系在胸前的小布包,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大大小小不知名的野果子,说道:“我刚才去山的那边摘了些野果!”
“你的伤还没好呢,你怎么又乱动了!”唐凌又是担心又是气恼地抱怨道。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上官秀不以为然地活动了几下筋骨,又甩了甩胳膊。
唐凌没有理会布包里的那些野果,她走到上官秀的近前,不由分说的拽开他身上的衣服,又解开一条绷带,定睛细看,令她深感意外的是,他身上的伤口不仅已经止了血,而且还结痂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昨天才刚受的伤,今天早上竟然就结痂了,痊愈速度之快,已远远超过了常人。
唐凌又是好奇又是不解的把其它绷带一并解开,他身上的伤口,无一例外,全部结痂,包括他肩头受的那处枪伤。
看着这些结痂的伤口,唐凌的心里有惊喜,但更多的是疑惑,不明白他的体质为什么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见她秀气的小眉头拧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上官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解释道:“这,或许就是服下天香豆蔻后的功效吧!”
天香豆蔻?原来如此!唐凌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她问道:“神池还有吗?”
上官秀不解地看向他。唐凌一本正经地说道:“天香豆蔻!”
“等哪天见到圣女,我帮你问问她。”上官秀随口回了一句。
唐凌撇了撇小嘴,哼了一下,说道:“圣女对你还挺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