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和辛继瑶的这场谈判,双方称得上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充满了各自的算计。
现在是宁南和贝萨的这场国战,已打到最关键的时刻,双方都已倾尽全力,任何一个因素的出现,都有可能改变双方的战局,使得其中一方万劫不复。
宁南方当然是急于拖风国下水,只要是风国参战,那么接下来的战事就是,宁南和风国合力打贝萨一国,此战必胜无疑。若风国迟迟不肯参战,只靠宁南和贝萨单打独斗,最后谁输谁赢还真就不一定呢。
上官秀心里很清楚宁南目前的处境,可以说这一战宁南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它输不起,如果只凭辛继瑶的三言两语,就把他说动,率军参战,那上官秀也就不是上官秀了。
他不可能放过眼下这个大敲宁南竹杠的好机会。贝萨的纳西克亚地区,他会要,宁南的平关,他也会要,他的胃口从来都很大,只要被他抓住了合适的机会,只要把一块肥肉摆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会死咬住不松口。
而且上官秀很聪明,他清楚宁南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他索要的并不多,只要一城,只不过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城。
辛继瑶像是刚认识上官秀似的,收敛起笑容,凝视着上官秀,久久没有做出反应,也久久没有说话。中军帐内,寂静得可怕,只剩下人们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最后还是辛继成重重咳了一声,将陷入沉思的辛继瑶惊醒。她缓缓深吸口气,幽幽说道:“我们,都上了你的当。”
“哦?”上官秀笑了,不解地看着她。
“你故意泄露消息给君启寒,其目的就是让我国放心大胆的打这一仗,等战火一起,那么这一仗,就不是我国想结束就能结束的了,骑虎难下,我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你开出的条件。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
杜基,不是贝萨,只是昊天。”辛继瑶眉头拧成个疙瘩,好奇的问道:“上官秀,我国究竟与你有何仇何恨,能让你费尽心机,深算至此?”
上官秀笑了,说道:“当年的失地,风国一定会收回来,当年的余孽,风国一定会连根铲除,不要幻想和我做朋友,也不以为自己有多了解我,只要你还站在长孙余孽的那一边,我们,就永远不可能是朋友。”只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还有,你我两军结盟之事,并非因我而起,而是你主动找上的我,你敢说自己没有揣着满腹的阴谋算计吗?那么,辛将军现在摆出这么一副上当受骗的委屈模样,又是在做给谁看?”上官秀嗤之以鼻,嘴角扬起,冷笑着说道:“我提出的条件很明确,平关,只要你宁南肯割让平关,我可以如你所愿,即刻出兵,兵取纳维亚城,如果,你们的朝廷觉得小小的平关城比百万将士重要,比杜基重要,也可以拒绝我的条件,我,并无所谓。”
“上官秀,你知道我国无法拒绝你的条件!”
“是吗?世事难料,最后的结果,谁又算得准呢。”
“你好狠!”这一刻,辛继瑶总算是见识到了上官秀奸猾狡诈又冷酷决绝的那一面。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上官秀呵呵地笑了起来。
辛继瑶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看得出来,上官秀已打定了主意,或者说,他早就已经谋算好了,自己继续留下来已毫无意义。
她猛然扭转身形,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走了。不必送我!”
“没想送。辛将军慢走!”
“你混蛋!”
“彼此、彼此!”上官秀看着辛继瑶负气而去、头也不回的背影,恍然想起什么,扬声说道:“对了,我很期待与辛将军一同打到戈罗城下!”
“哼!”辛继瑶
的冷哼声算是回应上官秀的话了。辛继瑶离开了好一会,处于震惊中的辛继成才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向上官秀挑起大拇指,叹道:“上官大人厉害啊!”
“嗯?”
“我还第一次见小妹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在辛继成的心目当中,小妹一向老成稳重,很少有失态的时候,至少在他记忆中是没有。这次辛继瑶被上官秀给气得暴跳如雷,让他也开了眼界。
上官秀仰面而笑,辛继成和辛继瑶这对兄妹俩还真是有趣。他问道:“难怪辛大人不怪我趁火打劫,向贵国索要平关?”
“我怪你,可以让上官大人打消索要平关的想法吗?”辛继成笑呵呵地反问道。
“所以,辛大人是兄长,辛将军只是小妹。”姜还是老的辣啊!论城府,辛继瑶还是不如辛继成。上官秀耸耸肩,说道:“辛大人,请回吧!”
辛继成暗叹口气,小妹和上官秀的第一场交锋,可以说上官秀完胜,现在,他倒是开始担心起他二人以后的合作,小妹总以为能把上官秀玩弄在股掌之间,可是上官秀又岂是那么好控制的?
正如辛继瑶所说,宁南军在杜基的战事拖不起,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而宁南根本没有战败的本钱。辛继瑶离开风军大营后,立刻令人****朝廷,将上官秀提出的条件禀报给长孙怀德。
看到这封传书之后,长孙怀德先是暴怒,但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召集朝中重臣,入宫商议。人们对上官秀趁火打劫的做法都很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商议来讨论去,最后大臣们的意见一致,接受上官秀的条件,将平关暂时割让给风国。毕竟平关位于昊天的境内,与风国相距甚远,以后夺回平关的机会还有很多,现在,当解决燃眉之急才是。
大臣们的意见,正符合长孙怀德
的心意,但这话,长孙怀德自己不能说,他身为昊天的皇帝,自己开口,割让一城给风国,太有损他天子的尊严和威信,由大臣们开口,由下而上的谏言,那就不一样了。
长孙怀德亲自拟旨,写下将昊天国南定郡平关城赠予风国的旨意,然后盖上玉玺大印,派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往风国的风郡。
等上官秀收到这份长孙怀德的圣旨后,已是他和辛继瑶会面的一个月后。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杜基境内的战争越加白热化,宁南军和贝萨军大大小小的战斗,发生了二十多起,几乎每天都在交战,双方亦是各有胜负,难分强弱。
另外,这段时间里,风国境内也发生了一场战争,只不过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逍遥堂获得修罗堂的暗中资助,拿到大量的银子,随即章丘开始在江湖上招兵买马,广收人才,壮大自己的实力。
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逍遥堂,突然之间在江湖上名声鹊起,门徒弟子的数量激增。
这日,章丘正在检验一批新招收进来的弟子,高端走上前来,向他拱手施礼,说道:“少主,堂外有人求见。”
章丘拱手回了一礼。如果是旁人,他不必如此客气,但这位高端的身份不简单,是修罗堂派驻在逍遥堂的人,明着是辅佐他,实则是监视和检验他。
他本想问来者是何人,但转念一想,高端亲自来向他禀报的人,十之八九是修罗堂的人。他眼珠转了转,含笑说道:“高兄,叫来人到书房等我。”
“是!少主!”高端对章丘的态度很是尊敬,并没有把自己定位成在他之上,而是定位成他的属下,也恰恰因为这样,章丘感觉自己有受到尊敬,在逍遥堂的地位并未被冒犯,因此他对高端的印象极佳,二人相敬如宾,相处融洽。
把新
进人员大致检验了一番,章丘还算满意,心情爽朗的去了书房。
还没有进入书房的大门,便感觉到书房里有阵阵的灵压传出。他走进书房里一瞧,除了高端,其他的几人,他都不认识。
更令他惊讶的是,为首的一人,是个其貌不扬,身材不高,圆滚滚的小胖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乐呵呵的,满脸的和善。
章丘没有忽视高端的态度,他在一旁,都是躬着身子而站,显然,这位青年在修罗堂的地位不低。
他走上前去,主动拱手施礼,说道:“在下章丘,不知,先生是……”
“钱进。”矮胖青年乐呵呵地报出自己的名姓。
啊?章丘倒吸了口气,他对钱进这个名字当然不陌生,修罗堂资助他的银子,是从四通银号拨出来的,而四通银号的掌权人,正是这位钱进,更确切的说,他不仅是四通银号的掌权人,也是整个修罗堂财政的掌权人,一手掌控着修罗堂的经济命脉。
在修罗堂,钱进也是挂着金堂牌的大人物,只不过他鲜少露面,认识他的人不多,想不到,他竟然来到了风郡,还找上了自己。
章丘只愣了片刻,立刻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再次拱手施礼,这回他是一躬到地,正色说道:“不知是大人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
“大人之称不敢当,我非朝廷命官。”钱进乐呵呵地向章丘摆摆手,说道:“章堂主不必客气,也无需拘谨。我这次来风郡,主要是想请章堂主帮我一个忙。”
“大人……钱先生有话请讲,只要是属下力所能及之事,义不容辞!”
钱进点点头,笑道:“我是请你帮我打一场战争。”
“啊?战……战争?”打仗不是该找贞郡军吗?怎么找到自己头上了?章丘满脸的惊讶。
钱进一字一顿地说道:“白银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