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凝一脸的茫然。中尉府是负责整个京城治安的机构,基本上每天都会调查处理各种各样的命案,花凝身为中尉府的总都统,除非是重大命案,需要她直接参与,一些小的命案,都由下面的属下去处理了。
她迟疑了片刻,清了清喉咙,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大人所说的命案是哪一桩命案?”
“潘梦君一案。”
花凝依旧是满脑子的茫然,她也是刚刚下了早朝才回到的中尉府,至于早上发现了什么命案,她现在还不知情。愣了片刻,她侧头看向一名彪形大汉,问道:“左都统大人。”
“下官在。”那名彪形大汉急忙跨步上前,插手施礼。
花凝问道:“左都统大人可知潘梦君一案?”
那名彪形大汉下意识地看眼上官秀,而后对花凝躬身说道:“回禀大人,民女潘梦君,今早被人发现死在玄南巷和花雨巷之间的一条小胡同内,尸体发现时,没有穿衣,有……被奸污的痕迹,初步判定,这应该是一起凶杀案。”
只是一桩命案,竟然能让镇国公亲自出马,跑到中尉府来查问,想来,这个潘梦君的身份恐怕不象他们调查的那么简单。
他话音刚落,大堂内便传出咔嚓一声的脆响,上官秀手中的茶杯突然破碎,里面的茶水倾洒出来,溅湿他的衣襟,洒了一地。
在场的众人见状,无不吓得脸色顿变,刚才回话的那位左都统,身子猛然一震,想都没想,直接跪倒地上。
坐在旁边的花凝也如弹簧般从椅子上弹跳而起,急忙上前,看到上官秀的掌心有鲜红的液体流淌出来,她眉头紧锁,连忙抽出袖口内的手帕,边帮他压住掌心内被划开的口子,边回头大喝道:“速请医官!”
时间不长,中尉府的医官火急火燎的跑进大堂,
又是上药又是包扎,为上官秀处理伤口。上官秀看向那名彪形大汉,问道:“目前可有调查清楚凶手为何人?”
彪形大汉吞了口涂抹,躬身说道:“目前已经抓获三名疑凶。”
“他们是何人?”
“是……是玄南巷和花雨巷一带的乞丐。”
“扯淡!”上官秀挥手一拍桌案,这位刚刚站起身的左都统,吓得又跪回到地上,怂着肩膀,缩着脖子,额头渗出一层虚汗。
上官秀凝声说道:“潘梦君是灵元境的修灵者,只三名乞丐,岂能杀得了她?”
“这……”这件事的确蹊跷,潘梦君可是从帝国灵武学院出来的人,灵武谈不上有多高强,但也绝对不弱,而且她的死因也不同寻常。
他侧头向一旁的属下递了个眼色,接着小心翼翼地回道:“那三名乞丐现已招供。”
一名中尉府的官员拿着三份供词,来到上官秀身旁,毕恭毕敬地递上前去。上官秀接过去,逐一翻看,三个人的供词都差不多,他们发现潘梦君昏迷在小胡同里,以为她是喝醉了酒,便心生歹念,趁机奸污了她,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等他们办完事后,她却突然断气了。看完这三份口供后,上官秀握紧了拳头,问道:“死因调查清楚了吗?”
“是中毒。一种慢性的剧毒!”
“显然,真正的凶手绝非这三名乞丐。”乞丐的身上不可能带有如此致命的毒药,而且他们也没有机会给潘梦君下毒,更没有必要在她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将她毒杀。
凶手不是他们,那么又会是谁呢?上官秀眯缝着眼睛,沉思片刻,问道:“可有去调查冷伯元?”
花凝在旁听得是云山雾绕,根本不清楚这个冷伯元又是何许人也。那名彪形大汉倒是对案情了如指掌,此案也是他亲自经手
调查的。他点点头,苦笑道:“大人,属下去调查过了,冷伯元在家中暴毙。”
“他也死了?”
“是的,大人,死因,同样是中毒,但和潘梦君中的不是同一种毒药,而是鹤顶红。”夫妻二人,同一时间,一个死在家中,一个死在外面,而且同是被人下毒,诡异的是,一个是急性剧毒,一个是慢性剧毒,整个案子,扑朔迷离,毫无头绪。
“他夫妻二人,可有仇家?”
彪形大汉看眼上官秀,缓缓摇头,说道:“这一点,属下还没有来得及去做详细的调查。”
冷伯元出身富贵,为人是狂妄了一些,但也很识时务,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分得很清楚。至于潘梦君,平时里更是低调,在冷府几乎是足不出户,谈不上与人结仇。
上官秀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他站起身形,说道:“我知道了。”
“大人要去验尸吗?”
他迟疑了片刻,摇头说道:“不必了。”两天前,潘梦君刚刚来找过自己,两天后,她便死了,要说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她的那位夫君冷伯元,出于妒忌,将她毒杀,不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冷伯元也一并死了,显然真凶不是他。
那么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能在冷府内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而且还精准到让冷伯元和潘梦君分别服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剧毒,然后再把被毒晕过去的潘梦君悄悄带出冷府,丢到一条小胡同里,让乞丐去**她。
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只是为了让她在死前受辱,这是与她有多大的仇恨?上官秀思前想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唐凌。在旁人眼中,匪夷所思,不太可能做到的事,若由唐凌去做,那就太简单了。
而且潘梦君早不被杀、晚不被杀,偏偏在与自己
见面的两天后被杀,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显然她的死与自己存在瓜葛。而一直紧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就是唐凌。
上官秀环视左右,再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向外走去。花凝急忙跟着他往外走,同时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调查清楚此案的始末,揪出真凶!”
“你能调查得清楚吗?”
“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就算调查清楚了,你又能惩治得了真凶吗?”上官秀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要去查了,就此结案吧,再深查下去,弄不好连你都会步他二人的后尘。”被莫名其妙的毒杀。
花凝身子一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干咳了两声,没敢继续追问,话锋一转,问道:“大人现在要去哪?”
“皇宫。”
这两个字,让花凝僵站在原地,汗如雨下。
身为中尉府的总都统,花凝也是个人精,一点就透,听上官秀说要去皇宫,她立刻推断出来,此案很可能与陛下有关,如此的话,那的确不是她和中尉府能再继续追查的了。
上官秀入宫之后,打听清楚唐凌在哪,而后直接去往她的寝宫。
寝宫内,唐凌和伊恩正在作画,二人有说有笑,互动得轻松又随意。看到上官秀走进来,唐凌已把他的来意猜出了个大概。
她放下手中的画笔,笑盈盈地问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上官爱卿吹来了?这几日,上官爱卿不是一直对朕避而不见吗,今天怎么舍得来找朕了?”
看着笑的开心又娇媚的唐凌,上官秀径直地走到桌案前,站定,看也没看一旁有些吃惊的伊恩,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唐凌的小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是你做的吗?”
他莫名其妙的发问,把旁边的伊恩问傻了。唐凌双手背于身后,腰板
挺得笔直,尖尖又小巧的下巴傲慢地向上扬起,直言不讳地说道:“是朕做的,你待如何?”
上官秀闻言,摁在桌案上的双手慢慢回缩,握成了拳头,在他的四周,也突然刮起了股股的劲风。
哗啦!桌案上的画纸受劲风波及,被吹飞起多高。唐凌和伊恩也不由自主地双双退后一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殿的四周浮现出十多团的黑雾,紧接着,黑雾纷纷凝化成人形,十多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大殿内,一个个手握肋下的佩刀,目光幽深,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上官秀。
“为什么这么做?”上官秀对周围出现的暗系修灵者们视而不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唐凌,问道。
伊恩在旁听得云山雾绕,根本听不懂他俩究竟在说什么。不过他能看得出来,上官秀现在很生气,简直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似的。
他心思转了转,不想放弃这个添油加醋的好机会,沉声训斥道:“镇国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无礼,你可是要弑君造反不成?”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把周围的通天门弟子吓得不轻,人们的目光更是幽深,紧盯着上官秀的同时,不由自主的齐齐向前走了两步,把他围在当中。
上官秀依旧是对他们视而不见,对伊恩的挑拨也置若罔闻,他只是凝视着唐凌,向她要一个答案。
唐凌高高扬起的下巴,没有任何低下去的意思,她与上官秀的对视,也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她依旧是背着手,挺着胸,傲然说道:“上官秀,你别忘了,你是朕的未婚夫,普天之下的女人,除了朕,你不能再接近任何一个!”稍顿,她嘴角向上一钩,慢条斯理地柔声说道:“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朕就帮你做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