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翎的担忧,让上官秀深受感动。
他拍拍他的肩膀,含笑说道:“不管我以后的夫人会是谁,感情如何,总之,我是个很幸运的人,因为在我的身边,总会有一群兄弟,在为我的事,牵肠挂肚,在为我分忧。”
“阿秀,好端端的你干嘛说这种话,我都快哭了。”江豹哭丧着脸,嘀咕道:“和陛下成亲,真的有这么为难吗?”
紫衣翎白了他一眼,抛给他一个‘要不你去试试’的眼神。江豹想想,打了个冷战,不再多言。
上官秀仰面而笑,说道:“为国平叛,我能献出我的名誉,为国征战,我能献出我的性命,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献出去的?”
唉。紫衣翎默然,无话可说。以前,他佩服的人是唐凌,确切的说,是佩服中带着感激,现在,他由衷佩服的是上官秀,也正因为佩服他,他才愿意与他亲近,他之所以肯加入修罗堂,并没有考虑太多别的方面,只为了上官秀这个人。
紫衣翎、聂震、江豹、花凝加入修罗堂,这让修罗堂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紫衣翎他们所代表的不单单是他们自己,还代表了他们背后各自的集团。紫衣翎代表的是中央军第二军团(平原军),聂震代表的是中央军第十军团(虎贲军),江豹代表的是中央军第七军团(百战军),花凝代表的是中尉府(都城禁军)。
随着他们四人的加入,也标志着修罗堂正式走出贞郡,迈向了全国。修罗堂所控的军队不再局限于贞郡军,扩大到七个军团。
连日来,第二、第七、第十军团的将士大批加入修罗堂,修罗堂记录在册的成员很快超过百万。这百万成员当中,即有军中将士,也有平民百姓,包罗万象,散布在各行各业。
修罗堂的成员渐渐被分化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专职人员,像袁牧、秦川、蒙天等人,以及暗旗、影旗、堂军成员等等,他们都是专职在堂口当差的,这部分人,领着堂口发放的堂费。
而另一部分人,也是大多数修罗堂的成员,他们并不在堂口当差,都有各自的本职工作,比如军中的将士们,堂口不会给他们下发堂费,恰恰相反,他们时常还会给堂口上交堂费,资助堂费。
刚开始,修罗堂成员上交堂费并不是强迫性的,而是自愿的,喜欢交就交,不愿交就不交,多交少交也都无所谓。
后来,是紫衣翎建议,把上交堂费这一条变成修罗堂的规定,强制执行。
他倒不是贪婪修罗堂成员所上交的那些堂费,而是要借此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很多人加入修罗堂,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来投,只是为了谋取私利和好处。
现在规定强制上交堂费,那些为谋私利而来的人,非但赚不到好处,反而还得交出好处,自然受不了,就会退出。
紫衣翎的建议,只是为了去其糟粕,让修罗堂能有一个更好的发展前景。
不过他的意见倒是与上官秀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顺水推舟地采纳了紫衣翎的意见,把这条新规定实施了下去。
虽说在新规定里,修罗堂成员定期上交的堂费并不多,不过还是引起了极大的反弹,导致大批的成员不满、退堂。
为此,洛忍、詹熊等元老们都来找过上官秀,表达应当废除这条新规定,不然修罗堂就会垮掉。天下间那么多的帮派,没有一个是堂口不给帮众钱,反而还要帮众交钱的。
但上官秀坚持己见,未听众人的劝阻。
他特意把修罗堂的核心成员召集到一起,详细阐述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如果只是想把修罗堂定位在江湖门派、秘密组织上,
那么现在已经大获成功了,成员超过百万之众,说修罗堂是天下第一大门派,也毫不为过。如果想把修罗堂变成一个牢固稳定、可持续发展、能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的组织,甚至是机构,那么就得改变眼下这种龙蛇混杂的现状。
一个组织,靠什么把大家牢牢团结起来,靠什么让大家定期交着堂费,还心甘情愿地留在堂口内,不应该是靠某一个人的号召力,而应该是靠着一个能被全体成员所接受和认同的理念,为了这个共同的理念,大家心甘情愿地为堂口的发展建设出钱出力,心甘情愿地为堂口去奉献,去牺牲。
只有这样的修罗堂,以后不管没了谁,它都不会消失,它都会继续存在下去,因为理念这种东西是不会死的,它会永远都存在,一代又一代的修罗堂弟子会为了这个共同理念,团结在一起,并为了实现它去努力奋斗。
在要不要上交堂费这件事上,上官秀可谓是力排众议,以强硬的手段,强行执行了下去。
门下弟子过百万的修罗堂,在这条新规定执行之后,其成员被砍掉了一半有余。不过,剩下的这部分人,就真的是最铁杆的修罗堂成员了,也是最认同修罗堂理念的一部分人。
如果说以前,修罗堂有向政党化蜕变的趋势,那么现在,修罗堂其实已经开始全面政党化了。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它不再是因为某个人而存在,而是因为理念而存在。
只不过当时,还不存在政党这种概念,即便是思想最先进的提亚也没有,所以修罗堂在当时是个异类,是个像怪胎一样存在着的门派组织,前无古人,当然了,后面倒是有层出不穷的来者。
上官秀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冒出这种超前的想法,他的想法,也是受到了圣武皇帝手札的启发。他现
在所做的事,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思想。
距离婚典的日期越来越近,边境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宁南于边境集结的大军已超过了八十万,虎视眈眈,****,越过边境,侵入风国,挑起再一次的国战,看上去已是早晚的事。
风国北方,贝萨于边境的屯兵也在急速的增加,具体增加的兵力有多少,现在还不得而知,根据风国这边的探查,推测不少于五个军团。
宁南和贝萨都在积极向边境增兵,是巧合,还是两国之间存在某种协约,谁都不敢妄加推测,这几日,风国的朝议也特别紧张,都是针对边境局势的讨论。
风国目前的国力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与宁南或与贝萨打国战,都很勉强,如果是与两国同时打国战,两线作战,结果肯定必败无疑。
朝堂之上,大臣们都在各抒己见,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不过他们所讨论的大多都是该不该打,而不是怎么去打。
对此,上官秀只能报以苦笑。人家都已经大军压境了,就是为开战而来的,现在还有必要讨论打不打吗?
听着人们的唇枪舌剑,上官秀一言不发。等到散朝时,他没有出宫,去了唐凌的寝宫。唐凌不在这里,正在御书房里批两封要紧的奏章,要上官秀在此稍等。
唐凌的寝宫,上官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没什么新鲜感,而且她的寝宫也没有太多的摆设,简单空旷得一目了然。唐凌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不要多余的摆设,是防止寝宫内出现多余的死角,**行刺。
上官秀信步走到床榻前,坐下,上面软软的,坐起来也很舒服。
他身子向后倚靠,慢慢躺了下去,舒适地轻叹口气。这几天,他在修罗堂推行新规定,引起很大的反弹和不满,为了平息兄弟们的情绪,他
也是费尽了口舌,感觉又疲又累。
他躺在床榻上,手无意中伸到被子底下,摸到一张纸。他好奇地将其抽出来,展开一看,原来是张画像。一张异族青年的画像。
画像是不是跟本人一样,他不知道,但里面的青年男子很是俊美。
金黄的头发,碧绿的眼睛,深邃的五官,温柔的笑颜,让人看后,有如沐浴春风之感。上官秀心思转了转,明白了,想必画中人,就是紫衣翎提起的贝萨王子,伊恩·普洛斯。
难怪唐凌会对他朝思暮想,把画像都要放在枕边,他的确是个俊美的,能让任何女人都怦然心动的青年。连上官秀这种不太注重长相的人,看了他的画像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谁准许你动朕的东西的?”寝宫的门口,传来唐凌不满的话音。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前,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地看着上官秀。
他随手放下画纸,挺身坐起,对上唐凌眼底燃烧着火焰的目光,柔声说道:“我们的婚期,推迟吧!”
“什么?”唐凌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毛。
她凝视着上官秀许久,目光一转,落到画纸上,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深吸口气,眼底的怒火消减了几分,幽幽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朕与他……”
上官秀挺身站起,说道:“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要推迟婚期,也不是为了他。”
“那你……”
“我要出征。”上官秀说道:“宁南和贝萨,双双大军压境,这一场国战,我们打不起,打了,也是必输无疑,为了震慑宁南和贝萨,让两国囤积在边境的大军不敢妄动,我国只有主动出击这一条路可选。我会率领贞郡军回贞郡,由沙赫攻入宁南,把宁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南方,至于贝萨,中央军可向北集结,以作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