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官秀那边完全没有反应,洛忍和安义辅没办法,只能率领各自的麾下,向叛军靠拢,以此来阻止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进攻。
因为担心会误伤到自己人,直到这个时候,詹熊和胡冲二人才终于传令下去,让全军将士们停止放箭,接受叛军的投降。
不过在他们这两支军团的夹击之下,叛军的伤亡已由原来的五万余众,激增到接近十万,战场上,随处可见叛军的尸体,有些地方的尸体已然叠罗起好几层。
常贯和林勇这两名叛军的主将,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被一干贞郡军的兵卒押送到上官秀那里。
此时上官秀正赤裸着上身,用块湿手巾擦拭身上的血迹。即便有灵铠护体,但血水还是会顺着灵铠的缝隙,浸透里面的衣服。
看到正在擦身的上官秀,常贯和林勇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站于一旁的肖绝断喝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
他这一嗓子,把常贯和林勇吓得身子一震,二人垂头丧气地屈膝跪地。上官秀看都没看他二人一眼,把手巾放在水桶里泡了泡,只顷刻之间,一桶的清水便被染成暗红色。
他重新提起手巾,拧干,又仔细擦了擦脸颊,同时空出一只手来,向外一挥,说道:“拖远点,砍了。”
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军兵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拉起常贯和林勇二人向一旁走去。
常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尖声大叫道:“上官大人……上官大人饶命,看在钰王殿下的情分上,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上官秀一回手,把身边一名军兵手中的长矛抓了过来。他拖着长矛走到常贯近前,臂膀抡起,甩手就是一矛。
长矛狠狠砸在常贯的肩膀上,嘭!随着一声闷响,常贯被
两名军兵架着的身子被直接砸趴到地上。
“挟持钰王,打着钰王的旗号,”上官秀提着长矛走到常贯的身侧,后者的身子在地上已然佝偻成一团,一手握住肩头,疼得浑身直哆嗦,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
“四处招兵,谋反叛乱,”上官秀说着话,又是一矛狠狠抽了下去,这回矛杆抽在常贯的后背上,随着咔嚓一声的脆响,长矛应声而折。常贯也再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你等嘴上在说救风国,背地里却是在与宁南人串通一气,欲亡我大风,我又岂能留你?”上官秀提着半截长矛,劈头盖脸的在常贯身上一顿乱抽。
常贯被打得双手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嗷嗷怪叫。
等上官秀把剩下的半截长矛也打折,这才将手里仅剩一点的小木棍狠狠丢到一旁,对左右的军兵喝道:“把此二贼拖出去,斩首示众。”说着话,他又对肖绝说道:“把所有投降之叛军,全部处斩,一个不留,让那些与宁南人为虎作伥之辈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听闻他的命令,连肖绝都是心头一震,要把投降的十多万叛军全部杀光,这么做的话也太狠了吧?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秀哥,斩杀了敌首,是不是就可以放了下面的那些叛军……”
“放了他们,他们只会继续作乱,继续充当宁南人的爪牙,乱我大风,诸如之类,这辈子不配做风人,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配做风人!杀光!一个也不许留下!”上官秀说得斩钉截铁,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站于不远处的该当和子隐二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自己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他俩双双走到上官秀的近前,拱手施礼,说道:“大人,
属下愿去执行命令!”
上官秀瞥了他二人一眼,点了点头,提醒道:“若是人手不够,向詹熊和胡冲要人,洛忍和义辅太心慈手软了。”
“属下明白!”该当和子隐再次躬身施礼,领命而去。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常贯,在地上微微抬起头来,此时他满头满脸都是血,冲着上官秀咬牙切齿,狞声说道:“上官秀,想不到妖女的一旨赐婚就把你给收买了,让你死心塌地的去做妖女的走狗,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你会和妖女一样,众叛亲离,挫骨扬灰,哈哈……”
他正咧着大嘴狂笑着,上官秀手臂猛然向外一挥,一道寒光乍现,在他的手掌上延伸出一把好长的掌刀,掌刀的锋芒精准地刺入常贯的口中,刀尖在其后脑探了出来。
上官秀一回手,掌刀在他的手掌上消失不见,只有一只滴血的手镯套在他的手腕上。
“哼!”上官秀拿起手巾,擦了擦手腕上的无形,冷笑道:“鼠辈也只剩下逞口舌之快的本事。”他又向一旁的林勇努努嘴,不耐烦地说道:“赶快拖走。”
左右的军兵反应过来,架着林勇向一旁走去。
“上官大人,小人……小人愿率军投靠大人……”林勇意识到大难临头,尖叫着求饶。
上官秀仿佛没听到似的,问身旁的广獠道:“你觉得怎样?”
广獠耸耸肩,说道:“我还是觉得秀哥应该杀进上京称帝!”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火铳营。你觉得火铳营今日的表现如何?”
“呃……火炮少了点,如果火炮能再多些,今天的战斗可以打得更加轻松。”广獠揉着下巴说道。
“嗯。”上官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回身从吴雨霏的手里接过内衬,穿着身上,说道:“没有
足够的火炮支援,火铳营的确就如同瘸了一条腿。”
他话音刚落,不断处传来一声脆响,贞郡军的刀斧手已把林勇的人头斩落。
看着有军兵提着血淋淋的断头向自己走过来,上官秀挥挥手,又向不远处的旗杆指了指,军兵会意,又拿着林勇的断头向旗杆那边走去。
他轻叹口气,说道:“为了赶制火铳,锻造坊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听说现在已是日夜开工,短时间内,只怕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赶制火炮。”
广獠正色说道:“我觉得,火铳的制造可以暂时先缓一缓,现在火铳营急需的是火炮,每个火铳营的火炮至少要增至十门左右才勉强够用。”
“十门……这又谈何容易。”上官秀苦笑。趁着他边穿衣边沉思的空挡,赵晨走上前来,拱手问道:“大人,这次我军歼灭常贯部叛军和林勇部叛军,还斩下此二贼的首级,要不要向上京报捷?”
“报捷?为谁报捷,朝廷?或是陛下?不必了。诛杀叛军,我等不是为任何人而战,是为国而战,所做的也是应尽之责。”上官秀换好衣服,系好束带。
赵晨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捷报传至上京,可令陛下在朝堂上的压力顿减,而且能大大鼓舞城内中央军的士气。我军与中央军的里应外合,合力作战,总比我军自己单打独斗要强得多,将士们的伤亡也会小很多。”
上官秀琢磨了片刻,点头应道:“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传报!”赵晨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赵晨前脚刚走,洛忍和安义辅二人便到了。
他俩都是听说上官秀要处斩全部的叛军俘虏,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见到上官秀,洛忍率先翻身下马,抢步来到上官秀近前,急
声问道:“听说秀哥要处死全部的叛军?”
安义辅在一名军兵的搀扶下,也下了战马,走到洛忍的身边,充满不解地看着上官秀。
他不明白上官秀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快,在西京时,他对于己方的立场还显得犹豫不决,怎么一到了上京,便对叛军这般的深恶痛绝,甚至连已经投降的俘虏都不肯放过。
上官秀看了他二人一眼,说道:“国难当头,社稷危在旦夕,谁若是在这个时候谋反叛乱,挑起内战,若说他与宁南人之间毫无瓜葛,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对于这种勾结外敌,谋取私利的宵小之辈,还留他作甚?”
洛忍和安义辅脸色难看,沉默了片刻,洛忍说道:“秀哥,叛军当中或许有人私通外敌,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
“我分不清楚谁为忠,谁为奸,也没那个时间去一一核查。勾结外敌者,固然该死,但那些未勾结外敌,却甘愿被人所利用的蠢材,又何尝不该死?剿杀常贯部叛军和林勇部叛军,只是刚刚开始,余下的那十四路叛军,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上官秀晶亮的目光在洛忍和安义辅的脸上缓缓扫过,幽幽说道:“我只对事,不对人。在我看来,谁在国难时期谋反叛乱,挑起国内的对立,虚弱国内抵抗外敌的实力,就是在置大风于死地,纵然凌迟处死、诛其九族,也毫不为过。”
洛忍和安义辅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了。上官秀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如果他俩再为叛军求情,他二人都得粘上通敌之嫌。
安义辅暗叹口气,看来,对叛军的赶尽杀绝并非大人刚刚做出的决定,而是早在西京时就做好了决定。
洛忍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喃喃说道:“秀哥这么做,岂不是要致钰王殿下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