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想了想,说道:“不必追她回来,派兄弟暗中保护她,等她在西京撞了南墙,自然会明白世道的险恶,以后也不会再这么毛躁。”
“是!秀哥!”段其岳答应一声,转身刚要出去,上官秀又把他叫住,说道:“老段,顺便派人把吴念、东哲、孔笛三位先生找来,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段其岳点下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吴念、东哲、孔笛三人相继来到县尉府,等他们都到齐之后,上官秀面色一正,说道:“近期,我打算出兵攻打贞中,剿灭我们的心腹之患,史凯文一部,不知道你等意下如何?”
三人互相看了看,吴念首先笑道:“大人欲剿灭叛军,此乃大快人心之事,我等都无异议。”
东哲和孔笛亦是连连点头。上官秀笑问道:“我们现在出兵,有几成取胜的把握?”
吴念低头沉思,揉着下巴说道:“现在出兵,仓促了一些,其一是我军中新兵尚多,还需勤加操练,其二,我军中粮草不足,只能速战速决,打不起持久战。在这种情况下,我军有六成取胜的把握。”
“才六成!”上官秀皱了皱眉头。
吴念说道:“再过两三个月,我军新兵操练成型,军中的粮草也能储备得更加充足,等到那时再战,我军可有九成的把握取胜。”
上官秀摇头,说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军中的新兵多,可史凯文麾下的新兵也不少,再过两三个月,我军的新兵固然能操练好,但史凯文麾下的新兵也都操练好了。”
东哲接话道:“大人所言极是,而且,现在史凯文叛军暂时接收不到宁南的资助,正处于最困难的时期,我军现在去攻,必能大获全胜。”
吴念忧心忡
忡地说道:“可是史凯文并非等闲之辈,麾下的叛军依然有十多万人,如果他龟缩西京,据城坚守,此战只怕两三个月都打不完,但我军的粮草支撑不了那么久。”
上官秀一笑,说道:“郡主已向我承诺,将于玉郡内征调粮草到贞西,以弥补我军粮草不足的缺陷。”
“哦?”吴念三人闻言精神同是一震,纷纷笑道:“如果郡主肯为我们贞西军征调粮食,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粮草充足,我军完全可以与史凯文一部打持久战,我军的胜算也会大大增加。”
稍微顿了一会,吴念清了清喉咙,看看左右,而后向上官秀近前凑了凑,小声问道:“听说,这个,听说大人已与郡主行过周公之礼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上官秀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吴念一眼,说道:“这重要吗?与我们和史凯文之间的交战又有什么关系?我说吴念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长舌妇一样了?”
吴念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这很重要!如果此事是假,那么郡主说为我们调粮之事,十有八九是在安抚我们,并不能当真,如果此事是真,那么郡主所言就不仅仅是安抚了,郡主定会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
心里明知道打听人家的隐私很冒昧,尤其打听的对象还是上官秀,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身为下属这么问,已经有冒犯之嫌,但这件事又确实很重要,这也不仅仅是上官秀和唐婉芸两个人的事,更是涉及到贞西军和朝廷之间关系。
东哲和孔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上官秀,显然他俩也很关心这个问题,等上官秀给出确切的答复。
见他们三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上官秀面露
尴尬之色,说道:“昨晚,我喝酒喝得太多了,醉酒误事,此话不假……”
他话还没说完,吴念、东哲、孔笛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吴念摆摆手,说道:“大人不必细说,只要此事是真,那么,我军即刻攻打贞中,便是可行之策了。”
东哲和孔笛二人也不反对。前者说道:“贞中三县,史凯文将部下主要集中在西京周边,西京所在的彰武县要相对难打一些,至于另外的泰来县和双台县,都不足为虑。”
孔笛接话道:“贞中南部的双台县不容小觑。双台县与南岭县接壤,对双台县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双台县的县守名叫孙潼,此人很不简单,马匪出身,曾纵横贞中一带十多年,朝廷拿他都束手无策。后来史凯文叛乱,孙潼便率领一干马匪投靠了他,史凯文对孙潼也很是倚重,把他安置在双台县,身兼县守、县尉两职。虽说孙潼手下的兵力不多,只有一两万人而已,但大多都是他的老部下,尤其擅长马战。”
东哲眼珠转了转,悠然一笑,说道:“这么说来,双台县倒也是个麻烦,不过大人完全不必担心,广林将军一部就在南岭县屯田,我们出兵攻打史凯文的时候,可让广林将军率部攻打双台县,即便不能打败孙潼,至少可以把孙潼的兵力死死拖在双台县内,等我们平灭了史凯文一部之后,再调头去打双台县也来得急。”
上官秀听得连连点头,觉得东哲所言有理。广林一部有六万余众,己方以六万多人去打敌人的一两万人,十拿九稳之事。他回头看向身后的肖绝,说道:“阿绝,立刻给广林将军传书,让他即刻赶往金州,共商大计。”
“是!秀哥!”
在听了吴念、东哲、孔笛三
人的分析之后,上官秀对此战的信心更足,也更加坚定了他出兵东征的决定。
在贞西军积极准备讨伐史凯文一部叛军的时候,或许连老天都在帮忙,上京朝廷突然决定派出一支储备军,向贞郡进发。
这支储备军算是中央军的后备军,有十万之众,是朝廷临时征召新兵组成的。
风国朝廷之所以把这支储备军派往贞郡,并非要帮着贞西军剿灭叛军,而是打算从贞郡进入沙赫,再从沙赫攻入宁南境内,让宁南南北两线作战,首尾难顾。
这个战术由唐凌亲自制定,在北方的正面战场上,风军连续取得几场胜利,士气大振,囤积于两国边境的宁南军势微,不得不向后撤退。现在,唐凌已准备率领风国大军攻入宁南境内,一举歼灭宁南的主力大军。
但是深入敌境作战也是困难重重,宁南就算有战损,其援军也会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补充上来。这是唐凌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从沙赫攻打宁南的南部,让宁南双线作战,如此一来,宁南无法把全部的援军都投入到北方战场,不得不分兵防守南部,这会让正面战场上的风军压力顿减。
本来,唐凌是打算派贞西军进入沙赫,攻打宁南南部,但唐婉芸在回书中也说得很清楚,目前贞西军正在全力对付贞郡内的叛军势力,无暇出兵攻打南宁,若想让贞西军出兵宁南,至少得等到贞郡的叛军被全部平灭之后。
但战机稍纵即逝,拖延不得,唐凌随即责令上京朝廷,必须抽调出一个军团,以沙赫为跳板,反其道而行之,去偷袭宁南的南部。在给朝廷的书信中,唐凌语气严厉,给朝廷的三个主事大臣下的是死命令。
接到唐凌的书信后,蔡霄、邱毅、宋晟这三位都不
敢等闲视之,但目前留守上京的只有两个军团,而各地又叛军四起,上京的这两个军团绝对不能调动,三人一核计,决定以三万的后备军做基础,又临时紧急征召起七万新兵,组成一个军团,派往贞郡。
同一时间,唐凌也给唐婉芸传书,要她担任军团主帅,亲率十万大军去攻宁南。
这就是朝廷突然派出十万大军进入贞郡的来龙去脉。但贞郡内的各路叛军并不知道这十万大军进入贞郡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以为是朝廷派军协助贞西军作战的。
一时间,贞郡内的各路叛军都慌了手脚,尤其是位于贞东地区的蒋廉叛军和狄青叛军。当初史凯文率军攻打贞西的时候,蒋廉和狄青也都率领部下参与了,而且还在贞西的几座城镇里好一番的烧杀抢掠,现在朝廷要联手贞西军一同剿灭叛军,他俩又哪能有好果子吃。
朝廷派出的大军还没进入贞郡呢,早早听闻消息的蒋廉和狄青立刻给上官秀各写了一封书信,他俩的书信大同小异,一是道歉,二是表示悔改,三是愿意弃暗投明,请求上官秀和贞西军能不计前嫌,接纳他俩。
看过他二人的书信,上官秀嗤之以鼻,蒋廉和狄青是典型的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史凯文势强的时候,他俩心甘情愿地做史凯文的走狗,现在史凯文势弱,而己方势强,这两人又厚颜无耻地要‘弃暗投明’了。
心里气归气,但蒋廉和狄青肯不与史凯文联手一处,这对贞西军还是很有利的,也为贞西军省去不少的麻烦,上官秀在给他二人的回书中,好言安抚,并且向他二人承诺,只要他俩肯弃暗投明,以前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至于蒋廉和狄青投靠过来后的待遇,可参考广林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