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芸忍着身子的不适,穿好衣服,又看眼躺在床上酣睡的上官秀,她迈步走出房间。现在,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办。
在房门口,初兰初雪二女还守在那里,见到唐婉芸出来,二女身子同是一震,倚靠着墙壁打盹的身形立刻挺直,异口同声地说道:“郡主!”
说话的同时,她二人下意识地向屋内瞄去。唐婉芸白了她俩一眼,说道:“不用看了,他已经睡着了。”
“郡主,你和上官秀……”
唐婉芸摆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必再问,我做的事,自然有我的道理。”说着话,她向别院外走去。
初兰初雪急忙跟在她的身后,虽说她俩都是唐婉芸的贴身丫鬟,但也没想到唐婉芸为了稳住贞西军,竟不惜和上官秀发生关系。
二女互相看了一眼,一边跟在唐婉芸的身后,一边抱不平地小声说道:“郡主,太委屈你了。”
唐婉芸淡然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上官秀现在的身份的确与她相差悬殊,一个是平民,一个是郡主,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以上官秀的能力以及贞西军的实力,他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带着初兰初雪走出别院,直奔县尉府中庭的客房而去。那里是应连的住处。在院门口,有站岗的风军,远远的看到有人走来,两名风军双双端起手中的长矛,喝问道:“什么人?”
“放肆!不得对郡主无礼!”不用唐婉芸说话,初兰初雪双双断喝一声。
两名风军拢目细看,等他二人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立刻把端起的长矛放下,面色同是一正,躬身施礼,齐声说道:“小人参见郡主!”
唐婉芸脚步未停,看都没看他俩一眼,直接向院内走去。两名风军壮着胆子问道:“不知郡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该你们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俩也不要多问。”唐婉芸走进院内,环视四周,问道:“应连住在何处?”
一名风军清了清喉咙,走到唐婉芸近前,躬身说道:“应连先生住在正房。”说着话,他向正前方的房间瞥了一眼。
唐婉芸未在多言,径直地走了过来,来到房门前,她伸手推了推房门,里面有上门栓。
她深吸口气,手掌按在门板上,也没见她如何用力,只是按着门板的手猛然一震,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横在门内的门栓应声而断,两扇房门也随之打开。
见状,那两名风军脸色一变,初兰初雪亦是倒吸口凉气,不知道郡主究竟要干什么。唐婉芸旁若无人地走进屋内,此时应连正躺在床上睡觉,门栓断裂的脆响声把他惊醒,他下意识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撩起床铺的帘帐,探头向房门那边望过去,脱口问道:“怎么回事?”
看清楚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唐婉芸,应连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用力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定睛细看,走过来的不是唐婉芸又是谁?
他惊讶地说道:“郡主,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他话还没说完,唐婉芸打断道:“你就是应连?”
“正……正是!”
“本郡主找的就是你!”说话之间,毫无预兆,耳轮中就听沙的一声,唐婉芸佩剑出鞘,剑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于应连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应连完全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脸上还带着惊讶和骇色,眼中还透着迷茫,但他的脑袋已然脱离肩膀,弹飞到空中。
扑!鲜血由短颈处喷***,把床铺的帘帐艳红好大一片,圆滚滚的人头轱辘到地,断头的表情还保持着刚才的原状。
唐婉芸一甩剑身上的血迹,收剑入鞘,瞥了一眼应连身首异处的尸体,她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那两名跟过来的风兵看得清楚,二人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突突直哆嗦。他俩做梦也想不到,青云郡主深夜过来,竟然把应连一剑给砍了。
他二人愣了片刻,双双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初兰初雪身上各腾出黑雾,刚要施展暗影飘移追出去,唐婉芸语气冰冷地说道:“放他二人走。”
应连只是拜访上官秀的客人,并非贞西军的人,杀了他,她只需向上官秀做个交代就好,但若是伤了贞西军的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事情也会变得难以收拾。
对于唐婉芸来说,应连是她的心腹之患。有应连在上官秀身边,时时刻刻地鼓动他北上,说不准哪一天上官秀就会动心,现在应连死在上官秀的县尉府,上官秀无法对唐钰解释清楚,北上合兵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很快,应连带来的那些随从听闻动静,纷纷从偏房里冲出来,人们跑进正房一看,都傻眼了。唐婉芸没有理会他们,带着初兰初雪向外走去。等她们三人走进院子里,应连的随从们一股脑地追了出来,把唐婉芸三人团团围住。
“你们不能走!应连先生何罪之有,郡主为何要草菅人命?”说话之间,众人把佩刀佩剑都亮了出来,两眼通红,对唐婉芸怒目而视。
唐婉芸冷笑出声,说道:“本郡主杀他,自然是他罪有应得,你们也想步他的后尘吗?”
“你……”还没等众人说话,就听院门外有人大喝一声:“都住手!”
随着喊喝之声,从外面走进了一群身穿黑衣的大汉,为首的一人,正是影旗旗主段其岳。他先是看看应连的随从,再瞧瞧人群中的唐婉芸,眉
头拧成个疙瘩。
“段大人,你来得正好,郡主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们先生,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段其岳已经得到两名风军的报信,知道唐婉芸杀掉应连的事,只是现在让他来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也没有主意。唐婉芸可是堂堂的郡主,又哪是他能够处置的?
他沉吟片刻,转头对身后一名手下道:“立刻去找秀哥,向秀哥禀报此事!”
“是!”那名影旗人员刚要离开,唐婉芸淡然一笑,说道:“不必去找了,上官秀现在就在本郡主的房间里,你们要找他,可以随本郡主一同过去。”
啊?唐婉芸这话又让在场众人暗吃一惊,包括段其岳在内。这么晚了,秀哥怎么还在郡主的房间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呆呆地看着唐婉芸,许久没有做出反应。
唐婉芸再未说话,向外走去。应连的随从们还想继续阻拦她,段其岳沉声喝道:“不得无礼!”唐婉芸既然把应连都杀了,难道还会在乎应连的这些手下吗,就凭他们的灵武,捆在一起也不是唐婉芸一个人的对手。
段其岳深吸口气,跟着唐婉芸向外走去。他心里也很好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婉芸带着段其岳等人回到自己的别院,然后又领着段其岳进到自己的房间。
进来之后,段其岳暗暗咋舌,房间里乱七八糟,满地的杂物,看起来好像刚被一场飓风洗礼过了似的。
他正向左右巡视着,突然听闻内室有鼾声,他下意识地看眼唐婉芸,接着,小心翼翼地向内室走去。
进到内室,他抬头一瞧,躺在郡主床上酣睡的正是上官秀。他吞了口唾沫,快步上前,轻声唤道:“秀哥?秀哥?”
连续叫了好几声,上官秀一点反应都没有,提鼻子一闻,他满身的酒气,
段其岳稍微把被子掀开一角,低头细看,上官秀的身上根本就没穿衣服。
段其岳瞠目结舌地眨眨眼睛,顿时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秀哥竟然和郡主发生了关系?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段其岳无法再保持冷静,连连摇晃着上官秀的身子,急声叫道:“秀哥!秀哥快醒醒,秀哥快醒醒啊!”
在他的呼唤和摇晃之下,上官秀总算是从酣睡中醒来。他本就是醉酒状态,再被段其岳这么连连摇晃,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呕吐感席卷而来。
他闭着眼睛,囫囵不清地说道:“住手!再摇我就要吐了……”
段其岳急忙停手,说道:“秀哥,你……你醒了?大事不好了,刚刚,刚刚郡主突然闯进应连的房间,把……把应连给杀了!”
“应连和他的手下都死光了?”上官秀费力地挑起眼帘,看向段其岳。
“没有,只有应连被杀!”段其岳忙道。
“哦。”上官秀刚刚挑起的眼帘又垂了下去,说道:“死了就死了吧,那也是他的命,你去帮我安抚好应连的随从,我再睡一会。”
“秀……秀哥……”
“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谈。”上官秀在嗓子眼里嘟囔了一声,翻个身,时间不长,又响起轻微的鼾声。
段其岳不是傻瓜,出身于江湖的他,头发丝拔下一根都是空的。看上官秀对于应连的被杀表现得如此冷淡,完全是漠不关心,他心里也就明白了,在秀哥的心里是想让他死的。只不过杀应连,己方自己不太好动手,由郡主出手,倒是可以让己方置身于事外了,应连的那些随从还在,他们向钰王****的时候,自然也会说是郡主突然下的杀手,和己方毫无关系。
由此来看,秀哥是不打算出兵北上,助钰王篡夺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