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军动用抛石机打击西卜山,刚开始还打得很频繁,过了一段时间后,只剩下几架抛石机在运作,而且抛射石块的间隔越来越长。
抛石机每一次的打击也都需要石头,宁南军储备的石块并不是无限的,虽说西卜山这里到处都是石头,但开凿出来也需要消耗时间和人力。
宁南军攻击的频率越来越慢,但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等到后半夜,第二兵团替换下第三兵团,继续操控抛石机远程打击西卜山。
等到天近寅时的时候,在西卜山东侧的树林中悄悄爬出一批风军,这些人都是穿着风军的黑色军装,黑色的皮甲,一个个匍匐在地,借着夜幕做掩护,在麦田中缓缓向前爬行。
这批‘风军’正是以郭武为首的斩龙队和威武营。
宁南军这边的战术非常巧妙,利用抛石机的远程打击让西卜山上的风军不得安宁,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恰恰也是人们最为困顿的时候,折腾大半夜的风军此时也肯定看出己方是在佯攻,疏于防范,军兵们大多都已睡下,宁南军就是利用这个空档,让乔装改扮成风军模样的斩龙队和威武营偷偷摸上山,对山上的风军展开突然袭击,只要行动顺利,他们这些人就会成为一把直**风军心脏的利刃。
有意思的是,宁南军把偷袭的时间定在寅时,而上官秀这边也把反击的时间定在了寅时,双方对时间点的把握可谓是不谋而合。
更有意思的是,宁南军此时穿着风军的军装和盔甲,而上官秀这边则是穿着宁南军的军装和盔甲。
在斩龙队和威武营的人顺着麦田向前爬行的时候,上官秀、肖绝、吴雨霏、魏天以及通天门的弟子们也顺着山顶的密道悄悄下了山,同样是以麦田做掩护,人们向麦田外的树林那边爬行。
两拨人都匍匐在麦
田地里,逆向而行,谁都没发现对方的存在,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接近。
当双方人员都靠近麦田中段的时候,上官秀率先感觉到不对劲了,前方不仅有灵压的存在,而且还有沙沙之声,好像有人和己方一样,在麦田中匍匐前行。
他抬起胳膊,示意身边的众人停止前进,而后,他侧耳聆听。几乎在同一时间,郭武也举了下手,命令手下人停下来,他眯缝着眼睛,竖立起耳朵,细听前方的动静。
双方相距有十多米远,人们趴在麦田当中,皆是屏住呼吸,动也不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现场只剩下夜风吹动麦秆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拨人就像木雕石塑一般。渐渐的,上官秀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他慢慢摸向肋下,握住佩刀的刀把,将佩刀缓缓抽出来。
见状,肖绝、吴雨霏、魏天等人立刻明白了,秀哥肯定觉察到前方有敌人。上官秀扭转回头,向肖绝和吴雨霏连续做了几个手势。
他二人会意,双双把肩上的灵弓摘下来,又各自抽出一支灵箭,平躺在地上,捻弓搭箭,对准天空,各射出一箭。
这两支灵箭挂着刺耳的破风声,飞射到半空中,然后又在半空中划出两道弧线,向下急坠。两支灵箭坠入上官秀等人前方的麦田中,随着这两支灵箭的射入,麦田里立刻传出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神经本就已崩到极点的郭武回头一瞧,只见两名威武营的人背上各插着一支灵箭,让心头一震,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前方有敌人!”
说话之间,他抽出佩刀,向前冲了出去。他一动,下面人齐动,斩龙队和威武营的人一股脑地站起身形,亮出各自的家伙,纷纷向前冲杀。
上官秀对身边的肖绝、吴雨霏、魏天三人压低声音说道:“你们
顶住来犯之敌,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退,我绕行过去!”
“秀哥,你……”
“今晚若不能斩下敌军主将的首级,明日死的就是我们!”说完话,上官秀也不理会三人的反应,在麦田中横向爬行,尽可能的避开双方交战的战场。
随着他迅速爬开,肖绝、吴雨霏、魏天等人也都从麦田中窜了起来,与迎面而来的敌人战到一处。
且说上官秀,他头也不回地麦田中快速地爬行。时间不长,他已经爬出数十米远。感觉自己离后面的交战之地已经足够远了,他这才改变方向,继续向树林那边匍匐前进。
双方突如其来的交战倒成了对上官秀最好的掩护,他无声无息地穿过麦田,进入到密林当中。进入林子里,他没有贸然向里深入,而是蹲在一个大树下,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
过了片刻,他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存在,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再次停下脚步,闭着眼睛,静听周围的声音。听了一会,他改变行进的方向,在一片草丛中慢慢趴伏下来。
没过多久,在他的身侧走过来两名宁南兵,这两人手中皆拿着火把,边往前走着,边向左右巡视。他二人在上官秀身侧五米左右的地方走了过去,并未发现藏于草丛中的上官秀。
等他二人行过后,上官秀从草丛中慢慢站起身形,腰身一晃,如同鬼魅一般闪到后面那名军兵的背后,他双臂向前探出,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另只胳膊则环住对方的脖颈,手臂用力向后一挫,就听咔的一声脆响,那名宁南兵的脖颈被他硬生生地勒断。
走在前面的宁南兵听闻背后的响声,停下脚步,扭回头一瞧,正看到软绵绵倒下去的尸体,在尸体的后面,还站着一名身穿己方军装和盔甲的陌生人。
他
心头大惊,下意识地问道:“你……”
他话才刚出口,上官秀一个箭步窜到他近前,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然后向回一带,贴近那名军兵的耳朵,低声说道:“不想死,就别叫!”
那名军兵惊恐地瞪大眼睛,又惊又骇地看着上官秀。
“口令!”上官秀掐住对方喉咙的手稍微松了松,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什么?”
“你们的口令!”上官秀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那名军兵脸色惨白,看了上官秀片刻,猛然张大嘴边,作势要大叫,上官秀刚刚松开一点的手掌突然又扣紧,手指尖的指甲都深深嵌入到对方的皮肉中。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敢叫一声,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说话之间,他把肋下的佩刀抽了出来。
那名军兵被他捏住喉咙,即叫不出来,也无法呼吸,他嘴巴越长越大,满脸的涨红,脖侧的青筋都绷起多高。
上官秀见他快不行了,这才把捏着他喉咙的手松开,再次问道:“告诉我,你们的口令是什么!”
军兵呼哧呼哧地喘息了好一会,他心惊胆寒地看着上官秀,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雒水……”
“下一句呢?”
“杀风……”
“你没骗我?”
“不……不敢……”
上官秀点点头,架在对方肩膀上的佩刀横向一抹,刀锋在对方的喉咙处干净利落地划过去。
那名军兵张大嘴巴,一手捂住脖子的伤口,一手指着上官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鲜血顺着他手指的缝隙汩汩流淌出来。
等他倒地之后,上官秀把两具宁南兵的尸体拖进一处隐秘的草丛中。而后他解下其中一人的军牌,低头仔细看了看,挂在自己腰上,而后变化成那人的模样,又拿起一只火把,向树林深处走
去。
宁南军的大营就位于林子里,伐出好大一块空地,并不难找。
上官秀穿着宁南军的军装和盔甲,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来到大营的营门前。他正往前走着,守在营门口的宁南兵沉声喝道:“口令!”
“雒水。”上官秀扬头说道:“回令!”
“杀风!”
等上官秀走到几名军兵的近前,其中一人举着火把向他脸上照了照,咧嘴笑道:“是张充啊!怎么快就巡视回来了,该不会是偷懒了吧?咦,李茂不是跟你一起出去巡视的吗,他人呢?”
“林外有打斗,李茂在那边盯着,我回来向将军禀报!”上官秀没想到守营门的这些军兵还认识自己变化成的这个张充,不过他反应也快,想都没想,对答如流。
“哦?”听闻是有军情,众军兵不敢在继续多问,纷纷侧身,放上官秀进入营内。
上官秀向众人挥了下手,故作步履匆匆的姿态,快步向大营中央的中军帐方向走了过去。
从营门到中军帐是一条笔直的宽路,即便上官秀第一次进入宁南军大营,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中军帐的位置。
等他来到中军帐的近前,守在门口的军兵把手一伸,拦住他的去路,问道:“什么人?”
“小人张充,刚才在营外巡视时发现西卜山的东面有发生激战,特来向将军禀报!”
守营帐的军兵低头看了看上官秀腰间的军牌,向他甩下头,说道:“进去吧!”
“将军还没有休息吗?”
“将军还未休息。”
“哦!”上官秀应了一声,挑起帘帐,快步走进中军帐内。中军帐里灯火通明,在正中央的帅案后面坐有一人,这人是侧身而坐,手中拿着书卷,看不太清楚他的五官长相,身上穿着白色的锦衣,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位文质彬彬的书生,不太像军团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