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军阵营中。
一名宁南军的将官望着山上的战况,转头对童阳说道:“将军,敌人开始向山下冲杀了!”
“只虚张声势罢了。”童阳慢条斯理地说道:“再过半个时辰,用第三兵团替换下第二兵团,还有,动用抛石机,打击半山腰的敌军!”
“是!将军!”那名将官答应一声,而后又小声说道:“西卜山的东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郭武还在等什么。”
童阳一笑,说道:“郭将军寻找战机的能力要远超常人,既然他现在未动,说明他还没发现合适的战机。”
那名将官清了清喉咙,向马车近前凑了凑,低声提醒道:“将军,郭武可是彭帅的人。”
他说的彭帅是指第七军团的统帅,彭晃。
彭晃是宁南的一名老将,出身平庸,能力也不太出众,但资历够老,在军中任职数十年,兢兢业业,虽无大功,亦无大过。而童阳则属后起之秀,出身显赫,能力又过人,又是当今天子眼前的红人,若站在彭晃的立场上,童阳这位副帅无疑是对他地位威胁最大的那个人。
童阳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过了片刻,他淡然一笑,挥手说道:“郭将军不是个不分轻重的人。”
那名将官缓缓摇头,说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将军此战若能一举拿下西卜山,让沙赫人肯借兵给我昊天,那无疑是立下大功,朝堂上的大人们也会极力向殿下推荐将军取代彭帅,到那时,将军就是第七军团主帅,而彭帅则要提前告老还乡了。”
啧!童阳在心里暗叹口气,他是一名军中的将官,他的职责是统兵打仗,那些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他不屑为之,但很多时候,他又不得不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他沉吟片刻,说道:“正午之
前,如果正面战场还无进展,用第一兵团替换下第三兵团,第二、第三兵团分由南北进攻,我军三面围攻西卜山。”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斩龙队还不按兵不动,还是不肯出击,那就说明郭武真的有异心了。
那名将官重重地点下头,拱手说道:“将军英明!”
西卜山上的战斗没有缓解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宁南军数次冲杀上山腰,但又被以上官秀为首的风军数次杀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双方的激战已由早上打到了中午。
正午时,主攻的宁南军暂时退兵,于西卜山下埋锅造饭。山上的风军也终于有了难得的休息机会,人们体力透支严重,一个个如同虚脱了似的,纷纷倒在地上,只剩下呼哧呼哧喘息的力气。
即便是上官秀也累得满身满脸全是汗,整个人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他正观望着山下的情况,肖绝走了过来,在上官秀的身边缓缓坐下,他喘息了一会,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看着山下的敌军,有气无力地说道:“秀哥,上午这一战,我们总算是熬过去了。”
上官秀问道:“我们伤亡了多少兄弟?”
“战死两百一十三人,伤了一百多兄弟。”说着话,肖绝抬手指了指山坡上随处可见的宁南军士卒尸体,说道:“宁南军比我军伤亡要大得多。”
“但是宁南军能伤亡得起,而我军却伤亡不起。”上官秀眯缝着眼睛,幽幽说道。宁南军有三个兵团,伤亡可千八百人,不伤筋不动骨,可己方只三千人,伤亡个几百,便让己方的战力大打折扣了。关健是,宁南军直到现在还没有动用全力,只怕下午的一战,要远比上午的战斗艰难和凶险。
双方的停战只有半个多时辰,而后,宁南军把撤走的抛石机又推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抛石机不是只集中在西卜山的西面,许多抛石机被运到了西卜山的南面和北面,三面的抛石机对西卜山一同发动远程攻击。
早上时,宁南军太急于求成,想利用抛石机的射程直接打击西卜山的山顶,但被风军的火箭射退之后,他们也学聪明了,步步为营的推进,先用抛石机攻击西卜山半山腰处的第一道防线。
随着第一颗巨石挂着刺耳的破风声飞过来,双方的第二次战斗也拉开了帷幕。
这颗巨石不偏不倚,正是飞向上官秀所在的地方。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佩刀出鞘的同时完成灵化,他将手中刀向外一挥,一道风刃射出,直向飞来的巨石掠过。
咔!风刃切在巨石上,在石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受风刃的撞击之力,巨石没有落到半山腰便坠了下去。上官秀大声喝道:“找掩体躲避,敌军要主攻我方的第一道防线!”
只看宁南军把抛石机摆放的位置,上官秀已然判断出来对方的意图。
在他的提醒下,半山腰的风军纷纷躲藏在山石的后面。轰、轰、轰!抛石机发射的巨石击持续不断地打在半山腰上,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连地面都在不停地震颤着。
一名风兵从山顶上冲了下来,边躲避飞来的石头,边向上官秀那边跑过去。
来到上官秀藏身的掩体后,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宁南军在用抛石机攻击南山和北山,南山和北山的下面也各有敌人的一个兵团在****!”
听闻军兵的报信,上官秀立刻明白了,宁南军已要开始全力进攻了。
他转头对肖绝说道:“阿绝,你去守南山,让雨菲去守北山,能战则战,实在抵御不住就往后撤,山顶才是我们与宁南军决一死战的地方!”
“明
白,秀哥!”肖绝深深看了上官秀一眼,面色凝重地说道:“秀哥自己要多加小心!”
“快去吧!”危急时刻,上官秀只能派走身边的肖绝和吴雨霏,加强南山和北山的防守。
宁南军的抛石机攻击了有两刻钟的时间,终于停止了下来,紧接着,是兵团的大举强攻。
现在,宁南军可不是一个兵团一个兵团的单打独斗,而是三个兵团全军压上,分从西卜山的西面、南面、北面发动进攻。
三面围攻,也极大分散了风军的兵力,每一面的守军都不到千人,只数百人的箭射对于一个兵团来说,威胁已然不大了。
只见西卜山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高举着盾牌的宁南军士卒,仿佛蚁群一般,漫山遍野,铺天盖地。
在上午的战斗中,上官秀这边的滚木礌石便已用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只能用箭射抵御敌军的冲锋。
上官秀并不是以箭法见长,但此时此刻,他也拿起了一张硬弓,对山下冲上来的敌人一箭接着一箭的射过去。
他能射倒一敌两敌,但却射不倒成百上千的敌军。很快,宁南军已顶着箭阵,冲杀到上官秀等人的近前。
他大声喝道:“换连弩!”数百名风兵士卒在他的指挥下背起长弓,摘下弩匣,用连弩近距离的射杀敌人。
上官秀自己也从一旁提起一张连弩,对着直奔自己而来的三名敌兵连放了三箭。
三箭有一箭命中一名军兵的面门,另外的两箭则被两名宁南兵的盾牌挡了下来。他一手持弩,一手抽刀,再一次杀进敌军的阵营当中。宁南军的盾牌能挡得住连弩的劲射,但却挡不住上官秀手中的灵刀。
灵刀砍过,盾牌无不是应声而裂,但同样的,要劈开宁南兵的盾牌,上官秀也得耗费更大的力
气。在激战当中,他体内的灵气还充沛,但体力却逐渐支撑不住,这也是大多数修灵者在大军混战当中经常出现的问题。
平日里轻便的灵刀此时已变得越来越沉重,上官秀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放眼望去,山下的敌人无边无沿,而反观己方这边,兄弟们却是越打越少。上官秀暗叹口气,再这么打下去,这几百兄弟都得交代在这。
他猛然急出数刀,砍倒周围的数名宁南兵,然后抽身而退,并对己方的军兵大喊道:“兄弟们撤退,全部退回到第二道防线!”
在他的命令下,风军士卒们齐齐后撤,上官秀没有率先撤走,他留到最后,掩护手下军兵们的后退。他连续释放出灵乱·风和十字交叉斩,尽可能的阻断宁南兵的趁势追杀。
等到己方兄弟已全部退回到第二道防线之内,上官秀这次冲出重围,杀回到己方阵营里。
在风军设置的第二道防线内,也囤积了大量的滚木礌石,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上官秀指挥手下军兵把滚木礌石全部投出去,将追杀上来的敌人逼退回第一道防线内。
风军投掷的滚木礌石让许多追杀上来的宁南兵连滚带爬地轱辘下去。上官秀看到大批的宁南军都聚集在己方的第一道防线内,他心中一动,喝道:“掷陶罐!”
听闻他的喊声,人们从地上捡起一只只的陶罐,向下面猛砸出去。
一时间,陶罐破碎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宁南兵头顶着钢盔,身上穿着钢甲,即便被陶罐砸在身上,也不痛不痒,只是,陶罐的砸击并非风军的目的。
陶罐摔在第一道防线内,立刻破碎开来,从里面流淌出来大量的黑色液体,有宁南兵摸了一把,放到鼻子闻了闻,不由得脸色顿变,惊声叫道:“是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