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队在骑兵的引导下,走走停停,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皇城跟前,紫禁城巍峨的身姿一如电影里的场面,只是斑斑驳驳很久没有修缮的样子,西安门外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早等在那了,一见两辆神车过来,稍稍寒暄就骑马前头带路,又走了不到一刻钟,西华门外驻停,这里就得步行了,人和车辆不得入内,能让两辆车从西安门过来就已经是格外破例了,一般官吏马轿连西华门都不能到,杜勋赶紧过来见礼,说宫里正等着呢,请各位神医进去,三位女军医笑盈盈从车上下来,几个小太监麻利地过来拎起几个药箱,袁贵妃居于东六宫的翊坤宫,这一路步行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若不是军队养成良好的习惯,普通人真的得找个地方歇歇脚才能前行,首辅刘宇亮英国公张之极加上高师成都被太监领到乾清宫暂歇,这里早预备好了锦凳碳盆柴火茶水什么的,几个小太监忙里忙外照应着,今天是王承恩特意关照的,说有神兵来此,所以各位太监格外小心,宫里传说很多,今天能亲眼看见神兵已是三生有幸,刘宇亮张之极正襟危坐,高师成则是感叹皇家的奢华,千算万算,想不到穿越者和大明最高统治者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真是啼笑皆非,只是究竟能不能见到崇祯,就要看皇帝自己了,朝廷官员视皇帝为真龙天子,穿越者则毫无这样的想法,在高师成他们看来崇祯就是个不成熟的年轻人而已。
三个女军医由袁贵妃的贴身太监和宫女引领,来到翊坤宫,以前来北京故宫参观的时候大大咧咧看了个大概,这次却需要仔细小心,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是和他们思想完全不同的古代人,来的时候大明首辅说过可不必行大礼等规矩,可一些琐碎礼节还是要注意的,比如不得高声,不得嬉笑,不得随意走动等,搞得三个青春活泼的美女兴致全无,感觉自己象是在监狱里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宫内院本来就是个大监狱,当然和她们想象中的释放自我天差地别,尤其进到袁贵妃寝宫在几盏油灯明灭中,更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几个宫女太监太医低着头一动不动,把三个美女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是说给几个宫女治病吗?怎么感觉象是给娘娘出诊?
老相识杜勋领着她们来到袁贵妃床前,撩起床幔,一个形容苍白的美女躺在被子下,一看就是久病没得到及时治疗的状态,女军医上前用手指量了量额头,是低热,拿出早期的听诊器想要解开美女已扣听心跳,那边宫女如临大敌赶忙阻止,贵妃的衣扣除了皇帝谁也不能乱解,三个女人面面相嘘,这肯定是哪位娘娘,不是宫女,以前电视剧电影看多了,在她们眼里很平常的事,真实中却都是禁忌,看来只能用中医的手段,把脉!在宫女的帮助下,总算把脉成功,回头仔细询问了贴身宫女平时贵妃发病的症状,可以初步判定是肺结核,又问了两个一旁的太医病情,可喜的是不是重度肺结核,按现代医疗手段需要做x光检查,可这是在古代,没有电,只能按自己平时行医经验判断,药物治疗最好几种药一起治,主要是链霉素,异烟肼,吡嗪酰胺等,问题是袁贵妃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是否吃得消?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先给她补充营养,可她这虚弱样大吃大喝是不可能的,先挂点葡萄糖这样的营养液吧,和杜勋说了一下,还好杜勋早听皇帝说过,一切听从神医的安排,所以没有阻拦,不过看着袁贵妃手上静脉输液,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就这么透明的细细的管子通往人手,上面还挂着两个透明的袋子,一辈子都没见过,两个太医也是满眼的惊奇,如此贵重的管子和袋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只是不明白通在手上干嘛?生理盐水挂了近两小时,袁贵妃的脸色慢慢好转,这是营养不良的身体获得能量的反应,接着三个人按普通人用药剂量的三分之一配了链霉素等口服药,让她按时间每天服用,这是考虑到现代人滥用抗生素使细菌产生耐药性,而古代人没有用过抗生素,所以剂量不需要那么大,否则按古代人的体质容易出事。
三个人轻松地做好了一切,现代看病同时对付几十个,这里只有一个病人,感觉来三个人根本多余,然后吩咐这里需要新鲜空气,太监宫女愣怔在那,什么新鲜空气?从未听说过,孟轲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明朝,没有人知道有空气,马上改变了说法,宫里不能这样捂着,需要通风,病人好些的话多出去活动走走,御花园什么的,对病情有好处,别总是在油灯蜡烛烟灰下,宫里也需要打扫清除尘埃,保持整洁,这下听懂了,纷纷点头,神医就是神医,几个太医轮流治了半年了,没见好转,三个年岁和她们差不多的女人只是一个多时辰,床上的贵妃已经面色红润,神情正常,几个贴身宫女和太监都松了口气,他们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尤其两个床前的宫女和太监,几乎是是哭着跪在三个军医面前,搞得三个人手足无措,好在有杜勋在一旁,赶忙联手扶起,才不至于失态,三个女军医不知道的是,按大明规制。要是贵妃娘娘有不测,他们都要殉葬,所以她们不光是救了袁贵妃的命,还直接救了这翊坤宫宫女太监的命。
又等了半个小时,看床上的袁贵妃吃药之后没什么不良反应,三个人才放下心来,说今天可以了,杜勋赶忙领着他们退出,不过没去宫外,而是领到了一旁的厢房,这里早准备下了吃食和床铺,一看这架势,三个人明白这是要她们住在宫里,等到里面这位病治的差不多了才能走,也好,紫禁城以前都是走马观花,今天人生第一次住宿在此,精神上过一把皇后娘娘的瘾吧。
高师成和刘宇亮他们坐在东暖阁很长时间了,除了进出太监端茶送水就没见别人来过,好在大家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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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前世今生地海阔天空,不时引起古代人的惊奇,张之极更关心的是新军何时开始训练,知道皇帝在闹情绪,可现在人家又来了援军,这打肯定是大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城里城外只要见过神兵阵势的人,就没有敢动手的,除非你皇上自己光杆上,要是真让他张之极上的话,退一步告老还乡,进一步脚底抹油,反正他早和家人商量好了,大不了不伺候了,学曹化淳他们搬到神兵营不出来了。
刘宇亮则关心神兵接下来会做什么?高师成实话实说,造船开海捕捞,与海外贸易,与大明贸易,建设那一亩三分地,并抽出人手训练新军,但重点还是建设港口造船出海,说到基地援军派来了主管生意的两个美女,正好大太监王承恩进来,他也是第一次见神兵,不过现在的高师成除了头发短点,没有胡须,神情举止开朗些,和大明士子并无多大区别,所以王承恩并未觉得和殿内的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听他讲到做生意的重要性,王承恩心里就琢磨开了,前几天卖出了几车物件,宫里赚了几万两银子,大家开销上舒心了些,要是搭上神兵这条路子,那以后宫内宫外岂不是财源滚滚?要知道神兵手里可都是稀罕物件,哪一个拿出来不要百两千两?于是他凑过来问高师成,可是要在京城开货栈?高师成点了点头,王承恩说到他有个相识是落第秀才叫赵鸿运,人比较本分,原来开酒楼的,有意做些生意,高将军看是否能让他代理一下神兵的货物?王承恩是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的,与其让京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商人或皇亲国戚赚钱,不如让他东厂来管着,苦日子过的太多了,难得财神坐在眼前,哪能轻易放过?高师成一听可以啊,正要找一些这样的人来分销,于是三言两语就算口头约定了,先将先遣团急于出手的水果什么运来京城销售,以后再慢慢增加,互相派账房明算账,三七分成,东厂三,先遣团七,这一下喜得王承恩眉开眼笑,真是意外之喜,这一把抓住了,往后这日子可就翻天覆地了。
高师成没有住在皇宫,那是禁忌,被安排在了礼部鸿胪寺,正好归薛国观管,薛国观是知道内情的,所以格外照顾,所以高师成也奢侈了一把,权当五星级酒店吧,唯一缺憾是洗漱和排泄不习惯,不过这是古代,不将就也得将就。
第二天天一亮,翊坤宫的太监就禀报了崇祯,说贵妃的病大好,已经可以起床进食了,崇祯终于云开雾散,神兵神药,药到病除,整个太医院治了半年没治好,人家才一天就医好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多虑了,人家待我如此,又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和朝廷那帮子说嘴先生毫无瓜葛,做事如此立竿见影,自己反复无常朝令夕改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啦,不管了,走,先去看看贵妃再说。
肺结核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需要一个长期的疗养,袁贵妃能恢复正常饮食,主要还是输营养液的功劳,大明后宫苦,崇祯又是个出名的节俭皇帝,所有人跟着营养不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病倒几个,免疫力缺乏啊,所以三个军医稍加调理,袁贵妃马上气血回升,神情焕发,崇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要重赏神医,三个住在旁边的军医却感觉受之有愧,如此普通的医案,又是送银子,又是送玉器什么的,搞得尴尬不宜,好在崇祯只在翊坤宫稍坐就走了,还有很多公文需要处理,勤奋的皇帝是不会扔下政务不管的,不然的话三个军医和崇祯撞见,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说神医治好了袁贵妃的病,深宫后院早传开了,也传到了一向深居简出的天启张皇后那,神兵传说如此神奇,她有心想亲眼看看,就差遣太监来请她们去慈庆宫一见,三个女军医收拾了一下衣冠,跟随杜勋和慈庆宫太监又走了将近一刻钟才来到懿安皇后的居所,门口的太监吩咐无需行大礼,三个军医入内看见正中端坐一位高贵美妇,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真是漂亮,三个直认为自己很漂亮,今天在她面前立即感到不如人家端庄美丽,张皇后是千万人中选出来的,当然不是一般的好看,三个人不知道行什么礼好,就齐刷刷对着张皇后行了个军礼,张皇后看她们齐刷刷的样子,有种别样的英武之气,笑了笑,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神兵,点了点头,算是还礼,即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几个锦凳,请她们坐,一边看着她们一边开口问道“本宫谢过各位神医医好了袁妃的旧疾,这宫中原有患病之人甚多,还望几位妹妹多住几日,帮忙一二,不知可否?”懿安皇后开金口,孟轲她们不好推辞,当即表示可以再呆几日,只是不知道这宫中到底有多少人,懿安皇后说太监有五千多,宫女有六千,孟轲她们目瞪口呆,这么多人?她们不知道的是,这还是崇祯几次精简之后的人数,要是在以前,光太监就要上万,这下子好了,自己话已经说出口,帮忙诊治一些病患,可这么多人,要看到猴年马月啊?
张皇后看他们有些为难的样子,即说到“几位妹妹不用担心,只是几个太医没法医治的请神医再看看,余者有宫里太医诊治,不会耽误几位多少时日的”这还好,不是全部,孟轲她们放下心来,一些大明的疑难杂症倒是可以看看的,于是笑着向张皇后点头示意,张皇后看她们年龄与自己相仿,举止言行自然,毫无忸怩作态,不禁生出许多感慨,“听说后世女人皆可上学读书,也可当兵做工,不知是真是假,本宫请教了”孟轲比较活泼,当即第一个回答,“娘娘说的没错,后世女人能顶半边天”一句俏皮话落地,把周围的宫女太监和张皇后都给愣住了,“能顶半边天?何意?”孟轲听这一问才明白这是在四百年前的宫内,不是现代大街上,当即红了脸,还是身边的姐妹见机得快“历朝历代都是男人顶天立地,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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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重任,而后世女人分担一半,除了抄持家务也能出来赚钱养家承担责任,故有位圣人就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娘娘见笑了”
张皇后明白了,周围的太监和宫女都明白了,张皇后见孟轲害羞的模样很可爱,不由得有些亲切,即问小姑娘的名讳,孟轲说自己叫孟轲,哪个孟?哪个轲?呵呵呵呵,旁边一位宫女没能忍住,掩口笑了起来,竟然取了个亚圣的名字,一模一样,他这一笑把宫里严肃的气氛冲淡了很多,一个太监想上前阻止,被张皇后止住了,女神医取了个亚圣的名讳,当真要气死那些老学究,孟轲不以为然,活泼的天性让她左顾右盼,全然没有初来乍到的生分,“后世可有学女德?”张皇后问了一句一直存在心里的话,“不学!何为女德?乃是男人为自己为所欲为而强加给女人的枷锁,后世男女平等,无需三从四德”后面这位女军医更直爽,一句话石破天惊,张皇后真的愣住了,是男人为自己能为所欲为强加的枷锁,一下子说到了问题的本质,听着刺耳,可细想不无道理,难道圣人教诲真的有错?
“那后世可有女官?难道不怕人说母鸡司晨?”又问到了敏感话题,也只有张皇后这样身份的人才敢提出,宫内没人敢乱说,“有,女官各地方很多,做的不比男人差,有的还比男人出色,我们来时还有女阁老呢”又是一阵惊异,还有女阁老?“没有母鸡司晨之说,鸡是鸡,狗是狗,人是人,不可相比,树木插枝即可活,难道可以说是男代女孕?人和物风马牛不相及,不可类比”那女军医来时就讨教了髙师成等人,知道宫里大人物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所以早就有了应对方案,果然,当这些石破天惊的话说出来,张皇后和所有人都惊得张口结舌,是啊,人和物是两码事,不能类比,挑不出毛病。那母鸡司晨这些话又是如何传下来的呢?难道古人也错了?
咳咳,杜勋见场面有些尴尬,马上打圆场,“咱家见神兵的米面世所罕有,各种果子更是仙家才有,不知可否在我大明种植,若是能救活众多百姓,则善莫大焉”
“可以,我们已经在基地开始培育良种,只是需要时间,尤其是水果,培育艰难,又没有合适的地方试验,因此两三年之内恐怕不会再有”三个人知道各种现代作物大规模种植需要时间,所以都在担心以后还能不能吃到。
“三位妹妹是说没有合适的地方种植?”张皇后来自于民间,秋收夏种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亩产如此惊人的粮米要是能早日在大明推广,那连年的饥荒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吗?所以他们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张皇后的兴趣。
“是的,我们秦岭基地不大,这里天津塘沽田亩也不大又才动工,所以全面试种较为困难,若是大明有良田试种,则可以加快很多,事半功倍”三个女军医都是大学毕业,这点小知识还是有的,基地有种子,缺的就是地方。
张皇后沉思了一会,转头问杜勋“这两年皇庄那边可有起色?”杜勋皱了皱眉,低头到“回禀娘娘,一年不如一年,去年上交的粮米不过万担,银两不过万两,好多地方被勋贵蚕圈占,怕是来年更少”张皇后听罢点了点头,这点上交的粮米,远不够宫里开销的,再这样下去几十万亩皇田就荒废了,又思索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的样子,“若是将这皇庄交予你们神兵种植练兵,可会加快时日?”
张皇后充满眼神中期待,而三个女军医则充满了惊喜,实在是意外,大明皇庄肯定都是一等一的良田,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可绝对小不了,这要是由先遣团来管理,那各种现代作物的推广可就快多了,三个人忙不迭的点头,“娘娘所言极是,若是能得大明全力协作,则大事可期,天下百姓可早日得摆脱困苦”“也罢,本宫来和皇帝说,这皇庄多年欠收,就交给神兵来打理,也好早日救济百姓”张皇后下定了决心,与其被几个勋贵蚕食掉,不如赌一把大的,而且赢面那么大,也可为皇帝和后宫挣下一份产业,省的大家跟着过苦日子。
一旁的杜勋和诸位太监宫女虽然充满了惊异,但都不敢吱声,都知道大明皇宫里除了皇帝就是这位懿安皇后有权威,她说的话崇祯都不敢反对,所以她决定的事几乎等同于皇帝的决定,皇帝可以不听周皇后的话,但懿安皇后张嫣的话是一定会听的,毕竟崇祯的帝位功劳最大的就是张皇后的支持。杜勋则内心欢喜,皇庄交给神兵,那东厂和神兵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无论是新军还是那些粮米,他们都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来王公公他们知道后也会嬉笑颜开。
对于三个穿越者来说,这次皇宫没白来,诺大的皇庄,要是真能掌握在先遣团手里,无论是为大明训练新军,还是推广高产作物,培植现代牲畜水果都是莫大的助力,可以想象陈团长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欣喜若狂,说不定给她们立功受奖。
看起来张皇后像是心血来潮,其实不是,她住在深宫大院规矩繁多,年轻守寡必然空虚寂寞,长期住在小叔子这里始终有拘束,神兵的种种奇人奇事早就吸引她的注意,尤其是里面有很多女兵,今天看三个女神兵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那更轻松更和谐,只是驻扎在天津离京城很远,不然的话她真想前去看看,既然自己不能去,为何不创造机会让她们就近驻扎呢?皇庄就在郊外,才十里地远,要是让她们来管理,那以后不是可以随时来去?所以她早有相交神兵的愿望,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轻易表露,今天正好说道,于是就有了让神兵来打理皇庄的念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