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华一行人走到房间门口，只听到里面有些喧杂，吵闹。
推开门，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对着一个支起三脚架的摄像头又哭又笑，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低头看一看，嘴中念念有词。
“这，这小家伙不会是丧亲之痛下给魔怔了吧？”张尔止步吃惊道。
看到几人进来，那小孩微微惊讶一瞬，抬头瞟了一眼，便没再管顾，继续对着摄像头。
此时他们才发现小孩哭得比笑还好看。
“欢迎！欢迎学长‘樊彬会’进入直播间，呜呜呜……”
一边说，那小孩还象征性地哭了两下，接着道：“我妈妈死得太惨了啊，哥哥姐姐们……我们全家的敛财……呃，不是，全家的支柱就这么倒下了……我张嘉浩发誓一定要找出真凶，将他绳之以法！”
说道这里，他语气突然一顿，面上散发止不住的喜色，眼神好像要放出无尽的光彩——
“感谢！感谢！感谢樊彬会学长送出的66个‘福到’！感谢张谪仙学长送出的10辆超级跑车！感谢宋娅奇学姐送出的火箭！……”
说罢，他赶忙把摄像角度调低，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立马又站起来，谄媚地说道：“各位学长学姐，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张嘉浩无以为报啊！”
一顿，张嘉浩眼睛一亮，道：“老铁们双击666走起来！本场直播点赞数达到1万，过两天我直播我妈的火化全过程给大家看！”
接着，众人看张嘉浩在那里一边哭得抽搐一边感恩戴德，便知道那直播间又是一波刷屏。
“……这小玩意儿真是秦建英儿子？”
有人先绷不住了。
“我们先出去。”看对方忙着收礼物，没打算理他们，秦良就招呼众人出去。
“前有杨相，后有张嘉浩……这秦建英人品有问题吧？”一出来，范德华率先开口问道。
“啊，据我们所调查，秦建英多年执教，在学生们中的口碑并不良好，甚至说非常差。”
“她喜欢体罚学生？”
“不是。不只是让学生讨厌，她似乎情商很低，说话和做事经常会得罪别人，比如杨相就是对他颇有意见的学生之一。”
“而且我其实也和她打过一次交道。”秦良接着说，“今年年初十五中有一个学生的哥哥去学校闹事，就是和她有关。我当时还是刚从英雄协会调到公安的预备役警员，跟着几个人去调停过。”
“闹事？为什么？”
“说是他弟弟的学费书费金额有问题，被吃了回扣，而且十五中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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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课收费，还是先上车后买票的那种。”
秦良淡然道：“其实很正常，十五中虽然多年来的教育成绩在阳城市还算不错，但就行为和吃相而言，最多算三流中学。”
“吃回扣？强制在校补课？”张尔惊了，“这都2041年了，咱们c区居然还存在这种乱象？”
“嗤，”赵生则是不住地冷笑，“人都有贪欲。这种东西，岂是政策能止住的？”
“也可怜那兄弟俩，早年死了父母后就相依为命，一直走到今天。要不是十五中领导和班主任秦建英逼交钱逼得太紧，他们也不至于一怒之下伤了人……”
“伤了人？”
“对啊。”
秦良领着众人往出走，道：“那孩子他哥比较愣，硬是被秦建英嘲讽挑衅得上去捅了人一刀，这一刀捅了人秦建英半条命不说，自己也进去了。估计那秦建英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家养伤过去半年，眼看就要痊愈，结果给让杀了。”
“看看人家比你有胆子多了，捅人说到做到……”赵生忍不住对张尔说。
“有现场视频么？或者说，有那兄弟俩的照片吗？”没等张尔回答，范德华拉回主题。
“你要这个干什么？现场录制是有过，但是这件事被十五中后台的领导压下去以后，就不允许任何人传播了——总局里的资料也被锁了起来。”
“c区学校传统艺能。”
赵生不忘吐槽。
“停停停……”范德华揉了揉太阳穴，“你刚说什么？不让传播了？我看未必吧。”
说着，范德华抬起手，调出小窗口，指着上面的聊天记录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凑近一看，正是一个小网站新闻的头图截屏：
“看立转！阳城十五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是说，里面提到刚才那个事情了？”
“提到一些，但是媒体宣传的力度显然不够，我们反而看不到当事人——那个有哥哥为他出头的学生，在网上各媒体有过宣传的痕迹。”
“这不很正常吗，他哥哥一犯事，现在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的哪能找到途径啊……”
“这才是问题！”
范德华划到下一张截图。
那是刚才头条里的内容。
“……失踪了？”张尔瞪眼道。
“嗯。”
范德华沉吟片刻，又道：“实际上这家阳城私人媒体是唯一一家想到去联系本人进行炒作的媒体，但是他们报道称当事人不但没有继续上学，而且也一直没有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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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廉租房内……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会是觉得自己生活没有希望，去跳桥了吧？”
“不，应该还活着……”
范德华划出了最后一张图片。
“这是这家媒体被封禁和销号前的最后一次发布信息。”
“ 你们看监控截屏，左下角往外走的那个人。”
“这，这是……”众人盯着那个模糊的侧脸。
范德华飞快地划了回去，指着秦建英与兄弟俩的冲突现场快照，就：“就问你们，像不像？”
“像，像啊，太像了！”赵生抚掌，又问：“这监控是什么地方的？”
“很巧的就是，这里是被害的c级英雄马军富所在小区的门口监控！”
“你哪儿来的这些截图？”秦良还是有些迟疑。
“这说起来就巧了，”范德华一笑，“上次为了收款，加了申日立的通讯，结果他每天给我发这种三流新闻网站链接，让我帮他好友助力……这是我无意点进去看的，因为手机录屏我一般都开着，就也保留了下来。”
“一身黑衣，还带着黑色的连衣帽……”张尔摸了摸下巴，“这就有点儿像咱们昨天晚上门口路过的那个怪人了。”
范德华愣一愣，叫道：“很好！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秦良，这是个大方向啊！我历经千辛万苦摸索来的新线索！”
“我马上调监控关注这里。”秦良立即拨出通讯。
“先等等……咱们借一步说话，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范德华一看到帮上了忙，露出了本来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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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执事，我……可以结束这个任务了吗？”
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单膝跪在地上，声音有些稚嫩而惶恐。
“我给你许诺的愿望达成了，现在大仇得报，你不感到开心吗？”
发出这样嘶哑声音的是对面一位肤色惨白的女子，明明正对着年轻人，可一头黑发的间隙中，看不到任何面部器官。
“可是……我现在并不觉得开心，我只是害怕，我变成这样的杀人犯，我哥出狱以后，我又该去怎么面对他……”
“你在想什么？教会赋予了你强大的能力，你有所回报是应当的——而且你知道，这次教会纵容你擅自主张去杀一个普通人，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不，执事，我之前已经……”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女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现在唯一值得你活命的，就是你的能力对于我们的价值。”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