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扬眼里,赵亚就是个废人了。
但赵亚却毫无废人的觉悟,面带微笑,伸手示意,甚至还坐在掌门高座上。
张扬站在原地,眉头还蹙着道:“赵道友感觉如何?我这里有……”
张扬想说灵丹,但什么灵丹能替代了消散的真元,他再皱皱眉,转而问道:“沈顺呢?”
赵亚缓缓开口道:“说来话长。”
张扬额头青筋突突跳起,他现在听到“说来话长”四个字,就头要大。
好在赵亚接着就说道:“我们长话短说,沈前辈和几位前辈,现在都在……”
他神情有些微微妙,似乎在遣词造句,想了一想,才说出个合适的词句:“应该是他们想在的去处。”
张扬神色一沉:“赵掌门这话怎么说?”
赵亚轻笑声:“这几位前辈和道友都想要掌控仙山,进入仙山密地,现在处在幻境中,仙山幻境中。”
张扬眼角危险地眯了下,看着赵亚:“沈顺军政均担任要职,赵掌门还是说清楚的好。”
赵亚叹口气道:“前辈来我这神符门议事大厅,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张扬环顾四处,这大厅举架不高,空间狭窄,一堆老式的桌椅堆积在一起,勉强留出一个不宽的过道。
怎么看
也不像是个议事大厅该有的布局。
忽的,心思一动,这些桌椅如此密集,别说化神大能,就是元婴和结丹修士,谁能坐下去?
猛然向四周墙壁看去,就见墙壁上深深浅浅的线条连贯,只是毫无灵气,忽然警觉。
“这个议事大厅本来就是门派重地,墙壁上刻画着空间和防御阵法。只是现在这里,都已经毁了。”
赵亚轻轻叹息道:“这几位前辈发生了争执,牵动了空间阵法,可惜晚辈修为低微。
动用了真元,才勉强将众位修士安全送进了幻阵内。”
张扬神色低沉,看着赵亚问道:“赵掌门和两位弟子为何安然?”
“因为我们是神符门弟子,不曾做危害神符门之事。”赵亚坦然道。
张扬看着赵亚,微微点头:“很好……”
话音未落,张手向赵亚胸口抓来。
赵亚看到了张扬张手,却根本无法躲避,只能苦笑着安坐,身前顾侠长身一立,正拦在赵亚身前。
“顾侠,你让开。”张扬停下,注视顾侠,冷冷道。
顾侠拱手道:“家师修为尽失,已是凡人,前辈元婴大能,要向凡人动手吗?”
只要赵亚落在张扬手里,张扬自然有无数的手段逼迫赵亚开口,甚至搜魂。
顾侠哪
里敢冒这个风险。
张扬哼了声:“你也可以。”手一身,直接抓住了顾侠的衣领。
再一收,顾侠已经在近前了。
赵亚忽然站了起来,突然失去了修为,这一站头重脚轻,差一点摔倒,扶住宝座扶手,失声叫道:“前辈住手。”
顾侠在元婴修士面前,哪里有反抗的余地,他索性也不反抗,双手垂下,神色淡然地看着张扬。
张扬瞧着顾侠的眼睛,已经用上的元婴修士的震慑,却是轻声问道:“顾侠,沈顺在哪里?”
声音虽然平缓,却带着蛊惑之意,神识却牢牢压制住顾侠。
顾侠只觉得神魂被仙山压住了般沉重,眼前的张扬带给他的是浓浓的杀意。
那声和缓的问话,也如震雷直接霹雳在脑海里,心里忍不住就生出了实话实说的念头。
可他也毕竟是军中人,虽然是文职,各种训练也不少,且这半个多月来在仙山,和师父朝夕相处。
又经历了之前的赵亚托孤,以自身真元与寿元,保存神符门神符仙山的过程。
这过程足以撼动天地,在顾侠心中升起无法攻破的堡垒。
他看着张扬,似乎完全被张扬所迷惑,他的眼神已经微微有些涣散,识海里却一片清明。
“沈顺前辈在幻
境内。”这声音呆板,仿佛是机械回答。
张扬追问道:“什么幻境?”
“仙山幻境。”这四个字一出,顾侠的眼神忽然出现了挣扎,张扬微微一叹,松手将顾侠丢下。
顾侠后退了几步,盯着张扬,一言不发。
张扬看着他们师徒三人,就见林立也睁开双目。
张扬伸手就能碾死他们三人,但碾死三个神符门弟子甚至包括掌门无所谓,林立身后之人,他却没法得罪。
他忽然和颜悦色道:“顾道友,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顾侠城府极深,闻言只是满脸怅然,再羞愧地低下头。
张扬向赵亚拱手道:“赵掌门,是我着急沈顺下落,才冒犯了贵高徒。”
他只是点名顾侠神符门弟子的身份,只言不提顾侠军中身份。
便是提醒顾侠和林立,不要将事情弄到军方上,以免不好收场。
怕,他却是不怕的,但烦是真烦的。
赵亚神色淡然,却没有吱声。
张扬道:“如今北地诸多修士失踪,我代表军方正式受理此事,还望赵掌门配合。”
也不等赵亚答应,瞧着林立和顾侠,丢下两个玉瓶又道:“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来我这里报道。”
说着转身。
雷修摸摸鼻子,不
好意思地让到一旁,似乎无措中撞了下桌角。
张扬瞧着雷修,微微一笑道:“雷修,是吧?”
说着施施然走出去。
雷修直看着张扬离开,才转头,耸耸肩:“赵掌门,我尽力了,拦不住了。”
赵亚颓然坐下,他强撑着的一口气,此刻尽皆吐出,疲态立现。
顾侠叹口气道:“师父,张前辈把握军中大权,和师弟的上司并列军中要位。
刚刚怕是看着师弟的面子,放我一马,不然……”
顾侠摇摇头,不然会做些什么,他已经不做猜想了。
“你们先修炼。”赵亚道。
张扬给的灵丹,自然是顶级的,他身居高位,又是元婴巅峰修士,自然也不屑在灵丹上做手脚。
顾侠和林立放心服下,闭目修炼,却知道张扬说过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个时辰内自然也不会来打扰,就不用再挡在赵亚身前。
赵亚这才看着雷修,站起来郑重施礼:“多谢雷道友。”
雷修坦然地受了这个礼。
修士之间彼此也有因果,雷修此番做派,就是表明,赵亚这一礼他既然受了,先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
赵亚明了,却任然问道:“雷道友可有什么想要问的。”
却是不愿意占了雷修的这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