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长发的男人穿着舒适的格子家居服,懒散的倚靠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诗歌集,懒洋洋的看着。
褪去择人而噬的锐利,整个人意外的平和安静,像古老油画里走出来的绅士,连苍白的皮肤都有了更令人怜惜的意味。
电视里,播放的是国际新闻。
黑泽夭夭端着水果出来,看到的就是自家黑泽先生如此勾人的模样。
如果不是深知这是个什么货色,怕都要以为这就是一只无害的家猫了。
黑泽夭夭端着果盘在黑泽阵身边坐下,用水果叉叉了一块西瓜丁递到黑泽阵嘴边。
黑泽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张口把西瓜丁吃下。
没得到男人的关注,黑泽夭夭不满的撇撇嘴,坏心眼的叉起一块青芒递到男人嘴边,看着男人张口咬下。
黑泽阵牙齿一咬,顿时一股苦涩的酸味在嘴巴里蔓延,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某个小家伙在搞鬼。
六年了,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也忘记了防备她,以至于让她一次次得逞。
“你买这么酸的芒果做什么?”黑泽阵含着青芒,懒得起来吐掉,又咽不下去。
“网上说,用芥末沾着吃很美味。”黑泽夭夭献宝道。
黑泽阵顿时不觉得口中青芒味道怪了,他一口咽下青芒,警告妻子,“晚餐绝对不能出现这道菜。”
“安啦,安啦,那是饭后甜点。”黑泽夭夭道。
黑泽阵,“……”我的枪呢?
眼看自家黑泽先生脸色不对,黑泽夭夭连忙放下果盘往他身边凑,“在看什么?啊!是雪莱的诗歌,我来给你念。”
黑泽夭夭靠在黑泽阵肩膀上,从他手里拿过书,声情并茂的朗读起来。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谁曾见花儿彼此不容:
姊妹把弟兄轻蔑?”
黑泽阵瞥眼看声情并茂“朗读”的妻子,心里揣测她到底要干什么?
书上明明是《西风颂》,她却朗读出《爱的哲学》。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
要是你不肯吻我?”
黑泽阵,“……”
懂了!
“想接吻了?”黑泽阵平静问。
黑泽太太捧着书,望天望地就是不望黑泽先生。
看她这样子,黑泽阵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个厚脸皮还是害羞的。
“唉!”轻叹一声,黑泽阵从她手中抽走书丢茶几上,顺势拉住人吻了上去。
明明是主动索吻的人,却在这种时候意外的羞涩,双眼紧闭就是不看人。
被亲的黑泽太太悄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转移注意力成功。
看着如此乖巧的人儿,黑泽阵心中的占有欲瞬间被点燃,一个翻身就把人压沙发上。
“你的伤。”黑泽夭夭惊呼,也顾不上害羞了,手下意识的摸向他的背。
“不影响发挥。”幽绿的眸子深沉潋滟。
……
黑泽夭夭红着小脸,穿着严密的家居服,仔细检查男人背后的伤口,好在伤口没有裂开。
在男人的后背上,除了几道新鲜抓痕外,更多的是刀、枪留下的伤口,占据着精壮好看的挺拔背脊,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软白的指尖触摸上一道巴掌大的伤口,眼睛变得涩涩的,心里又酸又闷。
那个想法在再一次冒了出来,“阿阵,你离……”
“别乱摸。”黑泽阵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眸深深,沙哑慵懒的嗓音暗含警告,“怎么,又想对我朗诵《爱的哲学》了?”
说着暧、昧的话,却在警告她不要乱说,有些话在他们之间是不能轻易开口的。
黑泽夭夭很明白这一点,也听懂了他的警告。因为情、事而起的温软涟漪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黑泽夭夭双手环住黑泽阵的脖子,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憋着嘴不说话。
生气中……
这是要哄的意思。
黑泽阵显然不是一个会哄女人的好男人,他拍拍黑泽夭夭的毛茸茸的狗头,把人推床上,光着膀子打开衣柜找衣服。
“黑泽阵!”黑泽夭夭气愤大叫。
“我饿了。”黑泽阵拿着一件白衬衣,淡淡回。
“晚餐吃芥末腌青芒。”黑泽夭夭冷冷回。
黑泽阵一僵,痛苦的捂住胸口,“伤口一定裂开了。”
“你伤在背上。”黑泽夭夭不爽的捅破男人不走心的谎言,但还是主动起身给人穿衬衣,避免他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让伤口裂开。
看着低着头乖乖扣纽扣的人,黑泽阵心微微一软,突然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
一阵钢琴音响起,跳动的是霓虹人耳熟能详的“七子之歌”,打断黑泽阵未能出口的话。
黑泽夭夭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一颗纽扣扯了下来。
黑泽阵,“……”
黑泽阵默默把人推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熟练的点开最新邮件。
——
琴酒,找到山村幸子,破解绯色之兽的秘密。
BOSS
——
黑泽阵关掉手机,脱下身上少了一颗扣子的白衬衣,换上来时穿的黑西装、黑大衣,扣上黑礼帽直接出门。
在离开前,他顿了一下,转身看气呼呼站在衣柜边的人,却对上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黑泽夭夭不是那种顶级大美人,而是那种活泼可爱的娇俏女性,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毫无攻击力的邻家女孩。可当她睁着那双一黑一红的异色双瞳直勾勾看人的时候,简直能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在生气,你还没哄,就要走了吗?”她歪着头看着人,脸上没有表情,红色左眼仿佛能摄取人的灵魂。
黑泽阵顿了一下,淡淡道:“结婚纪念日,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自己过。”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黑泽夭夭红着双眼问。
听到她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黑泽阵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翠绿的双眸锐利如刀,“你在痴心妄想什么?你让我娶你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段婚姻是见不得光的,没有未来。”
“滚!”黑泽夭夭将枕头狠狠砸向男人。
枕头半路掉下来,距离黑泽阵还有一大段距离。
黑泽阵最后看了气急败坏的妻子一眼,什么都没说,关门离开。
门被关上,黑泽夭夭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不就是个混黑、道的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把老娘惹急了,老娘就让你变成无业游民。”黑泽夭夭对着紧闭的房门放狠话。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那个狗男人发来的,那个狗男人从不会主动给她发消息。
黑泽夭夭找来手机,点开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