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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朗朗, 群英荟萃。
大佬聚集,西街开会。
经过大爷大妈们激烈的讨论,终还是决定派出一人作为代表于良辰吉日为菠菜送上祝福。
当然, 婚宴他们是不认的。
大爷大妈看透了那傅老贼作践的小屁心思, 根本不认他这个岳家上堂。
在钧哥来之前菠菜妈和大爷大妈们就已商量好了,准备将菠菜真正的大婚留在钧哥登基之后。
那时傅老贼死翘,菠菜也功成,位及相位。傅大夫她娘亲也从傅贼那脱身,能和菠菜妈一起坐于婚堂接受夫妇二人的拜见。
菠菜妈之前去傅家帮菠菜提亲时就见过傅大夫的娘亲,被傅老贼羞辱甩袖离开后夜里还转头直接去了傅宅内, 偷偷去和她见了一面。
傅大夫的娘亲姓柳, 在初见时菠菜妈就觉得她很和眼缘,后来一聊更觉不错。
菠菜妈厌透了傅老贼,万分不愿将如此合得来的亲家母与他扯上关系, 一般都唤她为柳娘。
柳娘乃是上上代礼部尚书家的女儿,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她知书达理,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只可惜年少不知事被当初人模狗样的傅老贼骗去了身心。
一开始这狗贼待她还挺好, 还时不时表露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谁曾想等到她爹告老, 退去了尚书的位子, 那傅贼又借着蔡京的东风拜上了相,狗贼的可恶嘴脸才真正暴露。
十八房小妾啊!那傅贼娶了有整整十八房。
柳娘不知道这个狗贼哪来的精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色还是单纯的想要多子多福。
她已经麻木了,不愿理睬那些宅院之事, 只想守着她的独女晚晴, 给她找个好人家脱离这个该死的傅家苦海。
和鼻孔看人的傅贼不同, 柳娘没什么门第之见。那傅贼嫌弃菠菜出身低微,但柳娘却觉得他在放屁。
低微?什么叫做低微?人家好歹也曾是正儿八经的探花郎。
和皇城内大多数朝臣们一样,傅家和柳府都位于北街,柳娘自幼在北街长大,对菠菜出身的西街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那里住着的都是寻常百姓。
和都是权贵家族的北街相比,西街太过普通。再加上皇城硕大,若非主动有目的的前往,北街的人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路过西街一趟。
出于母亲的直接,在最初从女儿寄来的家书中看到菠菜的名字时柳娘就专门去向几个和西街有些关系的夫人打听过。
菠菜这小子很是聪明,在另一边的西街是出了名的才子。据说他从参加科考至中榜是一路顺升,高中之时也才刚年满十八。当初要不是因为户籍问题被革了功名,这小子可就是大禹史上最年轻的探花了。
瞧瞧人家什么能力?再瞧瞧傅宗书。
别看这傅贼现在牛气十足还是个丞相,想当初可是连考几次都未能中榜。最终还是靠的柳娘让自家父亲帮着给了些提点,这才中了三甲进士,别说是一甲的探花了,就说是二甲第一的传胪的边都没能摸上。
就这,就这还好意思嫌弃人家低微?
哼!
柳娘在心里翻白眼都差点把自己给翻过去。
她懒得和傅贼这糟心的臭男人争吵。他大男子气概得很,和他吵除了让自己受气外没有任何作用。
柳娘在傅家是名义上的当家主母,但手上的管家大权还没有一个新入宅的妾室多。她做不了什么主,也改变不了傅贼的心思,能做的只有拜托一下那位最受傅贼信任的门客。
那门客是位年轻的公子,和柳娘没说过几句话,她去找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想那门客竟真是应下了,还成功让傅贼改变了主意。
菠菜婚事中的波折不再多提,只道婚期已定。
在菠菜妈的拍板下,和菠菜同穿一条裤衩长大的钧哥成功上位,成为西街祝福菠菜的代表人物。
大爷大妈双手双脚赞成,据在场观望全程的桃公公猜测,这全员赞成主要源于钧哥的靠谱、高冷以及极高的自制力。
不会导致婚堂未拜,白事先来的自制力。
没错,就是傅贼当场人头落地的那种白事。
以钧哥的正直及自持,这种惨事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但若是换做西街其他人,特别是祝大妈.....
大概也许可能,傅贼的脑壳不但会落地,还会当场起飞,从皇城被踢向遥远的天边,从此再也寻不见。
作为西街的代表,钧哥为了给菠菜最好的祝福还专门在吉日当天去捉回了他的鹅。
按照他老顾家的规矩,家里人成婚,兄弟都是要带一只飞禽。
虽然菠菜和他不是同个顾,但好歹五百年前也是一家。身为菠菜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钧哥当然也要按照他老顾家的规矩,提鹅来见。
当然,钧哥作为太子还要另送一份礼。但这礼此次定然是会落到那傅贼的手中,还要看那傅贼虚情假意的脸色,烦得很。
钧哥懒得听那虚假的文人寒暄,只想去见他的菠菜,便派去了桃公公,让其和代表父皇的米公公一起先去进行成年人之间的虚情假意。
而他自己则是溜去了深山老林,去寻他的鹅。
他寻鹅靠的是他很久之前送给鹅的一块玉坠。
那本是他以前无聊学习雕玉时剩下的边角料,上面还染过他的一滴血,是他雕玉时不小心戳破自己的指尖沾上的。
最初钧哥是想直接扔掉,可惜鹅鹅不肯,叼着那块染血的边角料,豆豆眼中满满都是不舍。
看在鹅鹅如此祈求可怜之样,钧哥又岂能无动于衷,于是便将其做成了一块水滴样的坠子送给了鹅。
鹅鹅很是欢喜,平日都将其藏在屁屁毛里随身携带。
或许是染过血的关系,平日钧哥若想随时都可以借着那坠子寻到鹅的位置,即使鹅处千里之外。
此次也是如此。
只是这一次钧哥瞬身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他的鹅,而是一间朴素的巨大木屋内部。
屋内空无一人,屋外四周则是树木环绕,显然是在深林之中。
他四处一看,没见到鹅也没见到玉坠,正觉疑惑忽见一只黑白相间的球从角落弹射而来。
下一息,钧哥只觉左脚一沉,低头一看——
好家伙,竟然是只熊,小小的,像颗漏了馅儿的芝麻汤圆,仿佛不存在的脖子上隐隐有一抹帝王绿。
是了,是他的坠子。
他低头看着汤圆,汤圆也抬头看向他。
他没有动,汤圆则是稳稳地坐在他的鞋面上,四只爪爪抱着他的小腿,紧紧的,仿佛长在了他的身上。
一人一熊紧紧对视。不知过了多久,那汤圆终于动了。
它前爪揪紧,嗖嗖几下,顺着衣袍直直就是爬上了钧哥的肩头,接着屁股一扭,滋溜一蹿,将自己塞进钧哥的胸前,小熊脸一抬便是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只见它毛绒绒的小嘴一动,张口就是一声甜甜的、能将凡人溺死的小奶音: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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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多了个熊孙的钧哥:......
钧哥瞳孔一震。
熊、熊竟然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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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钧哥见过很多世面,从北边的雪山到南边的海洋,见过山崩,见过海裂,但却从未见过奇妙之景。
这,如汤圆一般的熊崽开口叫他爷爷的奇景。
钧哥沉沉地凝视着熊,抬手托住了汤圆的屁股。
喔,是软的。
和鹅屁股不一样的滑顺与柔软。
就在这时,木门开了,一只巨大的白熊走了进来。
如今的钧哥已是突破了一米九,稳于一米九五,而那白熊则约有两只钧哥叠起来那么高大。
不知是不是当剑修久了,钧哥看那熊脸竟是还觉有些眉清目秀。
当然,这清秀还是不及吹雪和阿城半分的。
那熊看了他怀里的汤圆,又看了看他,似是有些疑惑,动鼻子一嗅,登时恍然大悟——
喔,这个味道。
这个梅花香中带着些许大海的气息,细品还能品出来自雪山中的清冷与贵香。
让人与熊嗅了都如痴如醉,如诗如画。
喔,多么高贵而典雅的气息啊。
熟悉而令熊沉醉。
如果钧哥能看懂熊的所思所想,那他定会郑重地告诉熊,他身上的香味是桃公公亲手调配的洗衣剂,据说用上了南海的香料和北方的植株以及来自雪山深处的雪莲。
可惜钧哥看不懂熊,连陪伴多年的鹅都不一定读得懂。
但没关系,熊能懂他。
只见熊咧嘴一笑,发出一声如银铃般的笑声,甜美而又清脆地道,“呀,你是来找鹅哥的吧?”
鹅哥?钧哥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就是白鹤啊。”熊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轻柔地从钧哥的身上拔下了那只汤圆,引着钧哥便是向外走去,“随我来。”
此时的钧哥满脑子都是问号。但他没说,因为他是个剑修,就算面对天崩和地裂都要面不改色。
他跟着熊穿越着森林,还听了一路鹅哥的光辉事迹。
熊说鹅哥和她的夫君熊霸乃是多年的老相识,亦敌亦友。
当年熊霸年少轻狂还是匹凶悍的恶熊,霸道横行,作恶之时一只鹅从天而降,如同身披正义之光,一翅膀拍向熊头,从此开启了熊与鹅、正义与邪恶的命运纠葛。
或许是有了命定的对手,见识到了正义的动人光辉,在鹅与熊时不时的斗殴之下,熊霸终于被感化,改邪归正,成为了一只新世代好熊。
而鹅哥也凭借着它的无敌鹅功名震四方,魔湖人称斗战圣鹅。
据说它乃是正道隐世大能瑾昊仙尊座下第一悍将,此次降世就是为了拨乱反正。
钧哥也不是很懂魔湖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他的鹅这些年在外头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更不明白鹅拜到了什么奇怪的山头。
瑾昊仙尊?这名字听着略有些耳熟,但钧哥却又是想不起来具体是在何处听过。
钧哥思考半息决定放弃,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时熊已带着钧哥来到了目的地,钧哥一看,眼前飞沙走石,昏天黑地的沙尘之中有两只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在快速移动和碰撞的模糊身影。
钧哥观察了一下。
很好,黑的是一只脑壳上长了角的大黑熊,白的正是他百般寻找的鹅。
此时太阳西斜,钧哥算了算时间,吉时将至。为了不错过菠菜的婚礼,钧哥决定不再等待,一个闪身插入战场,当场抓住鹅的脖子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他走了,提着他的鹅去祝福他的兄弟了。
而熊呢?
突然失去对手的熊呆在原地,四处一看,不见鹅影只见白熊。
于是他熊尾一抖,转身竟是变成了一只高大的猛男,走到不知何时也变成白发清丽女子的白熊身边,挠了挠脑壳。
“鹅哥呢?”他问,“夫人,你看到他没?”
“他啊。”夫人抱着汤圆崽崽微微一笑,“他被仙尊带走了,想来定是有急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