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混乱过后, 会场内部是一片寂静,几乎什么声音都会在会场内荡出很明显的回声,连旁边女孩压抑着的哭声都被戴着面罩的歹徒用突击□□对着, 压回了喉咙里。
“你, 起来。”压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江户川柯南瞬间皱起眉头朝那边看去, 只见两个人正用枪对着一个染着浅褐色头发的女孩,其中一人手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对照些什么。
女孩好半天才站起来,看上去随时要跌倒的样子, 眼睛里满是泪水。她是跟着自己的老师一起来的,那位老师是个已经五六十岁、穿着印花衬衫看上去很有趣的老头,绘画风格和这身打扮也很像。
见自己的学生被揪起来,老人立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将女孩拽回自己身后,开口呵斥道,“你们要把她带去哪儿?!”
“让开!”男人不满道,明显并不准备浪费时间和人纠缠下去, 他用枪托使劲向那位老师的头部砸去, 直接将人砸到在了地上。
“老、老师!”女孩原本一直要落未落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掉下来, 她正想上去查看自己老师的情况, 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手腕, 向另外一边扭去, 女孩很快发出一声痛呼声,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
老人头部被枪托砸中的地方很快溢出血液来, 端着枪的歹徒还嫌不够, 将女孩带走时伸脚想要将人直接踢到另一边去, 让出道路来,脚尖尚未踢中对方脆弱的腹部,就感觉眼前一花,躺在地上的那人直接被人拉的往后退了一些,躲开了他坚硬的皮鞋前端。
歹徒不满的向下看去,只见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将老头半搂在怀里拉到了另外一边,护目镜挡掉了眉眼处的面部特征,露出的下半张脸曲线倒是柔和,只是护目镜之下的粉色眸子中射出凌厉的视线来,压下了原本周身的柔和气质。
“小白脸。”歹徒端着枪嘟囔了一声,莫名感觉那人的眼睛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旁边押着哭哭啼啼的女孩的男人冲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别节外生枝。”
月山朝里勉强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他皱起眉头迅速检查了一下老人头上的伤口,戴上护目镜后的视角中只能看见比较深的灰色。
老人尚有意识,视线还在追寻着自己被几人带走的学生,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很快染湿了小半张脸,黑发男人检查完后转头看向了正要离开的那两个人,“我需要医药箱,大厅旁边放置灭火器的地方就有。”
他的声音不大,落得很稳,刚出口的那一刻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歹徒就迅速端起枪转头对准了他。
“医药箱?”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不住嗤笑起来,“你还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扶住自己的手表,翻开了盖子,随后,男孩注意到带着面罩的歹徒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即使被蒙着脸,都能看出他露出了一种有些古怪的笑意,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这阵笑让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转身喊道,“小心!”
在男孩喊出口的同时,歹徒就以极快的速度举起枪来,对准蹲在老人旁边的月山朝里扣下了扳机,子弹从枪□□出,那人却根本没有往旁边躲一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
子弹落在了黑发男人旁边的地板上,这声枪响又激起了现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散落在会场周围各处端着枪的红蝎成员镇压了。
“我是没资格和你们谈条件。”月山朝里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他双手上满是刚才检查老人伤口时沾上的尚未干涸的鲜血,黏黏糊糊的并不好受。随后,像是故意的一样,黑发男人学着刚才那位歹徒的模样满是讽刺以为的轻声笑了一下,“但是人质是你们和警方谈判的筹码,请问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你们刚才对着镜头向警方说的,绝对保证人质安全。”
那人果然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他咬牙切齿的将枪口抵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从台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把医药箱给他。”看上去像是领头人的男人开口道,语气很不客气,似乎对会场内的骚乱很是不满的模样,呵斥完那个性格急躁的手下后,那人将目光转向会场内部,在月山朝里身上略微停顿了一下,“我们自然会保证各位人质的安全,不过......”
“这是在正常情况下。”男人的声音透出一股狠厉来,气口拿捏的很好,“你们最好听话一点,现场有214个人,我并不在乎少一些不听话的家伙,警方也不会因为死了几个人质吗,就不顾其他人质的安全拒绝我们的要求。”
知道他这句话都是明里暗里说给自己听的,能给医疗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他接过歹徒递过来的医疗箱,蹲下身来认真给老人包扎好了伤口。
“谢谢,我的...学生。”老人额头上的皱纹里有深灰色的血痕,在道谢过后,他只顾着探头看向被带走的女孩。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知道老人现在有多担忧,但是月山朝里也只能合上医疗箱,低声用苍白无用的语言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老头怔怔的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朝里哥。”江户川柯南在月山朝里给老人包扎的时候,就慢慢移动着,在歹徒没注意时到了男人身边,因为刚才领头的一番话,现在会场里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一时半会儿还安静不下来,他的声音并不算唐突,“你刚才是故意的?”
按照月山朝里的性格,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不可能说出这种夹枪带炮的话,特别是那个打伤老人的家伙明显脾气冲火气也大,只可能是故意在激怒别人。
在询问的时候小侦探就想明白了缘由,他不住因为这个堪称冒险的行为,向自己兄长投去了不攒头的一瞥。
月山朝里默默伸手挡住了对方投来的视线。
不对啊,这个眼神平时不是我冲着他做吗,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因为你今天勇到那个侦探小子都吓了一跳。】
系统在脑袋里接话道,他当然知道这家伙的想法,无非就是这是剧场版,不会像漫画一样只要说被画上的画面就不能使用时间转换器扭转,遇到什么情况都能重头再来,所以这家伙现在头上写了巨大的‘不怕死’三个字,什么事都敢往上冲一冲。
操碎心的系统在自己的数据库中转了一会儿数据,还是出口提醒了一句。
【你小心一点。别一晚上就把柊吾之前七年赚的积分都祸害完了。】
‘当然不会,我看上去就这么败家吗?’月山朝里在心里有些无语的接话道,他前面就感觉不太对劲,把之前游轮上用过的杀意指数测试仪拿出来一照,杀意指数基本上都是七十八十,最低的也有五十多,满眼的鲜红和头目承诺的那句‘绝对保证人质安全’可是完全货不对板。
他在思索着,就感觉旁边的小男孩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在重新寂静下来的会场当中,江户川柯南只能选择用动作来交流信息。
‘小雾......被带走了’
月山朝里很快认出了江户川柯南在自己手心中写了什么,有些惊讶于小侦探居然发现的这么快。
男孩的表情很是严肃,他刚才在月山朝里和那人对峙时看见了拽着女孩的歹徒手机上的内容,上面正是卫生间前面的监控录像,并没有按下暂停键,女孩似乎低着头在找些什么,稍微看了眼招牌就闯了进去,径直跑向卫生间绘制着穿裙子小人的那侧。
这个卫生间看着眼熟。江户川柯南沉思了两秒,很快意识到这正是刚才毛利兰和飞鸟雾所在的位置。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说这个卫生间就是个陷阱,但是如果是陷阱的话,他们到底是怎么‘赛选’的?
卫生间门口处写着‘开放’的巨大标牌让男孩看了好几眼,还没等看清那人就收起了手机,拽着人离开了。
那个标牌总感觉有点可疑。男孩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我记得之前,园子说......
‘真是的,这也太过分吧,小兰我给你讲,刚才那个卫生间门口标的正在维修的标语也太小了吧,就塞在最下面,我差点就闯进去了,就算用的是显眼的红色也......’
对了!用的就是颜色。
江户川柯南瞬间睁大眼睛,他咬牙向另外一边看去,终于在卫生间门口的地方找到了毛利兰,而刚才一直和长发女孩在一起的飞鸟雾则不见了踪影。
可恶!如果目标真的是小雾,再加上之前出现在会场的君度,这伙人估计和那个组织也有关系。
他只能先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旁边的月山朝里。黑发男人似乎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乱了手脚,慌神了好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关心则乱,旁边的江户川柯南看着男人的样子不住有些担忧,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把发现的这个情况告诉月山朝里的行为是否正确。
月山朝里完全不知道旁边的小男孩在想写什么,他正在脑内和系统讨论遮瑕膏能不能有效阻止飞鸟雾后颈处的伤疤被人发现。
飞鸟雾被用枪威胁着走进电梯后就被用不知道什么东西蒙在了护目镜的上面,挡掉了所有的视线,在硕大的建筑物中不知道绕了多久,等被取下那块黑布后,他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没有窗户的房间像一个巨大的铁笼,唯二的出口就是旁边用来通风的管道和身后锁死的门,除了他外屋内还有五个同样被抓来的人。
和他一起回到这个地方的研究员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一直不停看着表,在六七分钟之后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被压来的人,正是之前在会场当着月山朝里几人的面被抓走的那个女孩。
之前她被压走的时间是18点13分,现在已经快20分了。
白发少年把这个可能会对分析所在位置有帮助的信息记了下来。
“咳咳。”等女孩被推到几人旁边后,站在中间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束了起来,露出之前一直被发丝遮挡着的面孔,“很抱歉冒昧的把各位请到这里来。”
他的长相与那头花白的发丝并不对应,换个造型能去写字大楼里cos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从这个方面来说这位研究员和松尾和志有些相似。
但是后者贪生怕死,完全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而这位研究员和他相比危险很多,他没有任何想维持的虚假的头衔和名誉,甚至不怕死,从不掩饰双眼里让人看了就心惊胆战的疯狂,是个为了自己所狂热的研究什么都敢做的家伙。
毕竟没几个人敢同时在君度和贝尔摩德面前挑起实验的话题,直接表达出对其的研究兴趣。
最麻烦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家伙。
白发少年不住腹诽起来。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是剧场版,没有任何道具使用限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应付住。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男人笑道,“各位,把衣服脱掉吧,别害羞,慢慢来。”
......?
不,这个我完全应付不了。
刚下定决心的飞鸟雾恨不得现在就把时间倒退回几小时之前,就算只能用装作来的路上忽然昏迷不醒这个办法来逃避也绝不踏进这个会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