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 朝里?】
【喂喂......】
‘吵死了......’
头昏脑涨。
眼皮像是被用胶水粘合在了一起,身体很沉很重,黑发男人被脑内不断响起的喊声恼的受不了了才总算拉回几丝游离在外的意识。
先是指尖小幅度的颤动了几下, 再是手还有腿部。
他尝试着活动一下手臂,却被绳索一样的东西阻挡了动作, 于是男人将所有的努力都投注在睁开双眼上,睫羽不断颤动着, 终于展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视线逐渐恢复。
先是一片黑暗, 之后室内的大致轮廓才逐渐被勾勒出来,房间说不出的熟悉,铁床、被木板钉死的、高高的窗户,裸露的墙壁......和羽谷缈梦里的那个场景完全重合起来。
月山朝里甩了甩头,将额前阻挡视线的发丝甩到一边, 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劈开了一样疼, 从里到外都在疼,稍微动一下就隐隐发痛。
他的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绑他的人明显花了心思, 手腕部分捆的很紧,特殊的绳结会随着不断的挣扎慢慢勒紧。为了确保足够牢靠, 他一直穿着的厚外套也被脱掉了, 只剩下一件单薄柔软的毛衣。
而且, 从手腕处居然又牵出了一根绳子,正圈在他细长的脖颈上, 不知道怎么绑的, 只要男人想要站起来就会被绳子勒住脖子, 阻遏呼吸。
用的都是粗糙的麻绳, 满是毛刺的表面摩得皮肤生疼。
【看左前方。】
闻言, 月山朝里不再分析自己目前的情况,他的目光在室内搜寻着,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盏燃烧着的蜡烛,它被掉在几根绳子上,做成了一个小小的延时装置。
蜡烛下方是一大片污浊的水渍,男人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周围也全是这东西。
应该是汽油。
只要等烧到绳结的位置,绳子就会松开,让这根蜡烛掉在浇满汽油的地面上,就能让他像之前的羽谷宗之一样被火焰彻底吞没。
不过现在这个‘凶器’有了其他用途。
月山朝里小心避开地板上四溢的汽油,一点点往蜡烛方向蹭去,将手臂位置的绳结轻置在蜡烛前面,很快小小的火苗就烧断了绳子。
不顾解救之恩,在挣脱开麻绳的束缚后他迅速‘恩将仇报’,吹灭了蜡烛上面小小的火苗。
室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最上方几块木板之间的缝隙里透出一点细微的光亮来,当雷声响起时,光会格外强烈一些。
头还是好疼......那个把自己弄晕的药物不会是什么违法品种吧,正常的迷药能让人的头疼成这样吗?
‘统,检验一下坊川堂次喷的药。’
【是普通麻药。你头疼是因为他补了一闷棍,物理伤害......可能被运进来的时候又磕了一下。刚才给你检查过了,除了疼没什么其他影响。】
......?!
闻言,月山朝里这才想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疼痛的位置,蹭了一手半干的液体,借着月光只看见自己手心已经被染成了一片深褐色。
怪不得小侦探能被琴酒一闷棍放倒,疼死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就好。
黑发男人腹诽着,重新观察起室内的情况,铁床对面的墙面上并没有门,与一条走廊直通在一起,那条走廊在不到五米左右的地方就向左边拐去,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他干脆直接沿着走廊过去,尽头是一扇铁门,从外面反锁住了,就算有钥匙都无法从里面打开。
不会吧...我这一话的出场镜头已经结束了吗,总不能在这里等着最后推理出真相的小侦探来救吧?
月山朝里重新打开论坛,漫画仍然停留在江户川柯南呼呼大睡的画面上,看来那边的其他人仍然在休息,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失踪’了。
自己被坊川堂次用枪指着逼下来那一幕并没有被画上去,回帖也终于摆脱了之前大片大片的刀子雨,暂时维持在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欲刀又止欲止又刀,但是感觉月山夫人真的很温柔啊,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所以对第二个孩子更好也是可能的,朝里的性格实在不像有童年阴影的样子,别老自觉当砧板啊各位!]
[呜呜虽然温柔忧郁挂我真的好喜欢,但是看着朝里哄柯南后又开始因为之前发的刀子愧疚,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这样想他!我有罪呜呜呜呜(边哭边脱裤子.jpg)]
[今早我走进麦当劳,店员姐姐问我来点什么,这里有鲜虾堡、牛肉堡,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能明白我的难过,这里有这么多堡,可我只想要也哄我睡觉啊朝里我的宝]
......如果这样算是静好的话。
月山朝里一连刷完了好几条奇怪的土味情话,这才版面关上。现在才凌晨两点,坊川堂次的目标应该只有他一个,其他人还算安全,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下了多重的药量,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还是得再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
月山朝里从角落里找到了铁柜。
踩在上面,正能够到那扇被木板钉死的窗户,男人将被勒出好几圈印记的手腕贴上木板,从缝隙中往外看去,就像之前羽谷缈在梦境中做的那样。
外面的天色仍然朦胧,雨声连绵,打在玻璃上发出接连不断的声响,像是急着破窗而入。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外面。
疯长的杂草挡掉了一半视线,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但是可以看出大致轮廓,他能看见雕像的底座和盘旋蜿蜒的树根。
雷光乍响。
巨大的闪电让庭院在那几秒仿若白昼,月山朝里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他看见雕像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的手中举着黑伞,面容全数被雨伞投下的阴影挡住,又随着闪电消失重新落入黑暗。
虽然只看清了几秒不到,但是那个身影实在眼熟。
贝尔摩德......她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拧起眉毛,往窗户那边凑得更近了一些,脸颊都抵在了木板上,想要从缝隙中努力看见更多信息。
看来那位羽谷博司留下的东西,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宝藏’。
又是一阵雷鸣。
贝尔摩德将长发别在耳后,举着那把黑伞慢慢靠近过来,在闪电下他看见对方的嘴角化开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可以肯定,女人的确是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就像是清楚的知道这个小小的地下室当中困了一个人一样。
【后面有人来了。】
月山朝里皱起眉头。
这样狭小的空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捕捉到,身后那人应该是借着刚才的雷声打开了最外面的门,但是现在已经雷声已经停住,来者却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很专业,不像是坊川堂次,难道贝尔摩德还有其他同伴?
‘系统,确定一下位置。’
黑发男人将手放在腰侧,贴着那把一直携带着的、曾经属于羽谷缈的匕首。
反正贝尔摩德看不见室内的情况,漫画也并没有描绘这个场景,不如趁着不用解释一个平常长大的咖啡厅老板怎么会用匕首,又怎么能迅速察觉到外面有人靠近过来,先把来的那个倒霉蛋解决掉再说。
【......是波本。】
月山朝里正要掏出匕首的动作瞬间顿住。
居然是安室透?走之前他不是还在咖啡厅安心打工吗,这是无故旷工了吧?
扣工资!
在心里扣掉了对方大半血汗钱,男人只能咬牙划掉刚刚的计划A,重新凑到窗户前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转眼间,贝尔摩德已经走到了面前,她蹲下身抚开杂乱的草,让那扇终日被挡着的窗户重见天日。
女人总是含着不知名情绪的目光落在木板间的缝隙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曲起染着指甲油的纤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敲了敲玻璃。
“哎呀呀,看我发现了什么......”
在贝尔摩德面前安室透就算不想动手,也得假装成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在安室透这个逻辑过于缜密的家伙面前,自己也没法做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比如一个普通环境长大的人敏锐察觉到专业公安的动作,并用匕首把他打倒在地。
这算什么情况...月山朝里咬了咬下唇,只感觉格外心累。
‘所以现在是,两个组织代号成员,一个已经从密道入口进来了,一个正在外面隔着窗户看?’
【是这样,纠正一下,第一个已经在你身后了。】
男人大脑迅速转动着,很快写出了一份计划B,继续装作被忽然的敲击玻璃声吓到的样子,在脑内狂戳系统,‘快给我换个位置转换卡,可以传送那种,多贵都行。’
【你要直接溜掉?!安室透现在就在你身后,原地消失不科学吧?】
‘你傻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咖啡厅老板兼研究生能从他们俩手上逃掉吗,当然是找其他人来捞我啊!’
与此同时,一万余公里之外。
有着冷灰色眸子的男人睁开眼睛,眼底闪过几丝无奈,拉开衣柜寻找适合衣物的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