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清是被恼羞成怒的大狐狸“送”出来的,当然过程免不了连滚带爬,狼狈万分。
好不容易扒住一根小树苗站稳脚跟,江惟清抹了把脸上的黑泥,又低头瞧瞧自己快被刮成一缕缕的衣袖,忍不住苦笑起来:才穿越过来一个月,他已经弄坏了两件弟子服了,不知道外事堂有没有哪里能补的?
不然门下弟子穿得破破烂烂,宗门也不好看不是?
好在经过这一通折腾,他总算找到路了。原来上山下山的青石道旁,每隔半里都会立块特殊材质的石碑,莹蓝色的光芒幽幽照在石碑附近,还会吸引一些发光的小虫子……这场景看上去还挺梦幻的。
就是林子深处时不时传来妖兽的动静,提醒着他夜晚的山林不太安全。
好吧,那也可能不是妖兽,想到林子里还有更多诡异奇特的生物,江惟清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自觉加快了脚步。
其实他不用这样,他身上沾了大狐狸的气息,普通的妖魔根本不敢靠近。
不管怎么样,江惟清一路顺利地回到了住所,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还是好好儿地将自己打理了一番,然后才躺下休息——他今天经历了太多,已经累翻了,今晚不想修炼了。
第二天大早,一直担心着他的陆明翰很快就找过来了:“怎么样,昨天没事吧?我等到很晚你都没回来……”
“没有,还算顺利,让陆师兄担心了。”江惟清一边歉意地解释,一边起身请陆师兄坐下了。
双方都坐定之后,他才把自己因为雷劫犁平山头,看不清地图导致迷路的经历说了。
但他没把大狐狸的存在告诉陆师兄,因为大狐狸是有主人的,万一不小心传到对方耳朵,他担心会给他们都惹来麻烦。
“原来是这样。不过福兮祸所依,你这次托雷劫的福,总算没遇上厉害的妖兽。”陆明翰有些庆幸地道。
江惟清也这么想,若不是托雷劫的福,他说不定就不会迷路,也遇不到毛茸茸的大可爱了。
“对了,那九黎师伯,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一样可怕?”陆明翰好奇地伸过脑袋,突然压低了声音。
江惟清想了想,含蓄地道:“其实我也没太看清,师伯看起来忙得很,都没让我进门,取了东西就让我走了。”
陆明翰知道过程肯定不像他描述的这么轻松,但也理解地没再追问:“是吗,那就好。”
“对了,陆师兄。”江惟清话锋一转:“你知道哪里可以缝补衣服的吗?我的弟子服都破了两件了,再这么下去,我都担心自己没衣服穿了。”
陆明翰还以为他想说什么,楞了一下,然后失笑起来:“哪里用得着补那么麻烦,直接拿旧的去外事堂换就可以了。”
江惟清一想也是,这青衣弟子服上有简单的防御阵,普通的缝补肯定是行不通的。听说补阵法比直接画一个还难,既然如此,干嘛不直接换新的呢?
他早上有空,干脆就跑了一趟外事堂,顺便打听怎么才能下山。
昨天看到大狐狸的伤势,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原主手上的资源不多,除了灵珠,就只有从谢晨曦手里拿回来的储灵玉配了。只是这玉佩算是个保命法宝,轻易不能动用。
既然如此,就只有他研究出来的毒气弹和腐蚀弹了。
本来他也没想过这些东西能起多大作用,不过经过昨晚用腐蚀弹对付泥潭怪……他突然觉得这些东西说不定还真能卖。
反正他也没别的办法了,不如试试看。
但这些东西肯定不能在宗门卖,一来这样会暴露他和孙成的私下交易;二来万一宗门觉得有用,直接让他上交研究成果了怎么办?
这个世界的宗门跟他以前呆的研究院可不一样,一旦拜入宗门,就生是宗门的人,死是宗门鬼,可不兴跳槽的说法。
强行跳槽的不是被灭了,就是被打成了人人喊杀的邪修。
既然他人都是宗门的私产了,那上交研究成果也是合情合理的事。除非有实力的大佬能讨价还价,像他这样的,还不是宗门随便给点什么,他就只能老实收着,不能抱怨。
这点从外事堂领事就能看出来,看似自主挑选,其实选中了根本就不能换。毕竟有几个弟子能那么豪气,每个月出五块灵石雇佣别人?
这个世界资源跟修为挂钩的,修为又跟寿命挂钩,一个人若是能活百年、千年,别说什么同族,连血亲之间都要竞争。
资源的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江惟清可不想祈求别人的高抬贵手,所以安全起见,还是下山吧。
“下山?”负责袍服发放的弟子一边帮他登记,一边指了指旁边的厢房门:“郭长老是负责下山采购的,你跟他登记一下就好。像我们这样的外门弟子,每个月有一次的下山机会,所以你要买什么,最好一次买齐。”
江惟清谢过对方,又去找了郭长老。
他来得正好,明天就有一支队伍要下山,约定好了时间,江惟清立刻回了住所。
他想趁着下山之前,再炼制一点毒气弹和腐蚀弹。
一晚上时间很快就过,第二天江惟清收拾好东西,匆匆赶到了集合地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不好,竟然遇到了谢晨曦。
“江师兄。”谢晨曦乌发雪肤,一身弟子青衣被他穿得不盈一握,那双眼睛更是像氲着水光似的,看谁都含情。
“是谢师弟啊……”江惟清心里暗叫倒霉,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炎昊等人的身影,稍稍松了口气。
他如今倒是不怕炎昊了,甚至凭着毒气弹和腐蚀弹,他有一半的把握能打败对方。
但不怕并不代表不厌恶,他后来又遇上那三人一次,无一例外的都是冷嘲热讽,像群惹人厌烦的苍蝇一样,更别提还有这白莲花一样的谢师弟……
再说了,他下山是办正事的,万一炎昊等人阴魂不散,他这趟下山算是白费了。
谢晨曦也跟着往自己身后看了看:“江师兄看什么?”他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你是想看炎师兄他们的话,别担心,他们今天没准备下山,只有我一个人。”
江惟清也没解释,随意笑了笑,就打算避嫌走开。谁知他还没说话,谢晨曦旁边突然冒出另一个人来,拉着他的手臂道:“他怎么又来纠缠你了?不是都把玉佩要回去了吗,怎么还有脸来找你!”
“不是的,子坤,江师兄今日也要下山,我们刚刚才遇上的。”谢晨曦连忙解释。
“谁不知道你前两天就登记下山了,他要不是知道你要下山,会跟过来?”叫子坤的年轻男子斜睨着江惟清道。
这话谢晨曦没有接,因为他也不知道江惟清是不是跟着自己来的,两人都把眼神对准了江惟清,想看他怎么解释。
“……”我解释个鬼!
江惟清无语至极,如果不是从小江母教育地好,他这会儿很想给两人翻个大白眼。他是昨天才临时决定下山的,要他解释自己不知道谢晨曦下山,自己是去办事的,也要对方信才行。
既然解释不清楚,他就懒得解释了,直接用行动表示。江惟清用最后的风度对着两人示意了一下,袖袍一甩,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晨曦,你看他!”沈子坤被他的态度气到,抓紧谢晨曦的手臂道:“我就说他是跟着你来的,被我们抓到连个借口都编不出来。”
“子坤,你别这样,江师兄说不定真的不是故意的……”谢晨曦眉头微蹙,眼神里的不快一闪而逝,因为沈子坤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抓到了他的皮肉了。
但他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在对方道歉的时候,大方地表示没关系。
沈子坤瞪了眼江惟清的方向,觉得都是他的错,还拼命叮嘱谢晨曦:“晨曦,你这一路可别再理他了,这种人连炎师兄的一块指甲盖都不如。你搭理他,他反倒还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呢……”
幸好江惟清没听到沈子坤的话,不然他肯定想跟对方说声:我谢谢你了大兄弟,你们都离我远点吧,真够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