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圣人,通晰万事万物,大千世界,眼中观过去、现在、未来,掌中演时空、生灭、轮回。[百度注解]
在白幸固有的观念中,圣人当如此,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他也一直为成圣而修行,为将一切掌握于手中,不费吹灰之力消灭他想消灭的一切,无需忌惮因故,无需害怕业力。
但在他触碰到圣人壁垒时,他方知圣人之上还有另一个虚无世界的存在,那是凌驾于圣人之上的神明,不同于凡人口中他们这些一概而称的神仙,是真真正正的神明,洞悉世界规律,全知全能的神明。
可没有成圣,未成神明,永远不会知道圣人的日子是怎样,是否真能那般随心所欲?
霍闲让白幸切身体验到了一次。
做圣人时,他失去了对世俗的所有**,七情六欲被彻底剥离,将大千世界尽收眼底,又皆不放在眼中,大千世界众生灵的悲欢喜怒与他无关,他看得见,却再不会有一件事能勾起他内心的波澜。他平静的聆听信徒的心声和祈祷,或借一些微不足道的力量给信徒们,或因某些无信仰者的嘴贱予以一些惩处,但他再无自己的喜好,无论奖赏还是惩处,于他而言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意念,甚至他本身都未察觉到,规则已经为他做出选择。
他活着,又好像不是活着;他拥有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拥有。
如果做圣人时尚还有一些自我意识,会有信徒,那么当他成为神明时,他就真正体会到了何为高处不胜寒以及孤独。
神明眼中的世界比圣人看到的更广,更光怪陆离,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圣人在神明面前也是渺小不堪,乃至于他所知道的大千世界放诸宇宙,也如一粒尘埃。
宇宙广阔,是他从未有过的概念,而当他成为凌驾于宇宙所有世界之上的宇宙之主,他有操控一切的力量,可纵是有力量如此,大宇宙的规则仍在他身上上了一道枷锁。宇宙规则即自身,自身即宇宙,破坏规则等同于自我毁灭。更何况,神明的意识中,宇宙中再强大的存在都如蝼蚁。
白幸觉得神明应当如此,他也很开心地当着神明,直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宇宙没有尽头,时间没有尽头,他甚至没有信徒,不,有信徒,信徒的心声是取代他,成为新的神明。
白幸在无止无境的神明空间很快生出了厌倦,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可奇异的是,以他的性情本该会难以接受产生厌倦后自己,并调整心情继续,然而当继续当神明和抛下身份之间,他竟犹豫了。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他一点一点厌烦起神明的身份。
最后,白幸是亲手撕开了神明的外皮,回归现实。
现实中,他在霍闲的暴力碾压下已经没有还手之力。
“为何会这样?那原是我最渴望得到的……”白幸不甘心,他从一个小世界出生,经历种种磨难,看过种种不公,也越发想要成为人上人,将一切捏在手心里,不再受任何约束。
自他踏上修行道,他就立下了宏伟的目标,也一直朝着目标奋斗,期间经历曲折不谈,他能凭借个人一步一个脚印进入四梵天,斩一尸,只差一步就能成圣,只差一步,他多年夙愿就成。
就因为霍闲的出现,就因为他……
霍闲冷漠的看着他,徐徐说出一句:“你输在你的欲-望和野心。”
“不!”白幸高声反驳,“当我成为神明时,我已经没有了欲-望和野心!”
“不,你有,你厌倦了神明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你想要摆脱那样与你设想中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所以你放弃神明的身份,你所追求的,仍然是你希望的乱局,你,唯恐天下不乱,所以,你注定无法成圣,更成不了神明。”霍闲一字一句,清晰又无情的剖析出白幸的本性。
天性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说不准,也看不明。
但要说改,也不是不能。
其实白幸并没有那么糟糕,最起码他能斩出自我这一点,就足以让霍闲对他刮目,可即使白幸真的有机会将他的天性改过,重新踏入新的未来,霍闲也不能让他成功。
白幸还欲再辩驳,霍闲已刺出手中银色长-枪,长-枪没入白幸身体,并未穿透,而是化作宇宙规则之力,一点一点将他搅碎,神魂吞噬,包括他身上已触碰到的法则之力,尽归所有。
整个过程看似短暂,实则漫长,至少在霍垣眼中是极为漫长的,他也看到了白幸的痛苦,他甚至怀疑,霍闲是故意折磨白幸。
可霍闲为什么要折磨白幸?霍闲可不是一个虐待狂。
似是猜出他的疑惑,霍闲嗓音凉凉:“他是差点害死你的元凶,你曾体会到的无助和痛苦,他必须给我尝上千百遍。”
神明并没有太过在意的事,应该说,没事能让他在意,但霍闲不一样,他记仇,尤其孤独无数岁月总算找到了心仪的小宝贝,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能容他**害?
也是白幸倒霉,刚好落到他手里。
霍垣听得先是心花怒放,然后又十分感动,还有一丢丢……羞涩,他自己都没想起的事,霍闲比他记得还牢。
“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他把脸埋进霍闲颈窝处,发自肺腑感慨。
霍闲搂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少顷,戏谑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垣垣,你是这辈子救了宇宙。”
霍垣:“……”
霍闲是大宇宙的儿子,如果不是他正好遇上霍闲,霍闲还在小世界一次一次轮回,不知得轮回多少个世界才能得到些法则之力壮大自身。
他救了宇宙的儿子,也确实等于救了宇宙,没毛病。
“我运气真好。”霍垣想通后又感慨了一句。
霍闲抚着他柔顺的银色长发,眼中笑意加深:运气好吗?善良的小可爱运气自然会好。
=v=
四梵天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霍闲就像一个过客,路过,又离开,但白幸还是在四梵天的众仙心里留下了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而可笑的是,他们无一参与到其中,无一为制服白幸付出过。简言之,他们就像是上百位看客,观看了一整场表演,仅此而已。
霍闲带着霍垣回到仙界,仙界的魔族已经被杀的七七八八,但仍有一部分流窜,没办法,仙界太大,想藏起来太过简单,天道又不能和众仙交流沟通给他们指路,所以还得依靠霍闲。
霍闲没急着去把最后的魔族清理干净,此世界属于高维世界,一旦天道完全修补好,法则完善,霍垣即会被排除出去,他觉得可以和的霍垣再待一段时间,过过真正的神仙眷侣日子。
最主要是,他的消耗挺大,得趁机“补补”,顺便蹭点儿法则之力给自家小祖宗用。
天道:……就逮着他薅了是吧?
为防魔族作恶,霍闲虽没打算将他们全部清理,但也不想放他们在外逍遥,万一有哪个仙人倒霉撞上又实力不济,岂不白白丢去一条性命?
所以,霍闲在天道指引下将所有魔族都抓了起来,刚好天道也给霍垣捎来了新的管理器,那些魔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通缉名单中的通缉犯,霍垣上交后还能得一大波贡献点。
总而言之,于霍垣来说,仙界之旅算是一场刺激又危险的旅程,好在结局是好的,霍闲救下天道,救的是整个三界,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无事一身轻。
霍闲和霍垣没自己建仙府,而是如小时候一般,赖在未宸仙尊的仙府里,对于霍闲的身份,未宸仙尊隐有猜测,但并未说破。
未宸仙尊心底还是十分开心的,至少霍垣切切实实安然无恙。
——未免解释太多,霍闲又将一人模样幻化成未宸仙尊熟悉的模样。
霍闲还很特地酿酒,特地请他师尊吃了两个徒弟的道侣大典喜酒,弄得未宸仙尊手痒想揍徒弟。不过最终还是把喜酒喝了,顺便把他的收藏都给了两个徒弟,尽管,他根本没多少好东西,可他还是贴补着。
[……霍闲,你觉不觉得,师尊就像是那种一个人打四份工,吃糠咽菜,也要贴补儿子儿媳的好婆婆?]霍垣偷偷和霍闲交流,这话说出,他都觉得有点儿心酸。
霍闲:[……]
他沉默好一会儿,才无奈道:[媳妇,未来还很长,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婆婆。]
霍垣:[……]
他语气飘忽:[说的是,以后指不定就遇不上这么好的‘婆婆’了。]
未宸仙尊蓦地打了一个寒颤,锐利目光扫向霍闲与霍垣,但见一人你侬我侬,并未有任何奇怪举动,不免狐疑,方才那一瞬的恶意是错觉吗?
……
霍闲在仙界没什么交际圈,也不打算创建交际圈,不过介于他之前的丰功伟绩,许多仙人都默认他是天庭那边的人,加上天君如今大刀阔斧地重建天庭秩序,就有些常年闭关不出的看清形式后打算走走他的门路,好在天君那里挂个名。
这些霍闲都没理会,但依旧架不住那些仙人的“热情”,差点把未宸仙尊府的门槛给踏平,最后是惊鸿仙子出马,把那些跃跃欲试的仙人都赶走了,然后……
仙界战神惊鸿仙子,名副其实的战斗狂,在赶跑那些想要攀关系走后门的仙人后,就向霍闲邀战了。
霍闲:“……”
真就是闲的,以及,也是真的很欠一顿毒打。
因为知道这妹子对战斗有多执着,霍闲很心机的在战斗之前定下了如果她输了绝对不能再纠缠的约定,惊鸿仙子脑子里是战斗没错,但也不是笨蛋,霍闲说完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坑。
她算是见过霍闲的战力,也和他并肩作战过,霍闲是魔族眼中的修罗,也是她想要挑战的对手。她没有把握能胜过霍闲,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所以如果她答应霍闲的约定,就等于放弃之后挑战的机会。
[霍闲,你要不和她打一打也没关系,仙人寿数长,除一人世界可以再找些别的乐趣。]霍垣说。
霍闲挑眉:[我和她打,你不醋?]
[这姑娘一看就没对你有那个心,我当然不醋。]霍垣很是大方,转念一想,又觉不保险:[要是她在和你切磋过程中被你帅到怎么办?]
[那不然……你来会会她?]霍闲是一点不意外霍垣的发散思维。
霍垣想了想,没拒绝,他这个世界完全是抱霍闲大腿躺赢,偶尔也要松松筋骨顺便回顾下用剑时的感觉,他要把男朋友给帅到!
惊鸿仙子不认识霍垣,不过她也不挑,霍垣很强,她感觉得到,尤其霍垣还是未宸仙尊的徒弟,是一名剑修,她就更感兴趣。
于是乎,霍垣和惊鸿仙子兴致勃勃地切磋起来,这一切磋,就没停下来,久而久之,两人居然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讨论战斗技巧。
霍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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