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是自家养的, 炖好的鸡汤闻起来就喷香四溢,乔青青闻着肚子叫得更响了。
“我不用,我刚吃饱, 飞飞来舀鸡汤喝。”
邵盛飞快乐地应一声,拿出自己的碗递过来。乔诵芝给他盛了一碗, 再给乔青青盛, 怕她伤了肠胃, 没给她舀鸡块,只盛了一碗汤。
鸡汤味道鲜美, 还未入口就让邵盛飞流口水了, 这两天他和乔诵芝的饮食也不能说不好,乔青青留下了不少物资,吃的喝的素的荤的都有, 还有便携燃气灶和几瓶燃气。唯一的缺点是, 肉没办法保鲜, 乔青青拿的全是肉罐头, 肉罐头当然也好吃啦, 不过还是鸡汤更香!
“妈,你也吃。”乔青青摇头不接,乔诵芝不吃她也不吃。
没办法, 乔诵芝只好再拿一个碗给自己盛了半碗汤, 解释:“我是真的不饿, 才吃饱呢。”
先喝一碗白粥垫肚子, 乔青青再喝一碗鸡汤, 觉得自己的肠胃还算好, 就再吃两块炖得脱骨的鸡肉, 这才觉得肚子好受多了。她问这两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乔诵芝摇头:“没有龙卷风,就跟你睡着之前一样,下雨!特别烦人,你瞧,这水位还在涨,我看情况不乐观。”
从帐篷伞下探头看天,天空没有前几天那么恐怖了,不过仍乌云密布。雨水不停,空气越发潮湿,乔青青又问:“没有遇到陌生人吗?”
乔诵芝脸色有些变化,邵盛飞忙举手:“有陌生人!还有两个坏人要抢我们的船,被我们打跑啦!”
“这两天就遇到五个人,像飞飞说的有两个起了坏心思,不过被我们赶跑了。”乔诵芝苦笑,“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了,如果你再不醒来的话,我打算等我休息一下补足精神了,就让飞飞背你,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乔青青明白母亲的话,母亲还在忌惮那几个知道她会“法术”有空间的人,恨不得离得更远些。在这里滞留两天,已经让乔诵芝很不安了。
“那现在就走吧,我好了。”
这个停留了两天的临时驻地被拆解,收起两只皮划艇,三人化零为整重新坐在一只皮划艇上出发,而出发前乔青青连这块大石头都没放过,一并收进空间里。他们离开一个小时后,有一波人来到这里,十来人手上都有武器,或是刀或是棍子,结果扑了个空。
“你们不会是骗人的吧?”
“不可能啊,就是这个地方啊,有个大石头还有三个皮划艇和大雨伞——真不见了啊!坏了,他们跑了!”
“你当我傻逼啊!”领头的男人不满地踢一脚,踹得青年唉唉叫。
“跑了?连你说的大石头也能扛着一起跑吗?赶紧的快想想是不是带错路了,妈的都是水认路太麻烦了。”
青年揉屁股,苦巴巴:“真没有认错,就是这个地方啊,我就是在这里被射了一箭的,要不是我躲得快脖子都要被扎穿了,没错就是这儿啊!”
领头人却不信:“那石头呢?你说的大石头呢!”
青年又转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有——邵盛飞听乔诵芝的话,走之前将垃圾全整理到一起一并带走了。
另一边,乔青青他们已经划出很远了。
这两天是乔诵芝给乔青青和邵盛飞的手换药,邵盛飞的手恢复得更好些,现在已经生龙活虎,划桨虎虎生威。看他这副模样,乔诵芝松了一口气,三人合力将皮划艇划远,一个小时后,邵盛飞停下划桨,指着一个方向喊。
“前面有两个人!军哥哥!”
他的眼睛真灵,那是一个穿军装的战士,正背着一个幸存者在水中跋涉。
战士抬眼,看见了皮划艇和上面的乔青青三人,他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朝乔青青他们挥手。
“帮个忙,这里有伤患!”
乔青青让邵盛飞帮忙,调转方向让皮划艇游过去。“太好了你们竟然有皮划艇!帮忙把这个人抬上去,她晕过去了。”
战士说着将手头搀扶的人往皮划艇上抬。乔诵芝忙搭把手,将浑身湿透的女孩拉上来后朝战士伸手:“你也上来吧——”
战士摆手,一手扶住皮划艇不让它打转,一手随意擦脸上的水,看了看周围:“我就不上去了,推着你们走,这边地势还是比较低,往高一点的地方——不好意思,你们本来想去哪里的?”
乔青青说:“我们想去新社区那边找没有坍塌的建筑避开台风雨。”也不知道在龙卷风肆虐过后,那里是否还有站立的建筑,不过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好主意啊,之前我就听班长他们说过想要把营地挪到新社区那边,可惜营地人太多了,还有很多病患,很难挪动……这样,你们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个妹子送到前面去——前面有一处高地,幸存者都在那边,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乔青青点头。
战士露出疲惫的笑容,他摸摸身上,摸遍全身才摸出来半块泡了水的压缩饼干,他将饼干塞到乔青青手里。
“我们有吃的。”乔青青将饼干塞还给他,不让他再塞回来,转移话题问他,“前面高地是营地吗?”
战士只好将饼干重新收起来,回答:“不是营地,就是幸存者临时聚集的地方,我和我的战友把救起来的幸存者都送到那边去了,这里距离原先的营地有段距离,这该死的龙卷风。”
“真的是龙卷风?”
“是龙卷风没错。”战士的脸色很难看,显然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风很大,忽然营地中间生起一股漩涡,真的就是几秒功夫,那个漩涡就变得非常大,吹气一样就膨起来了!一下子就把营地整个卷起来,我当时抓住了帐篷,没有用,所有东西都被卷进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丢到营地外面,不,我也不确定这里是哪里,也许这里是距离营地很远的地方,也可能就是营地的位置,只是所有东西都被卷走丢掉了……”
回忆当时的情境让战士的眼睛里染上恐惧。
太恐怖了,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龙卷风平地而起,毫无预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抛起来。
事情发生的时候乔青青他们在帐篷里,所以没有看见。乔青青想象得出龙卷风骤然生成时那幅震撼的画面,抿唇:“我感觉我在空中翻滚了足足有七八秒。”
哪怕告诉自己,这世道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自然科学规律早就见鬼去了,但今天的经历还是让乔青青心生悚然。
人类真的活得下去吗?
生出这个念头后,乔青青立刻摇头,不让悲观的情绪侵袭自己。
“大家都要乐观一点,走吧,先去高地。”战士说。
乔诵芝问他的名字,他说自己叫苏琮,今年二十九岁。
“你还是上来吧,水里多冷啊。”
在乔诵芝的坚持下,苏琮才爬上来,乔诵芝用急救毯盖住女孩给她遮雨,又拿出一套雨衣给苏琮。
“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淋湿了。”他摆手。
“穿上吧,我们有多的。”
最后苏琮还是穿上了,道了声谢。
“你们运气挺不错的,还能保住这些物资,好多人都两手空空,唉龙卷风来得太突然了,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乔诵芝笑了笑没说话,路上,他们又遇到一个幸存者,但皮划艇是四人座,坐五个人已经很拥挤了,再加一个人实在勉强。
“要不你让这个大个子下来嘛,他这么壮的身板怕什么水。”说话的男人长得瘦小,额头破了个洞,血已经止住了,但脸色苍白得像鬼。他这样开口,邵盛飞左右看了看,有些迟疑地指自己:“我?”
“可不就是你么,你这么大这么壮太占地方了,你下来——”男人说着要扒拉邵盛飞。
“这是我家的皮划艇,这是我大哥!”乔青青打开他的手,盯着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苏琮刚才阻拦不及,此时也非常不高兴:“你怎么这样啊!快松开松开!别把皮划艇弄翻了。”
“怎么打人啊,我就是说一下,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喂当兵的你下来让我坐呗,有没有吃的给我点,我这两天快饿死了,水里什么都没有,老子差点要吃死老鼠。”
正要下皮划艇让位置的苏琮停止动作。
他的确正直、热忱,有责任感,但并不是傻子,被人这么理所应当地指使却没有自尊心。
他坐了回去,将那半块压缩饼干给他:“只有这些了。”
男人骂骂咧咧:“就怎么点够谁吃啊。”一口将饼干全吃了,又催促,“没听见嘛下来啊。”
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乔青青是第一次遇见,她直接把刀亮出来,再次警告他:“不要碰我家的皮划艇。”
刀锋锐利,男人赶紧把手拿开。
“大哥,继续划。”
“哦哦!”皮划艇往前,男人被抛在后面,哎哎地叫喊。苏琮刚才生气,此时又有些不安,频频往后看。
乔青青将刀收起来,也拿起桨一起划,三个人一起划桨,皮划艇行得更快了。苏琮嘴巴张了张,接过乔青青手里的桨:“我来吧,我看你手上有伤。”
“我没事。”乔青青任由他拿过桨,自己又拿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