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乾昭知道钱书瑶有事瞒着他,但是知道归知道,这样直接的表示出来就有些郁闷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其他人先一起出去。
钱书瑶抿了抿嘴:“让暗卫也撤走吧。”
暗卫知道了她的事情,贺乾昭就肯定会知道,但是现阶段来讲,她不想让贺乾昭知道,而且她不认为一看起来还没有十岁的孩子能够伤的了她,即使这个孩子自称一百多岁了。
贺乾昭不大放心:“暗卫只是保护你的安全,不会偷听你们说话。”
钱书瑶笑了一下,脸上仿佛写了两个大字,左边写着“不”,右边写着“信”。
贺乾昭有些心虚,看来自己没有什么可信度了。
“我会让暗卫撤走。”
钱书瑶还是不怎么相信,但是没办法,她不会武功,也发现不了暗卫到底在不在,反正现在从视觉上来讲,只剩下她和国师两个人了。
“阿弥陀佛。”国师依旧正襟危坐:“太子妃可以说了。”
钱书瑶琢磨了半天,选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一直在做梦。”
国师面带微笑:“太子妃做的是噩梦还是好梦呢?”
“当然是噩梦了,如果是好梦我还会郁闷吗?”钱书瑶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国师误会了,是我的朋友做梦,不是我。”
国师从善如流:“对,是贫僧口误了,所以太子妃的朋友都梦见了什么呢?”
“梦见自己死了。”钱书瑶觉得小国师太精了,说话得再委婉一点,所以略过了穿越这一茬。
国师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然后呢?”
“然后,然后看到自己被法、被仵作解剖了,检查死因,就感觉特别的真实,就很……”钱书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的感觉,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国师能懂对不对?”
国师也挺干脆:“不懂。”
钱书瑶一阵无语,心里默默念叨,刚才不是挺精明的吗?现在装什么傻。
两个人在屋里一会儿打哑谜,一会儿讲故事,好半天不见出来,外面等待的几个人心里十分焦急。
林庚山早就被副将叫走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军务繁多。
贺乾昭心里恨烦躁,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偏偏他觉得自己应该遵守答应钱书瑶的话,所以给暗卫下了命令只保护不许偷听。
十七忍不住问:“甜果果,你跟了夫人那么久,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悄悄透露一点儿给我们呗。”
甜果垂头丧气:“如果我知道的话,小姐就不会让我也出来了。”
“也对。”十七感叹:“其实太子妃应该跟我说的,我是最好的倾听者啊。”
这句话引来了现场所有人的白眼,如果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倒是可能会有人相信,倾听者就算了吧,如果有人想不开找他倾诉,怕是会被他这张嘴憋死。
十七不乐意了:“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
甜果回答:“不相信你的眼神,我进宫第一天就听说了太子爷身边第一大话痨的威名了,你觉得会有人想不开找你做倾听者吗?”
十七捂着左胸,一脸向往:“你不懂,其实我从小就想做一名倾听者,倾听别人的内心,倾听所有人的烦恼。”
甜果一脸好奇:“所以你为什么变成话痨的呢?”
“还不都是因为初九这个闷葫芦!”十七愤愤的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们两个很久以前就跟着殿下了,他除了向太子回复以外,平时几乎一句话不说,偏偏我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太子和初九在一起,太子不理我,初九也不说话,所以我就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了呗。”
甜果感觉自己似乎要被他说服了:“这样说的话……也的确挺难为你的。”
十七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对吧,我跟你说,初九最高记录整整一个月一句话都没有说!”
甜果反驳道:“不是啊,我感觉初九侍卫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啦,他还给我讲故事来着。”
“讲故事?”十七简直震惊到灵魂出窍:“你说初九?初九会讲故事?”
十七实在想象不出初九讲故事什么样子,连连摇头:“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甜果不乐意了:“初九就是讲过故事的!”
十七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信,你还不如说咱们太子爷灭了其他六个国家做到全部统一了呢。”
这时候钱书瑶刚好出来:“谁统一了六国啊,秦始皇吗?”
十七头都没抬:“为什么是秦始皇?统一之后肯定都属于咱们大安国啊,叫安始皇还差不多。”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然后就把刚才的争辩抛之脑后:“夫人。”
钱书瑶考究拆了更郁闷了:“都散了吧,我没事。”
贺乾昭刚想说点儿什么,林庚山的副将突然过来了:“太子,元帅有请。”
这个时间,如果没有什么要事,林庚山不会来打搅他,贺乾昭只能暂且放下这边的事情:“夫人先去休息,为夫去去就来。”
贺乾昭这一去就去了一个晚上,钱书瑶心里有个不大好的预感,既然是以抗敌为目的到了边疆,那么战事就是无法避免的,之前的几次都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怕是要来真的了。
那个塔纳国的王子,又招出了一件事,塔纳国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安国的布防图,准备分出一部分兵力绕过了屏障,直接攻打距离陶城一百里地的临城。
临城不大,而且地处天险,易守难攻,以十倍的兵力攻城都不见得能攻得下来,所以从来没有人打过那边的主意,这些年下来,那边的守卫也比较稀松,但是现在对方有了布防图,甚至还拿到了详细地形图,再加上奸细里应外合,临城危险。
一旦临城被攻下来,敌军就可以绕过陶城、鹤城一路攻打下去,到时候再派兵阻拦都未见得有用,按照那个王子的说法,这是他几日前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说塔纳国的军队说不定已经出发了,事情刻不容缓。
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个王子是想调虎离山,正打算派人去调查一番,谁知道就在刚刚,守卫带来了临城前来送求援消息的兵士,能看得出来,情况真的很紧急,他身上带了很多伤,连拿出来的信物上面都沾染了血迹。
林庚山身为西北军元帅,西北任何一城都不能在他手中出事,而临城是西北几城的重中之重,他来不及多想,马上分了一半的兵力前去支援。
西北大军三十万,鹤城五万,陶城二十五万,这一下子分走十五万,陶城只留下十万,钱书瑶总觉得不大安心,但是现在没有办法,陶城破了还有鹤城抵挡,临城破了麻烦就大了。
现在城中缺将才,虽然从三娘就是将才,不过刚刚归顺,也不敢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她,万一她有了外心,西北军付不起这个代价,所以只能林庚山亲自带兵过去,而贺乾昭带兵驻守陶城。
一听这么分配,钱书瑶心里就凉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出事吗?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留下来这个肯定倒霉啊,但是她又不能阻止,毕竟临城也冒不起险,而且她也没有证据,只能每日对贺乾昭耳提面命,小心小心再小心。
林庚山离开的第三天,大军压境,探子回报,来的居然是曾经的友国矮丽国。
贺乾昭非常气愤,难怪塔纳国敢剑走偏锋,原来早就拉了帮手。
钱书瑶比他还震惊,矮丽国?难不成是高丽国的孪生兄弟?这个名字也太敷衍了吧,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这个矮丽国是咱们大安的友国?你确定?”
“以前是,不过从今日开始就不是了。”贺乾昭冷声道:“孤已经写了密函命人快马加鞭呈给了父皇,既然敢动手,那么他们就是敌国!”
贺乾昭身上还有伤,这个时候带兵实在是不安全,但是谁也拦不住。
钱书瑶想去军营看看,但是被初九拦住了,开战之后,外面十分危险,城门已经关闭,各种收成的设置全被准备出来,严阵以待。
贺乾昭简直是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首先已经有了注定炮灰的太子身份,然后又负责留守,而且还卡在这个时间段,这在任何小说里都是开局一把烂牌的节奏。
钱书瑶感觉心急又没有办法,只能在城里干等着,好在很快就有了好消息传回来。
从三娘带着山匪三兄弟,又带了一队兵从从侧面配合,贺乾昭坐镇排兵布阵,硬生生的抗住了塔纳国和矮丽国的联合进攻,但是毕竟是以少对多,而且是多上很多的那种,所以损失也不算小,每日的战损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他们现在不能找林庚山求援,临城一样重要,而且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去临城报信的人回来说,临城的情况一样不好,陶城的气氛一日严过一日,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人,而他们的士兵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