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可以说我性子淡泊,唯独徐淑妃、常嬷嬷,你们没立场指责我不肯交心!”沈墨卿挣扎着坐了起来。
迎着宋轶修讶异的眼神,沈墨卿缓慢却有力的说着。
“你我婚事,是怎么回事,琅王爷你最是心知肚明!
我本该说太子良娣,是你的嫂子!
你偏要求娶我,跟圣上讨了这门婚事,惹了徐淑妃不快。”
这算是解决了林轩久多日以来的疑惑,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瓜!
第一现场吃瓜的林轩久当下决定当个合格的观众,拉着谢东湘退后,坐边儿上,安静吃瓜。
沈墨卿喘了口气,心中难免郁闷烦杂,像是压着块石头。
徐淑妃希望宋轶修娶一个徐家的女子,一来增加与徐家的联系,二来不涉入其他世家的恩怨。
可显然清平帝不这么想,一个新晋王妃会抬高一个家族,在他心里,徐家有个淑妃便足够了。
宋轶修也不愿意遵守母亲的摆布,所以才有了求娶沈墨卿之事。
沈墨卿想到自己,顿时便只剩下满心的苦笑了。
说别人如何,她自己其实也着相了。
她曾经做过一个预知梦,梦里头没有林轩久,便没有如今这么多变
故。
沈墨卿嫁给了太子,在太子死后,自卖自身投诚琅王爷宋轶修,做他的走狗,需要的时候也必须提供床第之间的服务。
但是沈墨卿一直没有名分,就这么为宋轶修办事,做尽天下之恶。
梦的最后,沈墨卿她自然没有落上什么好下场,宋轶修也悲剧收场。
可黄粱一梦中,他们二人终究做了一世夫妻。
梦醒之后,沈墨卿致力于改变梦中的预言。
她确实做到了,可她更没想到,蝴蝶振翅,带来的连锁反应会那么大。
现实中她没能嫁去太子府,竟然要做宋轶修的正妃,误打误撞圆了她梦中一辈子求而不得的目标。
她曾经有过拒绝这场婚姻的机会,以她的能力,完全能找到许多种不嫁入琅王府的办法,可她没有。
沈墨卿说不出原因,也不想去深究为何。
她只知道,即便有那一世预知梦,她还是做错了。
宋轶修皱眉,“母妃确实心中不快,可也没做过什么对你不好的事!”
“不!”沈墨卿笑的冷清,嘲笑他的无知跟天真,“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沈墨卿神情里透着浓浓的失望,颇有些心灰意冷之感。
便是有那一
世的预知梦,可沈墨卿终究还是二八少女,年华正好。
宋轶修还没有完全变成暴戾无度的临安帝,他性格偏执,可还没到无可救药,跟她一般还是清清冷冷的少年人。
沈墨卿会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那不可能的。
然而所有憧憬,所有的美梦,都在新婚之夜,被那一杯合卺酒骤然打破了。
无论何时,无论何世,她与宋轶修终究都是不受祝福的。
“你我新婚之夜,我的合卺酒里加了什么,你不妨回头,问问你的好嬷嬷。”
沈墨卿明明笑着,却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新嫁娘放下掩面的团扇,对着新郎敛眉轻笑,也曾有过几分少女怀春。
俊美宛如出尘仙人般的新郎,亲手给她递上了一杯毒药。
之后每当她痛彻心扉,几欲去死之际,沈墨卿都会在心中狠狠的嘲笑自己的天真跟愚蠢。
宋轶修如遭雷轰,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完全不敢置信,这是他最信任的母亲与嬷嬷会做得事情。
难道她们不知道沈墨卿是他的妻子,是与他相守一辈子的人吗?
僵硬着回头看向了常嬷嬷,宋轶修问道,“沈小姐,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常嬷嬷面色微面,勉强的挤出了个笑容,“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
宋轶修不信,常嬷嬷有什么本领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幼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常嬷嬷一起生活的,太熟悉这个人了。
常嬷嬷说谎骗不了他。
常嬷嬷是他母妃的陪嫁嬷嬷,是从徐家带进宫的。
徐淑妃从进宫到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琮贵妃的死亡真相。
若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就罢了,若是不能,常嬷嬷就派上用场了。
常嬷嬷一直陪伴在徐淑妃身边,从早年的大宫女常青,变成了如今的常嬷嬷。
宋轶修一直将常嬷嬷当作稀少几个能够信任的人。
从未想过,被自己当作长辈的人,竟然背着自己对他的妻子动过手。
宋轶修失望之色太明显,常嬷嬷当即也有些慌乱了。
“真没有的事啊!老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老奴怎么会伤害王爷呢?”
林轩久插了个话,“可王妃不是王爷啊。”
她之前以为常嬷嬷当着她的面儿给沈墨卿下毒,是为了借她的口去告知宋轶修。
结果其实还真顺了谢东湘的猜测,是为了向她示威啊。
明面儿上恭恭敬
敬,其实私底下用这种手段,警告林轩久不要过分。
蛊虫那玩意林轩久玩不明白,暂且不说。
光是玩毒,林轩久还真不怵人。
常嬷嬷的威胁,反正林轩久完全没感觉到。
如今常嬷嬷气狠狠的瞪林轩久,她就更无所谓了。
怕你不成!
常嬷嬷眼见威胁林轩久不奏效,转而把目标放在沈墨卿身上。
“琅王妃,你怎么好含血喷人,说这种话污蔑于我!
你说我在你合卺酒里动手脚,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啊!”
沈墨卿讥讽的笑开,“蝇赤蛊,每到葵水来临之际,便会腹痛欲死。
这种蛊最主要的用处,便是抑制女子受孕。
常嬷嬷我说的对不对。”
她还笑着,只是眉眼里完全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冷意。
“这便是徐淑妃、常嬷嬷你待我之法。
琅王爷竟然还指责我不肯对她们交心呢?
哈哈哈,多好笑啊!
每每葵水来临之际,我都痛的恨不得杀了她们两个呢!”
宋轶修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常嬷嬷急切的喊道,“胡说!
琅王妃你若是真中了蛊,怎么会不怕我,还这么说了出来!”
看似在辩解,实际上上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