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决定跟来,就知道他们不是来玩的,而是要随时准备赌上性命。
她的徒弟们,比她想象的更加强大。
林轩久突然涌起了相当的自豪。
勾起了嘴角,扬声道,“明花明十,还愣着干什么?
把县令府清空了,改成防疫站!”
转向了一众县令府的下人,林轩久目光变得幽深冰凉。
既然好言好语说不通,就只能拳头见了。
明花明十憋屈好久,得了令,当即闯入了县令府。
犹如狼进羊群,揍得满院子下人嗷嗷叫。
见她动手,邓自珍也不敢再装模作样躲下去了,着急慌忙的赶出来。
“丑医先生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没话跟你好好说!”林轩久怒火在灼烧,不把这种拉后腿的垃圾收拾妥帖,她休想能在控制疫情方面取得进展。
邓自珍吓得连连摆手,“丑医您想建什么,建就是了。
我的人不会再拦着您了。”
“把县令府给我腾出来!无关杂物搬出去,改造成防疫站,收容病患。”林轩久不容置疑的下令。
邓自珍脸色一变,“这怎么行!住了病人,我住哪儿去?”
林轩久森冷的看着他,“鉴于余宛县当地地方官员拒不配合,我只能强制
接管余宛县疫情控制的权限。”
“这不合规矩。”邓自珍反驳。
“行,我只是先头探路的,物资、药材连同清河州派下来的人,随后就到。
邓县令你可以到时候去跟他们禀告我的违规。
而现在!
都得听我的!”
邓自珍脸上肥肉抖动,“丑医,你别太嚣张了,真以为你们这几个人能做点什么吗?
告诉你,这余宛县还是我做主……阿噗!”
林轩久直接一拳揍了上去。
这一拳饱含着怒意,使出了她全部的劲头儿,砸在了邓自珍那张猪头一样的肥脸上。
看那张脸被揍得变了形,林轩久才觉得愤怒稍微平息了稍许。
真爽。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邓自珍捂着脸,满脸都写着震惊,没想到林轩久竟然会真敢动手。
“你这是殴打朝廷命官,你……”
话还没说完,肥胖的身躯,像个圆滚滚的皮球一样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吐出了一大口带着牙齿的鲜血,晕了过去。
明花收回了染血的拳头,对着林轩久跪下。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殴打朝廷命官的罪责由我一力承担。”
林轩久抬手,“起来!
你做得好,是我指示你打的人。
邓自珍告就让
他告去,万事有我!”
视线再落向了县令府的其他人,林轩久冷笑,“余宛县疫情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泠州城,知府齐栗安齐大人也已经知晓。
邓自珍在应对疫情中的失误,注定他难逃其罪。
待上头派来的巡抚大人查明疫情真相,邓县令能保得一条性命就算他祖上烧了高香。
这样的主子,你们还要继续跟着他,助纣为虐吗?”
一众衙役下人,你眼望我眼。
林轩久强硬的手段,显然震慑到了众人。
最终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跪下,顿时呼啦啦的在林轩久面前跪了一大片。
“任凭丑医大人差遣。”
“先将感染了时疫的病患筛选出来,将病患密切接触者,都进行登记。
再城内燃烧艾草、雄黄、皂荚,用以杀菌消毒。
等物资抵达,根据登记资料,给各家各户分发肥皂、防疫的药汤。”
林轩久有条不紊的安排着,除了隔离,另外也要在预防感染疫病上面下功夫。
有了人手,林轩久总算能办些事了。
与此同时,遥远的泠州城。
谢东湘居高临下的看着孙休明。
孙休明浑身打着绷带,特别是手脚,都是以木条固定,绑的跟个粽子似的。
他的马之
前突然在闹市受惊,将他摔下马,还踩断了他的一条手一条腿。
他寻遍了全城的郎中,诊断都是相同的。
——他再无痊愈的希望。
孙休明才二十出头,难道就要当个残废吗?
他完全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肯定这都是一群庸医!
如果是医术精湛的,怎么连个区区马踏伤都治不好。
一定是这样的。
这时候他才想到了一个人——丑医。
是丑医的话,一定能治好他的!
孙休明刚准备安顿人去把丑医绑来,谁知道谢东湘就找上门来了。
“怎么?看我很意外?”
谢东湘还是往常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神色,落在孙休明眼中,却感到了无边的屈辱。
“是你!
是你对不对?
是你害我至此,你还有脸过来见我!
我要杀了你。”
孙休明瞪着猩红的双目,情绪异常激动。
他们本都是相似年龄的少年。
可从小在京中,他就比不过天之骄子一般的谢东湘。
后来到了军营,他更是没有那份勇气学谢东湘那般争取军功,只敢龟缩在大营深处。
他的命太金贵,依着孙家的家世,他只要活着,未来一定光明的前途等着他。
孙休明一直用这种借口安慰自己
,给自己的懦弱找理由。
当他因为刺杀丑医不成,而被送回京城时,孙休明以为这将会是他顺遂的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可是他错了。
再次来清河州,是他自己主动跟他爹孙博崖要求的,一听到对付丑医,他觉得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任务了。
简直给了他光明正大报仇的机会啊。
可是他倒是忘了,任务还有失败一说。
被自己爱马踩下来的时候,孙休明仍还觉得是意外,认为有可能是自己运气不好。
可他的人几乎把整个泠州城翻遍了,都没找到他那批突然发狂的马。
孙休明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怀疑起来。
是否他的坠马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直至此刻,谢东湘站在了他的面前,孙休明才彻底肯定了这个猜测。
一定是他干的。
否则谢东湘怎么会这么准确的找到他。
自己来泠州城十分隐蔽,应该是无人知晓的。
一定是他!
孙休明这一刻的憎恨冲到了一个巅峰。
“你敢这么害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姑姑一定会禀告圣上,让你给我偿命!”
“你死了吗?”
谢东湘凉凉的反问,孙休明目呲欲裂。
“我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