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流杉见她神色,好奇的问,“看你的样子,即便气针会暴露你的身世,你似乎也不准备隐藏起来。”
“当然不。”
气针作为一大金手指,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从某种程度上可以代替医疗器材,是能够救人命的宝贝,林轩久不可能不用。
不但自己用,她还要训练徒弟们熟练运用。
气针本就不该因为个人的逝去而惨遭埋没。
徐流杉想到之前祭天大典,永宁侯府与雅岚公主的冲突。
不由欣慰道,“看来丑医先生,已然决定随谢参将一起正面对抗孙氏外戚了。
那我们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的。”徐流杉面含期待。
这就纯属会意错了。
林轩久再度苦笑,“那孙家是京中的簪缨世家,家族中在朝为官的子弟众多,势力庞大,是大邺最风光的世家。
我只是个区区郎中,哪有资格跟人家去对抗。
所做一切不过都是自保而已。”
她不是跟孙家过不去,只是不想被人像蚂蚁一般被碾死罢了。
可在那些高人一等的世家眼中,没有像蚂蚁一样死去,本身就是种罪呢。
徐流杉盯着她,“丑医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
你的医术出神入化,同时得
到了黎景与赵儒亭的传承,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要丑医你愿意,自然会得到一份庇护。
不仅保护你与你的家人无虞,今后更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这番招揽的话,已经算是明示了。
林轩久希望跟徐家搭上关系,可也只是相互守望的状态,可不准备变成从属关系。
徐流杉有个皇子外孙的,他毫无疑问的是站在六皇子琅王的阵营中。
而琅王更是不如明面儿上表现出的那么无心皇位。
反之,依着徐流杉对孙家的憎恨,会跟太子争夺正统的可能非常大。
林轩久不会贸然被绑上任何一个皇子的战车。
就像谢老侯爷说的,身为臣子,需要尽忠的对象是圣上。
——也只有圣上。
今后谁能坐上那个位置,就将会获得臣子的忠诚。
而不是身为臣子却去插手皇家夺嫡之争。
林轩久一脸为难的说,“多谢徐大人的邀请。
我的医术能入了徐大人的眼,得到您的肯定,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可惜,我毕竟只是女子,又自幼在乡野之中长大,没习得什么礼仪,性格粗鄙,跟随贵人只怕会污了贵人的眼,就不去献丑了。
还请徐大人另请高明。”
拒绝的干脆利索,毫无回转余地。
徐流杉遗憾道,“那真是可惜啊。”
倒是没有再强求。
林轩久是医者,她的作用是治病,必要时需要把性命托付给她的。
若她心不甘情不愿,谁也不保证她会不会在治病中做什么手脚。
互相试探了半天,林轩久跟徐流杉最终暂且达成了默契。
都愿意结这一份善缘,给彼此留条后路。
可又各自为营,并不会干涉彼此的立场。
这正是林轩久最初想要的结果。
出于好心,徐流杉临行前告诫她,“世人皆知气针绝技随着赵儒亭之死而失传,如今随着你重新现世,定然会招来各方关注的。”
“谢谢徐大人提醒,我晓得的。”
林轩久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林福在军营自然是不用说,只要别再起战事,就没哪个能在谢东湘眼皮子底下害了他。
阿迁在响水县,林轩久在学堂外头留了人,阿迁天天学习忙得天昏地暗,根本没空出门,应当也无碍。
赵氏的安全,林轩久也上心着。
专门给她买了个新宅子,按照语雁院的安保水平做模板,也做了些许布置。
宅子外院雇佣的壮男们,也是林轩久特意跟谢东湘讨要的
,都身手了得。
若是有不法之徒想溜进去,肯定要吃苦头的。
总之休想在林轩久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伤害她的家人。
徐流杉点到即止,“你心中有数就好。”
茶楼聚面,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合适耽误太长时间。
两人就此告别,各自离开。
不知是不是丑医治疗军营的时疫的事传了回来,泠州城指名求丑医治病的世家突然多了起来。
这些送到了谢东湘手里的求诊申请,通过冯清风的手,转交给了林轩久。
“林姑娘你随着性子来吧,想治就治,不想去也没关系。
这些人家都不熟,也不算什么高门世家。
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都来找你求医。”
冯清风虽然说了可以随着性子来,林轩久还是一个个的仔细筛选着,挑了几个算是疑难杂症的,排了班,每天去看一两个,也不会很耽误时间。
她才从军营副本回来,还想稍微休息一下。
如此过了几日,林轩久安排的也不算空闲。
这天林轩久看过了病,留在了语雁院,这里有她专用的一个院子。
林轩久正试验她新定制的器材用具,明花前来禀报。
“姑娘,总兵府的二少夫人想找你。”
钟氏?找她来干什么?
林轩久愣了愣,“她人在哪里?”
“就在语雁院的外头,门房没放她进来,你要见见她吗?”
“让她进来吧。”
林轩久也好奇她来是做什么。
没一会儿,林轩久在花厅接待了钟氏。
相比上次相见,钟氏变化更大,眼神更加深沉,内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怨气。
想到陈夫人决绝的处理法,林轩久能理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二少夫人,好久不见,先坐下喝些茶。”
钟氏依言坐下,“丑医先生原谅我冒昧前来打扰,我实在是有急事相求。”
“无妨,我与二少夫人也算是旧识。
若我有哪里能帮到忙,二少夫人尽管吩咐。”
若是不算伤天害理的要求,林轩久倒是不介意帮一帮钟氏。
钟氏眼眸圆瞪,“有!
求求丑医给我一味不会被查出来的滑胎药!”
她突然变得很激动,神情带上了说不出的癫狂意味。
“自从我嫁入陈家,一直本本分分的,从不招惹是非。
相公是蠢了点,可从前也没多少坏心,都是认识了曲云萝那个贱人之后,才被教唆成那样。
这次惹得婆母发怒,把我们都赶出了总兵府,那个贱人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