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高高举起刀来,骆安然吓得紧紧的闭上眼。
就在他命悬一线的危机关头,只听嗖的一身破风声,传来的却不是他的惨叫。
骆安然立即睁大眼。
只见人群从中间分开,高大的谢参将与带着诡异面具的丑医,并肩而来。
谢参将手握短弓,弓弦还在颤抖。
而方才要拿刀杀他的人,如今抱着手臂哀嚎,上头可不是戳着一根箭。
本来以为必死无疑,谁想到林轩久竟然及时赶到了。
骆安然差点喜极而泣,“师父救我。”
林轩久瞧着他的狼狈模样,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然你就由着他们绑了你吗?”
刚才还准备闭着眼睛等死?
林轩久真是要给他气死。
“这里是军营啊,这么多人看着。
你若觉得自己有冤屈,应该要求把事情禀报给陈总兵。
是死是活,也该由他审理定罪,而不是任由自己被人施加私刑。”
就算境地多么危险,也该挣扎一下,怎么都好过了躺平等死。
林轩久算是服了这个弟子了。
骆安然被说的脸上通红。
蒋立楠阴沉着脸,“丑医这是准备包庇弟子?
他医术不精,害死我兄弟,我给死者讨个公道难道都不行吗
?”
“这就是在军营动用私刑要处死军医的理由?”谢东湘反问。
嗤笑一声,“上个妄图杀死军医的人,要不是有个强硬的后台,就不是单单的赶出军营,而是执行军令被处死了。
蒋大人也想比比自己的家世是不是够强硬吗?”
去年是孙休明刺杀林轩久,今年是蒋立楠要杀骆安然。
听说这两位之前还关系良好,真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
蒋立楠梗着脖子反驳,“谢参将这话可就不对了!
是这庸医先害死了我兄弟,我为兄弟讨回公道,哪里有错了?”
“你错在不该妄动私刑。”谢东湘淡淡道,“带着你的人,一起去陈总兵面前,看他如何断案定罪吧。”
蒋立楠闻言,心中有一瞬间的犹豫。
可如今谢参将及时赶了来,又有丑医在侧,他肯定无法再对骆安然动手。
倒不如依着谢东湘的意思,去见陈轻麓。
毕竟蒋磊的一条命在这儿,不同于孙休明那一次。
怎么都得有人要为治死人负责。
这么想着,蒋立楠就答应了,只是还不肯为骆安然松绑。
林轩久道,“如今还未证明安然他治死人,不该把他当犯人对待。”
谢东湘也说,“倒也无
妨,就这样吧。
也让陈总兵看看,蒋大人是怎么对没有定罪的人施加私刑的。”
蒋立楠脸上阵红阵白,“还不是这庸医反抗,怕他失手伤人,才将他捆了的。”
林轩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也就是说蒋大人您跟您手下这么多人,害怕被一个手无寸铁的郎中伤到?”
“我根本没有反抗,是他们冲进我的帐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绑了我。”骆安然总算是鼓起勇气发声了。
他说,“师父,谢参将说得对,别给我松绑,就这样带我去见陈总兵。”
蒋立楠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随手办的事,反倒给他们拿着把柄了。
他身边的亲兵连忙说,“蒋大人是失去了蒋磊,悲痛过度,一时情绪激荡无法自控。”
这倒是个好理由,蒋立楠连忙附和。
林轩久呵呵冷笑,去给骆安然松绑了。
被绑着总归是难受,而且蒋立楠的人下手死黑,捆的特别紧,骆安然的手臂再勒一阵子肯定要伤着。
没必要为争这么一小口气,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真正能定罪的,也不是蒋立楠动用私刑。
谢东湘也就那么一说,林轩久也知道这个把柄拿着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就是个
锦上添花的东西。
“蒋大人,请吧。”林轩久开口,“记得带上你的‘好兄弟’。”
她语气里的讥讽意味太重,想当作听不出来都不行。
蒋立楠恼羞成怒,恶狠狠道,“蒋磊都被害死了,你还让他得个安生。
想不到丑医你是这么一个冷酷不近人情的人。”
“不是蒋大人您一口咬定,说我徒弟治死人了吗?
捉贼见赃,总不能蒋大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给我徒弟定罪吧。
您那位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真的由医疗事故致死,总该弄弄清楚。”
蒋立楠无法反驳。
咬牙道,“蒋磊突然毙命,我悲痛难捱,已经让他入土为安了。
丑医先生总不能把已经下葬的人再挖出来吧。”
“这个无需蒋大人担心。”谢东湘微微一笑。
“我来时候碰到有人运送尸体出营,本着疫情期间,要封锁军营,不得擅自带人进出,我就把尸首扣下来了。”
蒋立楠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偏生还没有法子,“那可真谢谢参将大人的好心了!”
“无妨,应该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蒋立楠当真是不去也得去了。
一行人转移阵地去了陈轻麓的主帐。
陈轻麓正跟人
议事,见到浩荡一群人,诧异的问,“这是怎么了?”
“总兵大人,您要为我、为我的兄弟做主啊。”
蒋立楠深谙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进帐就立即跪下,一脸悲痛到难以自制的样子。
“我从府里带出来的近卫,是我的心腹,也是我当兄弟一样对待的蒋磊。
他之前出任务时候,受了伤,送去了伤兵营。
可是骆安然那个庸医,根本不懂救治之法,拖延数日,害的他伤势加重,硬生生的把他拖到丢了性命!”
陈轻麓惊讶,“死了?”
进入战备到现在,没经过几次战斗,到现在最多只有重伤,还没有死亡人口。
若蒋立楠所言属实,那就是第一例死亡,还是非战斗减员。
这表现可就有点难看来。
陈轻麓立即重视起来。
“你说的清楚一些,蒋磊什么时候受伤送入伤兵营的,又什么时候死的。”
“回禀总兵大人,蒋磊是四天前进了伤兵营,由骆安然一人霸占,不允许其他郎中诊治。
我去看了他几次,非但没看到他伤势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谁知道今儿就突然毙命。
我一直将蒋磊当做兄弟,他这般莫名其妙的没了,末将实在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