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萝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嘤咛,眼神还是空洞的。
“云萝!”方眉娘气的大哭。
“这是怎么了的?”
一道女声从人群后面传来,是陈夫人洪氏、陈二少夫人钟氏。
与她们同来的还有丑医以及俩婢女。
钟氏怀抱着尹哥儿,穿戴整齐,到了明荣公主面前屈膝行礼。
明荣公主眼中露出尖锐的凌厉,见尹哥儿无恙,才算是缓和下来。
问钟氏,“你方才带着尹哥儿去了何处?”
“回祖母,我方才接到了婢女的传话,说是叫我带着孩子去前院给大家看看。
可我去了,竟没见到公爹、祖母。
后来遇到的婆母,才知道大家伙来祠堂了。”
钟氏一向孝顺,在长辈面前十分恭敬,说话目不斜视,头都不敢抬,说着早就商量好台词。
祠堂内的陈嘉思,闻言忍不住反驳,“你胡说!你分明是……”
可分明是什么,他说不出来了。
明明安排的好好的,结果祖母父亲没去自己院里捉钟氏的奸,反倒撞破了自己的丑事。
如今钟氏完全没事儿人一样,体面的站在外头,他说啥都是白搭。
钟氏听出了他的声音,顺着声响方向望过去,便看到了衣不蔽体的陈嘉
思,当即吓得尖叫一声,连忙背过身去,多一眼都不敢看。
她抖的实在可怜,显然受了极大的打击。
陈夫人看清状况,也吃惊的捂住嘴,“你……嘉思?你怎么的……哎,你怎么对得起钟氏啊!”
明荣公主长叹口气,也恼火的要命,看着钟氏,眼中带上了一片怜惜。
她不喜庶孙是一回事儿,可这个孙媳妇钟氏的仪态教养无话可说,人也本份老实,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陈总兵接到了母亲的眼神示意,出声下了处置。
“来人,将这孽子还有……曲二小姐绑了!”
“不行!”方眉娘尖叫了起来。
“我女儿这显然是被人害了!我家云萝胆子小,又常年养在闺房里,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一定是被人下了药!”
谢东湘似笑非笑,顺着她的话问,“被下了药?”
众人视线当即转向了一边的陈嘉思。
陈嘉思吓坏了,连连摆手,“不是我!”
陈总兵看着这个二庶子,眼里露出了无尽的失望。
“够了,先把这孽子给我绑了!曲二小姐就麻烦丑医先生了。”
他看向了林轩久。
林轩久排众而出,走到了曲云萝身边,慢条斯理的打开了针包,抽出
了一根尺长的银针。
方眉娘提心吊胆的看着那根长针,“你拿了这么吓人的针,这是要做什么?”
林轩久冷笑一声,当即收起了银针,“既然曲夫人不信任我,那就另请高明吧。”
她对着陈总兵遥遥拱手,表示爱莫能助。
陈夫人也道,“曲夫人不若先女儿回府,咱们改日再商量?”
给她治,还挑三拣四的。
“不行!”方眉娘急了。
如今曲云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撞破了丑事,今后只能进陈家的门。
若是眼下先回去了,今后陈家赖账可怎么办。
方眉娘推搡林轩久,“你给我女儿小心着些。”
林轩久侧身避了开,没让她碰着,也没搭理她。
“丑医,回来!”谢东湘拔高了声音,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
方眉娘脸色变了变,她怎么忘了丑医是谁的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她当着谢东湘的面,对丑医这么不客气,可不是在打谢东湘脸吗?
一想到这个煞星的作风,方眉娘只得臊眉耷眼,放低了姿态求谢东湘。
“谢参将,你看我这不是担心你表妹嘛。”
“曲二小姐做出这么无耻下作的事儿,曲贵妃一定为自己有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羞
愧。”
谢东湘可不认这么个表妹。
方眉娘气的脸色铁青,偏生不敢说半句反驳,只能咬牙忍耐。
等谢东湘骂够了,才对林轩久示意。
“你去看看,能处理就处理。你帮是情分,不帮是本份。”
林轩久再度来到曲云萝身边,方眉娘啥动作都没敢有,眼睁睁的看着林轩久抽出那吓人的长针,一根根的扎下去,几乎把曲云萝扎成了刺猬。
过了至少一刻钟,林轩久取下针,曲云萝的目光才开始慢慢清明起来。
又过了好半晌,意识似乎才回归,立即爆发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回过神来的曲云萝,是真的被吓死了,怎么会这么多人看着?
她还衣不蔽体,岂不是方才她跟陈嘉思那个啥都被人看到了?
曲云萝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今后要怎么抬头见人啊!
陈总兵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一个个真能耐,把我家祖祠当什么了?”
积于对父亲的恐惧,陈嘉思吓得一抖,连忙跪在了陈总兵面前,面色惨白着急忙辩解。
“不是我!我是被勾引的,一时糊涂才做了蠢事。父亲,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
曲云萝瞬间如五雷轰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陈嘉思连头都不敢抬,“是、是曲二小姐缠上了我,我推脱不过,才……
我跟曲二小姐都没见过几次面,完全不认识她,真的就是一时色令智昏!”
曲云萝一口银牙都给咬碎了,他们都好了这么久了,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做。
早便商量着等弄掉了钟氏,陈嘉思就八抬大轿将她风光娶进门。
如今事情突然被撞破,这狗男人,竟然如此无情,把过错都推到她一人头上了,还污蔑是她勾引他?
曲云萝怒火中烧,身败名裂的巨大的恐慌,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怒意。
她简直恨死陈嘉思了!
凭啥出了这样的大事,就要她独自背锅,他还想撇的一干二净。
休想!
“我被下了药,神志不清,是他趁机占了我的便宜!”曲云萝根本不理陈嘉思给她递眼神,愤怒的反驳。
陈轻麓刀子一样凌厉的目光戳向了陈嘉思,他可以接受庶子游手好闲浪荡成性,左右他还有些家底,供得起儿子骄奢一辈子。
可若陈嘉思心思歹毒,用卑鄙手段坑害良家姑娘,毁人清白,那就是品性问题。是陈轻麓绝对不能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