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从府城到清水村,差不多就要一天一夜的路程,说明总兵府的人并没有耽搁太久。
冯清风说,“陈夫人病情这般紧急,林姑娘现在赶去,只怕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他一听陈夫人严重,顿时不想让林轩久去蹚浑水了。
别治不好人,还落一身埋怨。
总兵府的人顿时急了,“林郎中,我们夫人吃了你的药,才会变成这样,你不能不管啊。”
瞧瞧,这话怎么说的?
都还没等陈夫人死在林轩久面前,这责怨就已经来了?
冯清风十分不悦,正要开口,听到林轩久冷冷清清的声音说,“我要去。”
他急的不行,见林轩久给他递了个眼神,才安静下来。
总兵府的年轻人立即说,“事不宜迟,林郎中,你这就跟我走吧。”
林轩久摇头,“不急在这一时,容我回去收拾药箱,带些急救的物什。”
听闻要拿药箱,总兵府的人再急也无法,只得答应了。
林轩久又要出远门,赵氏担忧不已,跟着她一起先回了家。
留了总兵府的来人在前厅处喝茶,林轩久、赵氏连同冯清风一起去了内宅。
刚走远,冯清风就急不可待的问
,“林姑娘,你对陈夫人病情几分把握?是不是已经猜到她会复发?”
“上次去,我就有近十分的把握,确定她会复发。”
冯清风差点给噎住,忍不住问,“你治病还留了一手?”
林轩久古怪的看着他,“我是这样的人嘛?”
可以质疑她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她的医品好不好。
“那你……”冯清风有点疑惑。
“我上次就觉得陈夫人病情十分蹊跷,若是普通的吐血症,并不会如陈夫人那般反复,应该另有缘故。”
林轩久并未点明,只是说,“到了再看吧,若是如我猜测那般,陈夫人应当一时半刻不会咽气,我赶得及。”
得知林轩久心里有数,冯清风放下心来,“我还是陪着你走一趟。”
“行,麻烦清风大哥了。”
林轩久拉着赵氏去了自己闺房,冯清风不方便再跟进去,退了出去,找总兵府的人继续套话。
进了屋,林轩久一边飞速的收拾药箱,把所有可能会用到的成药都收拾了进去。
她手上不停,嘴里嘱咐赵氏,“阿娘,我这次可能依旧归期不定。半个月到一个月都有可能。”
具体看陈夫人的情况。
赵氏担
忧的问,“阿九,你不会有事吧?”
“不会,阿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林轩久早就料到会这样,只不过之前她没立场去管,即便是知道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发展。
她唯一不放心的是家里啊。
上次就算走得急,也安顿的齐全,回来了发现,赵氏快被欺负的命都没了。
她生怕这次再离家,没人护着,赵氏又要吃亏。
“阿娘,我待会跟清风大哥打个商量,让他知会个人,咱家有情况了能立即帮上忙的。种药的工钱,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给你留十两银子,你到时候帮忙给乡邻结款。”
“你要办刺绣教学,去县里采购一定要让阿爹陪你,阿迁都不行,他还太小了。阿奶那边,你先不要跟她提我离开了,能瞒多久瞒多久,我还挺能镇住她的。实在瞒不住了,她要是大闹,你就拉了乡邻村妇来围观她,总之别让她欺负了你就是……”
林轩久觉得实在不放心,这个家里哪哪都是让她担心的地方,生怕赵氏给人欺负了,傻爹不顶事,阿迁太小了。
“我知道了。”赵氏摸着林轩久的顺滑漆黑的长发,满眼怜爱的看着她,
“阿娘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会保护自己的……”
说到后面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只能改口,“学着保护自己。”
林轩久笑笑,“那就好。”
收拾完毕,她又换了件男式的儒衫,还特意把胸束了起来,翻出来之前用来装相的面具带上,顿时摇身一变,变成了个气质冷峻神秘的少年。
林轩久出去,外头的人早就等急了,几乎片刻不愿多等,把缰绳塞在了她手中,“快些吧。”
为了长途赶路,一般都会带两匹马换乘。
林轩久默默的把缰绳还了回去,“我不会骑马”
冯清风说,“我带你吧。”
只能如此。
林轩久被坐在了冯清风前面,感觉十分不自在。
冯清风是正经君子,加上林轩久还是公子看重的女人,自然不会想着占便宜揩油什么的,心无旁骛的驭马狂奔。
习惯了现代交通工具,林轩久再搭乘古代这些代步家伙,简直是折磨。
马刚跑起来的时候,她还能勉强保持腰板笔直,不会靠到身后的冯清风,可等跑了小半个时辰,林轩久就觉得自己腰要被颠断了。
在腰折跟丢面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老老实实的靠进了冯
清风的怀里。
冯清风,“……”
他不会被公子宰掉吧。
这段赶去府城的路程,差点要了林轩久的小命。
一天一夜,她基本都在马背上度过,就连吃东西,都是马背上匆匆啃连口干粮拉倒。
到了府城泠州城,林轩久连下马缓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被带进了总兵府。
林轩久还从未这么狼狈过,一天一夜马上颠簸,发型早颠散了,衣服也皱巴巴的堆起来。
站在地上,都觉得地面在抖动抖动。
可偏此时还有不长眼的人来推她,“庸医,害了我母亲,你还有胆子来,我今天定然要打死你,为母亲报仇。”
林轩久站不稳,直接被推了个跟头。
好巧不巧,摔倒的位置,是庭院中用来装饰造景的小石头,顿时扎的满手都是细密的血洞。
冯清风吓坏了,连忙扶起她,怒火蹭的冒起来,厉声斥责来人,“这便是你们陈家的待客之道,你父亲便是如此教养你的?”
陈嘉思一听不干了,“你在骂我没教养?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家的事?”
他是陈总兵的次子,身为庶子,是他最碰不得的逆鳞,别人说点什么,都觉得在映射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