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盯着她,杀气腾腾的说,“最好祈祷你的法子有效!”
林轩久笑道,“会有效的,不敢打包票完全治好,但肯定比你之前好。”
她开始写方子,并拉着飞星不停吩咐着,期间还跟出去了好几次,不知验看什么。
留针两刻钟后,谢五突然感觉到冷。
比方才还要冷,冷到骨子里头去,好似周身都泡在冰窟里,牙齿嘎吱嘎吱的作响。
“林轩久!”
他愤怒的声音从牙关里挤出来。
“寒邪开始透出来了,这是起效了,你再忍忍。”
林轩久柔柔的声音传来,还一一检查调整了银针。被她纤细小手碰过的银针,带着过电般的剧痛传入谢五身体。
“治不好我,我就杀了你!”
谢五口齿不清的说着,跟她较上劲了。
自己既然答应了由她治疗,他会配合治疗。
可若是治不好,还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他一定要杀了她!
守在一侧的飞星担忧的看了一眼林轩久,终究还是没敢说什么。
“好好,都依你。”
林轩久没有被他威胁吓到,甚至神色都没变过半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
弄得谢五陷入了是不是自己已经失去震慑力的
自我怀疑中。
等熬到取下针,谢五都没能缓口气,就听到林轩久新的吩咐。
“飞星快点扶着你家公子,趁热下锅。”
飞星扛起了浑身酥软完全使不出力气的谢五,用被子一包,去了隔壁净室。
一进屋,谢五气的差点七窍生烟,厉声质问,“这又是要干什么?”
净室原本沐浴之物都被尽数搬走,在屋子正中间,架起了简易的炉灶,上面支着一直巨大的铁锅。
特别大,能把人整个放进去的大锅。
锅里黑糊糊的水,漂浮着乱七八糟的树皮草根。
林轩久把手放在水里试了试,“水温刚好,扶公子进来。”
这是要煮了他?
谢五不动身,林轩久一拍脑袋,“木凳,还有吩咐你们做的木屐。”
她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忙忘了,别介意啊。”
看到准备齐全的装备,谢五脸色才缓下来,再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少女,换了鞋子,自己迈进锅里。
一只脚刚沾到水里,谢五立即收回来,脸色阴沉的蹦单字,“烫!”
林轩久不为所动,坚持道,“水温刚好。”
谢五只能忍着滚烫,整个人坐进水里去,感觉自己像一块被煮的肉。
心里一百万个后悔,居然
那般轻易答应这小丫头片子给自己治病。
不知道后面还要怎么折磨他。
铁锅下面的灶火没有完全熄灭,林轩久时不时的会试试温度,水温稍微低一点,立即让人添火。
期间,得了她吩咐的淡盐水,一杯一杯的送来,温热刚好入口,不停的给谢五补充水份。
铁锅煮谢五,一煮一下午。
等谢五被捞出来时候,天都黑了。
他脸拉的老长,哪怕又冲过干净的温水澡,他依旧感觉自己皮肉都透着挥之不去的中药的苦味。
语气非常不好的问,“还要怎么折腾?”
林轩久疲惫的笑笑,“不用了,今晚你睡个好觉,明天再来复诊。”
谢五巴不得如此,就差让她快点滚。
他这一天被折腾的,比行兵打仗还要累,林轩久刚走,他就裹着被子睡着了,晚饭都没吃。
一觉无梦到天亮。
再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棱在幔帐上投下斑驳的花纹,谢五怔怔的盯了半天,才开口叫人。
飞星惊喜的掀开幔帐,“公子,您昨晚没犯病哎!”
也没失眠。
自从中毒后,身体就从骨子里发寒,一到夜里,寒意加剧,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这是多久以来,第一个囫囵觉。
谢五活
动了下身子,衣襟敞开,露出胸口的皮肤,也没像以往那般感到刺骨的寒冷。
他这是好了?
巨大的震撼让他不知所措,整个人都露出了些许呆滞。
再说林轩久,在前夜治完病,被谢五跟垃圾一样轰出来。
她的疲惫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一整个下午精神紧绷,憋着一股子劲,忙个没停,甚至连口水都没喝到。
此时闲下来,顿时感觉那股劲泄了,累的眼皮都在打架。
她找到林福,回去路上几乎都是由林福背着。
林福看她嘴唇都干裂了,从怀里掏出半个白面饼子,“饿了吧,给你吃。”
这还是晚上门仆分给他的饼子,他惦记着怕闺女饿肚子,只舍得吃一半。
瞧着还余下的大半个饼子,林轩久鼻子酸酸的,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虽然这时候她嘴里干的要命根本咽不下去食物。
“我哪儿能吃这么多,爹你还没吃饱吧,咱们一人一半。”
半个饼子再一分为二,林轩久把大的那个给林福,林福不要,坚持要小的那块,“爹吃过了,你多吃点。”
林轩久咬着饼子,心里突然下定决心,“阿爹,明天我开始给你治病。”
傻爹这般好,她不忍心他还被自己的
失忆毛病困扰。
至于治好了病后,有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就……到时候再说吧。
走一步算一步。
目前来看,林福只是一个乡下泥腿子。
“好,都听阿九的。”
林轩久靠在他背上,心里无比安定,发誓要让林福跟赵氏都好好的,幸福美满的度过下半辈子!
为此,她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家里赵氏早就等急了,见她回家才松了口气,“阿九,没出啥事吧?”
“能有啥事?谢公子人很好的。”
赵氏还给他们父女俩还留了饭,但阿九已经被路上吃的半个饼子顶住了,没有胃口,又困的难受,洗漱后直接睡了。
她有些累的狠了,可又睡的不踏实,总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快天明才沉沉睡去,直到被院子的嘈杂声给吵醒。
屋里没人,看天色不早了。
林轩久出门,立即被一院子的礼物给吓到了。
“啥情况?”她问着一旁局促不安的赵氏。
“是冯大爷,他说送诊金。”赵氏小声嗫嚅,话音刚落,院外出现了冯钰铭的身影。
只不过他的脸已经完全被怀中抱着的一叠锦盒挡住了。
见他奢侈的把那么好的盒子直接放地上,林轩久都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