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湘单人骑行,速度会快些,他若是快马加鞭,从京城赶清河洲,最少四天到。
林轩久可以在泠州城再多等他一日,两人就能结伴走一段路了。
为了这么一点点的陪伴,就要折腾这么多。
可谢东湘却甘之如殆,眼睛一下子亮了,“好,阿九你等我!”
林轩久颔首,对着明花明十道,“你们两个我自然信任的,但是演戏终究是你们的弱项。
此次跟东湘回了京城,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在人前走动了。
免得被人发觉的破绽。
刚趁着这个机会,放个假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跟着我,你们俩也有够折腾的。”
为了林轩久的安全起见,这次她决意避难去大同的消息,谁都不准备告知。
除了需要老王妃配合,由谢东湘回京后,单独告知她以外,连赵氏阿迁高家的其他兄弟舅外公等人都是要瞒着的。
要是不够真,让所有人以为乐安郡主香消玉殒了,怎么能卖惨,抵消掉景安帝对林轩久的忌惮。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贱的,活着的时候,永远不懂得珍惜,只看得到那种种的不好之处。
等人没了,才会记起这人的好,才会追悔莫及。
林轩久就是要让所有人记起她丑医、乐安郡主,在掀翻了京城的天之前,她还做过什么。
她做出了多少贡献,又付出了多少忠诚。
对于死人,再吝啬的人,都会变得慷慨起来的。
反正人已经死了,多说点好话,多给点赞誉,那也当得起呗。
林轩久就需要这样的风气,才好洗刷她之前在京城高调惹事情的后遗症。
明花明十也晓得轻重,连前往大同这种事情,林轩久都只带了不打眼的人,却没有带他们,就知道林轩久对这个消息的看重。
为了保密,只是要他们隐居数日,并不算很苛刻的要求。
林轩久该嘱咐的,早就已经说完了。
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其他当然还有很多小细节,实在是她力所不能及的,她也没法子,只能交给谢东湘跟老王妃去头疼。
约定的时间到了,拓跋朔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
他脸色还是臭着的,非常不爽的盯着林轩久,“可以走了?”
“嗯,辛苦大王子久侯了,请。”林轩久乖巧的行礼。
谢东湘张了张嘴,本想放点话给拓跋朔,让他好好照看着林轩久,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阿九去大同避难,本就要看着拓跋朔的心情过日子。
这时候还用这种命令的话,激怒他,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谢东湘半晌也只有缓下了语气,用近乎低微的声音祈求,“麻烦大王子对内子多加照顾了。”
这话说的真怪,而且还这么卑微的语气。
拓跋朔也好悬没忍住讥讽了回去。
看了一眼林轩久,这才打消了念头。
谢东湘只是放下了身段讨好他的一句话,林轩久就已然是心痛难当的模样。
若他还敢趁机在人家弯下的腰踩两脚,这个凶残的女人,怕不是要拼着大局不要,都要跟他翻脸。
拓跋朔悲凉的发现,自己确实是没有掀桌子的底气,更没有掀桌子的没脑子。
无误,他够聪明,能权衡利弊,仅仅这一点,他就真的不能对林轩久夫妻俩多不敬。
拓跋朔只得悻悻道,“她不给我找事,我就谢天谢地了,照顾可不敢当!”
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是因为有林轩久这个中间人,双方分别的气氛,还算是异常的和谐。
高家二十七高子越对谢东湘拱了拱手,“放心吧,小表妹有我看着的,我定拼死也会保护她的安全。”
有高子越的保
证,可算让谢东湘提着的心,落实了几分。
萍柳呢这几日调教成果非常明显,虽然还是有些瑕疵,但是已经可当大用了。
今次随着林轩久远去大同的,就这两人了。
目送了林轩久跟高子越,登上了拓跋朔找来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动,拐了弯消失不见,谢东湘这才收回了目光。
“回京!”
京城还有一个大挑战等着他呢。
头一个要应付的,就是林轩久之前的好伙伴沈墨卿。
这个女人是第一关,若是她这里瞒不过去,林轩久的行踪就迟早要曝光。
想要林轩久性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了阿九的安慰,谢东湘都必须打起精神,仔细应对着。
再说林轩久这头儿,她走了拓跋朔的路子,就没再打听人家的事。
上了马车之后,还很自觉的避险,不去碰马车的东西。
为了路上使用,林轩久自己也带了大箱笼。
这次她跟高子越扮作了商贾夫妻,大着肚子的她,跟着丈夫,回老家待产。
萍柳自然还是贴身的婢女。
“萍柳,拿果脯给我。”
萍柳立即目标明确的翻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罐子,打开了盖子,还细心的放上
了银质的小叉子,才交给了林轩久。
“我也尝尝。”高子越也伸手接了个叉子,就着萍柳的手吃了两口。
拓跋朔看着腻味,“你们这毛病收收啊。”
大同民风粗犷,没这么精细的讲究,吃个果脯还拿叉子吃,手上是有毒还是咋的了?
这作风要是搁在有心人眼里,一下就能看出异样来。
他见高子越一脸不满的看过来,知道这货要说啥,立即补充道,“我意思是,路上会露面的时候,你们收敛着点!
只要往返大同的,就算是商人,也没你们这么多破鸡毛的讲究。
等到了淮远城,给你们找个庄子,你们关起门来爱咋挑咋挑。”
在他的地盘上,好歹眼线在哪里,有多少,他心里有数。
这半道上,拓跋朔可真不敢保证,又多少眼睛在盯着他。
知道他潜入大邺计划的人,在朝内还不少。
他是跟三王子一道儿主战没错,可鹰派内部也不是全然一团和气。
各族各部也有自己的立场,说不准就会有哪个眼红他的功劳,从中作梗呢。
现在还在大邺尚且无妨,等进了大同,绝对是最瞩目最危险的一段路程。
拓跋朔想想就觉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