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定好了集训的时间地点后, 又进行了针对考核的拆招专项训练。
明明没有多么激烈,也没有同对方拆太多招数,知微就是感觉自己累得腰和背都有些直不起来。
上次这么累还是跟着蓐收学种地的时候。
知微揉着后腰, 心中纳闷儿。
这些人看着年纪都很不小了, 怎么就这么有活力呢?
作为年轻人的她, 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些老同志的步伐了。
自从知微成为九品仙君后,姑母对陆霄夫妇的教育才能展现了全面而高度的认同, 对着唐楹也越发客气恭维。
总而言之, 姑嫂两个近来关系不错, 而知微的表兄林滔, 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明天就是下聘之日。唐楹就想要带着知微一起过去, 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
知微也知道, 自己可能过两天就和师祖一同去岐山, 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看看, 所以便答应了母亲的提议。
一家三口一同去了陆姑母家中,钟天一个人留在陆宅, 感到了很难得的放松。
他回到客房又调息了几个时辰,等到太阳落山之时才想起,今晚还有宴请要赴约,便赶忙换了身新衣,好好梳洗一番后返还天庭当中。
当年那场仙魔大战中,钟天曾经救过太阴星君一次。
后来在太阴星君闭关之时, 也对广寒宫很是照顾, 故而他这次一从弱水归来, 太阴星君便安排了这次十分隆重的宴请。
钟天打量了一下今日在这里作陪的仙君仙官, 并未看到知微的身影,便也不再寻找,而是在太阴星君特意给他留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太阴星君为了这场宴会准备了许久,钟天也很给面子,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钟天假装不经意地对太阴星君道:“我听说你们这次中秋办得这次很不错,功德和声望比起比前些年都多了不少。”
自打太渊掉下去后,广寒宫空出了三品仙君的位子,一个封号青城的四品仙君接了太渊的班,如今成了广寒宫中唯一的三品仙君,还是月星运行那边。
青城对衡泽仙君其人一向感兴趣,听到钟天这样问了,便笑着对他道:“衡泽仙君可是听斗部之人提起的么?”
钟天微微一笑,脸上浮起几分淡淡的神秘色彩:“这事要真论起来,既有斗部,也有旁人。”
最主要的还是陆霄和唐楹。
真是难为他两个人了,明明听得都是二手消息,却能夸得半天都不重样,心里眼里全是他们的宝贝闺女陆知微。
“是啊,这次中秋筹备得极为出色。”嫦娥道:“只可惜这次主理中秋的歆和仙君回家探亲了,否则真该请来,让您也见一见。”
钟天眯了眯眼睛,顺着嫦娥的话问道:“这个歆和仙君当真这样好么?”
“是啊。”嫦娥道,“以前在兰月殿时候,筹备最好的一年七夕就是靠着她撑起来的。”
既然话已经开了头,几人便你一言无一语地说起了今年的中秋筹备之事,自然也少不得说起歆和仙君陆知微。
很快,席上众人发现发现,衡泽仙君之对歆和的事情感兴趣,其他的话基本都只是随便听听,听过就忘,唯有对着歆和仙君的事情格外关注,还会问东问西。
宴会结束后,嫦娥总觉得有些不对,便去找到太阴星君书房寻她。
等嫦娥到了书房之后,才发现青城仙君已经在了。
嫦娥说起今天席上的情况,道是这位衡泽仙君似乎对我们微微很感兴趣,难不成是旧识不成?
但是两个人很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年龄也有千岁之差,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倒觉得不像。”青城仙君皱着眉头分析,“不光是衡泽仙君,最近来打听歆和的人实在不少,有几个用意很明显的,都是有意看好的,想要将她调走。我倒是觉得,对方有可能是来替斗部来打听挖人。”
太阴星君越听越觉得不靠谱:“斗部人才济济,不缺知微一个。”
来广寒宫挖什么人呢?
再说知微的专业也不在那边,就她目前的情况来说,去斗部也发挥不出多少才能。
最主要的是,知微的这个品级去斗部就是给人做垫脚石的,那边高品仙君多得是,五品六品才算入门,九品也就是个守门的,职业发展也是个大问题。
作为月宫的掌宫,太阴星君并不排斥手下人去别的部门,但若是知微要走,要去也该去一个利于自己职业发展的地方。
知微跟着自己干了一场,事事配合,不论什么差事都做得又快又好,广寒宫自然不能坑她。
看到两个属下还在紧张兮兮地讨论着挖人的问题,太阴星君给他们吃定心丸道:“如果到时真的有人来选调知微,我就去跟北宸帝君谈谈便是。”
太阴星君的外交一向是极有力度的,尤其在几个帝君面前都很能说得上话。
嫦娥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那就好。”
如今中秋势头正好,但要完全铺开形成完成体系,最起码还要两年,且知微劳累了这样长的时间,八品仙君也没拿到手,可不能这会儿走得不明不白。
至少也该把那唯一空着的八品仙君拿到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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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成婚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知微一家在姑母家中待到入夜时分才回到家中。
临到进门之时,陆霄的步伐突然一顿,紧接着对知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这几天周围就像是多了一层结界一样,气息时有凝滞迹象,却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知微记得从前在霞光殿看书备考之时,曾经看到书中有提到过,有些人在渡劫之前会有一些预兆,其中提到了多种,而陆霄所遇到的这种情况就是其中的一种表现形式。
知微眉头微微蹙起:“爹爹该不会是要渡劫了吧?”
此言一出,陆霄和唐楹都愣了一下:“这就到时候了吗?”
知微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急切的对着父亲问道,“爹爹法器都带了吗?”
真要命,偏偏今晚师祖不知道去哪里了。
看样子估计去会朋友了。
唐楹道:“你放心,你爹爹惜命得很,日日都是带在身上的。”
就算忘了穿袜子也不会忘了带法器。
“那就好。”知微稍稍松了口气,“家里还有没有可以喝的东西?我想要喝一点冰的。”
今晚姑姑家里的菜有些便辣偏咸,虽然她如今是仙人,并不会觉得渴,但潜意识里还是会想喝点冰冰凉凉甜甜的东西。
“厨房里面还有。”唐楹道,“昨天做的竹韵露还有一些,我去给你端来。”
母亲刚去到厨房,知微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换了站位走到父亲的身边。
刹那之间,一道天雷劈开夜幕,正冲着陆霄而来。
知微手比脑子更灵活,想都不想就直接拔了佩剑劈了过去。
那道天雷卷起一阵狂风一样的白气,有种万千玻璃碎片齐齐爆破的声响,狂风当中带着凌厉,吹得知微睁不开眼。
但知微明显感觉到,自己挡过那一阵后,雷阵明显弱了一些。
大概这样两分钟的功夫后,雷阵终于过去,消失在天际,小院也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这就是……过了?
陆霄也有些不敢相信,过得这样轻易,但知微给的那三道法器都有了裂痕,足以说明用处之大。
总算有惊无险,只是知微的佩剑有些不好。
知微小心地将青鸟检查了一遍,发现它已被天雷震碎,上面还有许多毛绒边一样细小的伤口,已经不可能修复恢复本来的样子。
这剑是当初在知微出生之时,陆霄花了重金买给女儿的礼物,它最终的归宿是为陆霄历劫挡了天雷,也算坏得其所,但知微心中依然不舍。
钟天正好从广寒宫回来,看到了这一幕。
知微站在院中,倚着紫藤树,抱着一把已经坏掉的长剑,呆愣愣地看着夜空,脸上神情是少见的落寞。
钟天忙问怎么回事。
知微看到师祖后定了定神,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当中固然有父亲过关欣喜,但对于佩剑坏掉的失落掩都掩盖不住。
事情说到最后,知微又道,这剑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最终这么去了,自己打算给青鸟做一个衣冠冢,好好送送它一程。
钟天觉得,自己对这个徒弟闺女比徒弟可溺爱多了,就是见不得她委屈也见不得她眉头打结。
一看知微这般神情,钟天除了安慰想不到其他。
“没事啊,没事。不过就是一把佩剑罢了,等我明日出门,给你找个好的回来。”
北宸欠他的那把剑已经欠了将近三百年了,这些年忙忙碌碌的,也没得空去找他说这件事。
如今为了徒弟闺女,是时候过去找老友要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