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捋了捋胡子,然后瞧了瞧楚慈,以及身后的祁连玉,最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阿来驾着的马车上,似乎看到了挂在车沿上的铃铛,他自然也是知道这铃铛代表着什么意思。
“西街的贵人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来这里又寻的是谁没准我能给你指个路。”
楚慈自然不愿和老者多说,便是礼貌拱手,然后说道“就不劳烦老伯了,我们还是自己去寻吧,想来应该是在下一个巷子。”
那老者似乎对眼前这人不是很感兴趣,反而对楚慈身后的祁连玉倒是有些兴趣,目光不住地落在对方的身上,似乎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本来祁连玉因为带了半张面具而显得有些怪异,却又是被这老者一看,却是让祁连玉多少有些不舒服。
只是楚慈也是察觉出了祁连玉的感觉,便是挡在了老者面前,虽然心中有些不悦,表面却是依旧恭敬,然后对那老者说道“老伯,我这朋友有些疾症,脸上从小便落了疤痕,所以请勿见怪。”
本来楚慈的意思便是让老者不要再看了,只是谁想到老者听到楚慈这话,却是以为真的是在提对方解释,便是对楚慈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无妨,无妨,年轻的时候倒是见过些脸上毁了容的,倒是不能吓到我的。”
楚慈心中却是要火,只是碍于面子,便是要对老者告辞,只是老者却在这时候说道“老头子我最近才搬过来,自身无儿无女,却是有些力气,便盘了这豆腐坊,寻思做些豆腐生意,只是听说这里曾经死过人,也是难怪城建司会这么便宜的卖给我。”
楚慈倒也是不以为然,只是想着尽快离开这里,好继续向四十七巷走去。
只是祁连玉听到老者提到之前这家主人的事情,便是心中颇有感触,然后缓缓说道“这家人家,老伯您是否认得”
老者见到祁连玉开口了,便是慈祥地一笑,然后对他说道“自然是不认得的,只是听说这家男人叫做
许三,他媳妇叫做秀儿的,之前有个五婶儿也过来打听过,却是知道许三和秀儿真的没了之后,那个五婶儿也离开了”
“五婶儿”楚慈处于职业的敏感,听到老者提到了五婶儿,却是心中警惕,然后问道,“这个五婶儿是什么人为何要过来打听许三这一家子”
“这五婶儿就是个卖菜的,说来也是悲惨,这五婶儿八年前西北边军的儿子遭人杀害,男人又没得早,儿子也死了,却是个可怜人,只能靠卖些瓜果蔬菜来维持生活,听说这许三一家倒是对五婶儿挺好的,交情不错,月前五婶儿去了乡下姐妹家,结果一回来却听到许三一家遭人杀害,便是不相信,这才跑到我这里来问个究竟。”
听到老者这么一解释,楚慈心中也是放松了警惕,只是有开口问道“老伯应该不是京都府人士吧,敢问老伯从哪里来的”
“边州。”
听到“边州”两个字从老伯口中说出来,却是让在场的三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老伯是从那个苦寒之地过来的人。
“不知道老伯为什么千里迢迢地从边州来到京都府呢”
那老者笑了笑,眼神中透射出一股锐利的目光,然后盯着楚慈。
“几位应该是官家的贵人吧,不知道我从边州来到京都府触犯了楚国的哪条律典”
楚慈知道自己唐突了,便是笑着陪了不是,然后说道“请见谅,只是觉得边州离京都府距离遥远,老伯您过来却是让我们有些惊讶。”
“老头子我从小便喜欢游山玩水,看看风景,登登高山,这京都府也若是住得舒坦,便是带上几年,若是不舒坦,过了年便会离开的,到时候,还请这位官家贵人,莫要问老头子我要去哪里才好。”
“自然不会。”楚慈依然恭敬。
见到老者对自家小王爷不敬,一旁的阿来却是不乐意了,见到老者这般样子,便要上前与其理论,按照阿来的脾气
,若不是对方是个老者,应该早就让对方先吃上自己一拳了。
阿来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被楚慈拦了下来,对他微微摇头,却是让他不要这样做,毕竟这里是巷子,而且现在天光大亮,若是动起手来,却是引得众人议论,若是让监察司的人借此抓住把柄,那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老头子我累了,几位官家贵人,不是要去寻人吗,老头子我便不留你们了。”
说着,那老者便转身要向院门里走去,只是走出几步,却是停在了那里,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了祁连玉的方向,缓缓对他说道“你这脸上的伤疤,并不难治,倒是你要是信了你朋友的法子,倒是会把你治死的。”
那老者留下了一句话,还有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几人之后,便转身向院门里走去了。
楚慈回过神的时候却是院门已经关上了,便急忙让阿来过去叫门,只是不管阿来怎么叫门,却是里面的人再也不给开门了。
“小玉”楚慈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打算等着陆青从百晓堂回来之后,开始用那个侯四正送过来的丸子给祁连玉治疗脸上的疤痕,只是现在的他却是打起了退堂鼓,他不敢拿祁连玉的性命做赌注,即使祁连玉无所谓这件事儿,但是终究是自己下不去手。
阿来敲了半天门见到没有反应,便回来和楚慈说道“小王爷,要不咱们找孔大人,借来一些府衙的府兵,将那老头儿抓起来,想来不会不说治疗玉少爷的法子的。”
楚慈对阿来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能动粗,这老者我有些琢磨不透,咱们还是以请为主,明天咱们再来一次,等他再不开门,咱们后天来,后天不行就大后天我就不信他不会出来见我的。”
楚慈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露出无限的光芒,然后便带着祁连玉重新上了马车,对阿来说道“走,咱们继续向四十七巷出发。”
马车车轮缓缓移动,然后逐渐消逝在巷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