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机场。
白康峻长身依靠在洗手间外的圆形柱子上,举着手机讲着电话。
“你应付媒体的那套话术不要拿来对付我,我是你亲弟,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反正回国我需要第一时间见到他,其他等见了面再说,行了,先这样。”
白康峻蹙眉将电话挂断,另一个电话无缝衔接打了过来,他看眼来电显示,接通送至耳边。
电话那头好似说了什么,白康峻拧了拧眉心,“我说莫大总裁,你一天天的就这么闲,每时每刻盯着老婆?我还能把阿安弄丢了不成?她这会在洗手间,什么?她手机?”
白康峻垂眸,看眼自己手中帮乔安提着的包,扒拉了两下,“哦,她手机没电了,在包里呢,她刚进去也没带包。”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康峻懒懒抬了把眸子,将过道让给了从洗手间内推着保洁车出来的工作人员。
“我说大哥你讲不讲理啊,我总不能跟她进女厕吧?行了行了,我现在就去找她,知道了,找到立马回电!”
白康峻满脸堆着无语,边说边往女士洗手间去,杵在门口扭捏了两下,才张口喊乔安的名字。
“阿安?阿安?”
几声叫出去,里面没人应。
“乔安?”白康峻声音拔高几分,又重重叩了叩洗手间的门,依旧没有回应。
他心一紧。
下一秒,白康峻再也顾不得什么,直直冲进去,每一个隔
间被他重重推开,哐哐重响一声接一声。
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往下沉。洗手间空无一人,哪里有乔安的影子……
白康峻费解,他亲眼看着乔安进了这个洗手间,全程也并未见到她出来过,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脑中某根弦突然发出一声重振——
刚刚那个推着车子的保洁员?!
白康峻身形趔趄,下一秒拔脚向外,只是来来往往的旅客中,哪里还寻得到什么保洁员。
他仓皇取出手机,紧着嗓子开口:“莫锴,阿安真的……不见了。”
木槿庄园。
距离乔安不见已经过了24小时。至于是谁干的,显而易见。
期间高义进进出出好几次,和方子聿和白康峻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匆匆离开。
不论是方子聿还是白康峻,面上都是一脸的肃穆和凝重。
白康峻看眼坐在沙发上一直沉声不语的男人,忍不住开口:“我去找,哪怕掘地三尺,我也会把王乾生揪出来,把阿安平平安安带回来!”
说完转头就要往外冲。
“站住。”莫锴发声,两个字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那你说怎么办?”白康峻觉得这会的莫锴太过冷静,他怎么还坐得住的。
但白康峻又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乔安,心里又淤堵又愤恨,“是我大意了,让那王八蛋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
白康峻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谁也算不到王乾生还能越狱,这个时候还能出现在机场。”方子
聿觉得此刻去追究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
他拦住白康峻,“冷静一点,越是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方寸大乱。何况,高义和波士顿警方也一直在找。我们先听听二哥怎么说。”
说完,方子聿看向莫锴:“二哥?”
自从得知乔安被掳走之后,莫锴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远看岿然不动,但近看那双藏在镜片的双目,似能渗出血。
“等。”莫锴就一个字。
“等等等,都等这么久了,等出什么了吗?那王八蛋万一伤害阿安呢?”白康峻心烦意乱叨叨不止,“那王八蛋要是敢动她,我一定亲手碎了他!”
“康峻,少说几句。”方子聿看眼莫锴,制止他别再火上浇油。
这个时候,莫锴只会比任何人都心焦。他看似平静,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子聿相信,莫锴心里定然有自己的想法。
他再度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莫锴视线低垂,目光幽沉如寒潭,一动不动死死盯住手机。
他确实在……等。
莫锴深知王乾生对乔安下手,针对得自然是他。所以王乾生,不可能不联系他。
至于为什么间隔这么久,无非是那人精准扼住了他的软肋,知道用何种方法可以让他坠入炼狱般的心理折磨。
莫锴承认,王乾生做到了。此刻他的心,如同在油锅了反复煎烤。
这场原本胜负已分的对弈,以他都没算到的方式发生了逆转。此刻的
主动权,不在他莫锴手里。
或者说,关乎乔安的安危,他纵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全然无法施展。
只能以一个被动者的姿态,去等待王乾生给与回应。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格外漫长。
好在,死寂的手机终于亮起,莫锴的镜片也在同一时间折射出道道冷光。
终究还是等到了。
只是,收到的这张照片,足以在莫锴本就骤缩的心脏上再度重重碾压。
照片里是枚镶嵌了红宝石的戒指,是他和乔安的结婚对戒。
戒圈上,隐隐约约沾染着红色血迹。
紧随其后有一行字:“来噶力港口,一个人。否则,不敢保证戒指的主人,会发生什么。”
窗外大雨滂沱,闪电将黑压压的天幕劈开一道大口子,惊雷炸响,连着在场所有人的心,也跟着轰轰剧震。
“二哥,你不能一个人去,我陪你。”方子聿道。
“我也去!”白康峻急急跟着。
莫锴将手机收起,语气毋庸置疑:“我一个人去。”
王乾生既然提出这个要求,他就必须照办,别说现在是让他一个人去,就是拿他的命,换乔安的,他都绝无二话。
“可是……”
“没有可是。”莫锴目光果决,“我和王乾生的恩怨,只能我自己去解决,噶力港口我自己去,至于你们……”
他顿了顿,“帮我去做件事。”
纵使是心焦万分,莫锴的理智还在。
他清楚此刻,如果挑衅亡命之徒鱼死
网破的决心,可能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而那个后果,纵使是千万分之一的发生概率,他都不敢去赌。
他不敢拿她的妻子,一分一毫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