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锴收起电话,回到桌前。
“高义打来的?是出什么状况了吗?”乔安一脸紧张问。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必太担心。”莫锴拉开椅子坐下,指了指她面前的餐盘,柔声道:“好好吃饭。”
乔安有点食不知味,总觉得最近他们的生活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思忖一番,突然放下筷子,小手勾上莫锴的手指,道:“老公,你还是回渔村吧。”
莫锴有些意外乔安这时候说这样的话。
显然,这是她忧心的表现。
莫锴反手握住乔安的手,温言道:“安安,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一致结果了么,没必要再纠结。”
乔安面上忧思不减反增。
对她来说,她其实知道这件事的其中利害。可是见到莫锴的狂喜,以及领证带来的幸福感,让她沉浸在了爱意绵绵的儿女情长之中,忘记了他们面对的这帮人是怎样的“恶”。
而莫锴此刻越是云淡风轻,她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可我现在想你回去。”乔安道。
生怕莫锴打断她的话,乔安又急急开口:“老公,你等我把话说完。”
她斟酌一番启唇,“我承认,在情感上特别希望你待在我的身边,可眼下我们还是得以大局为重。这件事不容半点掉以轻心,藏在暗处的隐患一天不解决,我就始终觉得咱们的幸福之下,埋着一颗地雷,无法心安。”
乔安眸光灼灼,“所以老公,我后悔了。我相信你
有别的办法,可是留在这里只会束缚住你的拳脚,回渔村你才能放手施展你的计划。”
乔安摩挲着莫锴的掌心,声音温柔却不失坚定,“对我来说,与其战战兢兢地感受幸福,不如让你全身心地投入,早点解决这件事,早让我们的生活回归正常的轨道。”
莫锴安静听乔安把话讲完,心里同样复杂。
于理,乔安说得对。但于情,他实在是不想离开她哪怕半步。
乔安看出莫锴的犹疑,又开口:“老公,来日方长,用短暂的分开去换我们未来稳稳的幸福,值得。”
这番话,她说给莫锴听,也是说服她自己。毕竟在心理上,她比任何人都想要莫锴留在身边。
可是现下,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不愿不舍,都得靠边放。
莫锴将乔安拥入怀,坦露心声:“安安,看不到你,我没法安心。”
乔安笑意温柔,“老公,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我现在跟爸妈住在一起,有爸妈两双眼睛全天候盯着,家里还有营养师、家庭医生,管家伯伯和阿姨,你还有哪里不放心的?”
这话确实让人无法反驳。
乔安乘胜继续:“所以嘛,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好不好?”
莫锴承认,他有被说动,或者说,联想起刚刚的那通电话…不可否认,此刻回渔村,是眼下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回去吧。”乔安亲了亲莫锴的嘴角,“老公,咱们争取早点打完这场仗。
”
“那这些,不学了?”莫锴指了指电脑。
“学啊,我自学!但是你都说了,这些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完的,学多少是多少,不懂的我先记下来,回头你再教我就是了。”
乔安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明快轻松,好让莫锴不那么为难。
莫锴沉吟几秒,终于松口,“好。”
听到莫锴点头,乔安也松一口气,虽然这口气带着即将分开的怅然和失落。
空气安静须臾,乔安试探问:“莫锴,刚刚那个电话,是他们开始…内斗了吗?”
说到这个,莫锴倒是思忖了一番,而后附在乔安身侧耳语。
乔安一听,顿须臾后眼中突然淬了光,“老公,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火上再添把油。”
莫锴看她一脸狡黠的样子,倒是好奇,“说来听听?”
乔安同样回以他悄悄话。
等乔安说完,莫锴皱眉,“亏你想得出来。”
“你就稍稍牺牲一下色相怎么了?又不是真要你怎样。”乔安努嘴,“再说你真想怎样,我还不同意呢!”
莫锴无奈又好笑,捏她鼻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成天想些什么啊?”
乔安挪了挪身体,一本正经,“老公你信我,你只要按照我说得做,保证事半功倍。”
为了说服莫锴,她还故作委屈,“你就不想尽早收网,然后回到我身边?”
这话说得莫锴哑口。
乔安又是一通软磨硬泡,“你就答应我嘛,对付坏人就要掐七寸。”
“我考虑
一下总可以吧。”莫锴先应下。
乔安知道莫锴做事有分寸,也就不再唠叨了。
她伸手圈着莫锴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呢喃,“老公,你在渔村一定照顾好自己,还有,该我出场的时候,一定及时通知我。”
莫锴大掌轻抚她纤细的后背,“这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在家照顾好自己,别总是各种操心。老公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但是其余时间,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好不好?”
乔安将已经漫到眼眶口的热泪给硬生生逼回去,应下,“好,你放心。”
莫锴将乔安趴在他肩头的身体扶正,大掌轻抚上她的小腹,语气倏地有些严厉,“还有你,也乖一点,不准折腾妈妈,知道吗?”
这话自然是对着乔安肚子里丁点大的六六说的。
乔安失笑,“六六才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可不见得。”莫锴一下一下轻抚乔安小腹,垂眸含哄,“六六,妈妈不信你能听懂,你就乖一个给妈妈看看,好不好?”
乔安感觉这话不是在哄孩子,倒像是哄她,心中的不舍情绪更浓稠了。
但她不能表露分毫,因为乔安知道,只要她稍微显露出一点不开心,莫锴肯定会不管不顾的留下。
乔安敛了情绪,从莫锴怀里退出来,“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刚迈出一小步的身体被莫锴轻轻带回,再度落入他的怀中。
沉润温柔的声音透着些许霸道:“不用
收拾,有高义在,不会缺东西的,何况……”
莫锴顿了顿,漆黑瞳孔深深凝望着她,喑哑低语:“何况这会,我有更重要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