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场谁听不懂,乔宁脸色变了变,不由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莫勋半垂着眸子,绅士手将她放下后,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但这一刻,乔宁感知到了两点。
一是莫勋压根没有认出她。浑身的酒气加淡漠的态度,显然是真的将她当成了那个什么江董的表妹。
二是他的心情此刻很不好。因为莫勋通常都是嘴角含笑的,可是今天的他,连惯常的笑意都不见了,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冷肃。
乔宁安静坐着,明显被冷落,但她倒觉得很正常。反倒是带乔宁过来的江董,面上相当尴尬。
今天江董是来赔罪的,因为华辰股权的事情。
前段时间已经和莫勋就华辰股权置换的事私下达成一致意见。谁知道中途杀出一个程咬金,将他们公司最大股东的股权悉数吃下了,以至于股权置换这件事,直接被他们公司内部董事会一票否决。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背后是谁搞得鬼都还没弄清楚。
莫勋显然是得罪了,今天他只得腆着老脸来致歉。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莫勋到底也是人。只是他这种人,单有姿色肯定还不够,所以关于人选,可费了一番心思。倒是相当意外,这姑娘比想象得还要出众。
只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的姿色,莫勋看都不看一眼,依旧一个人独酌,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酒桶。
江董面色讪讪,朝着乔宁一通挤眉弄眼,示意她主动一点。
乔宁恍如未见,依旧干坐着。
直到莫勋自沙发上起身,捡起外套朝外走。
乔宁看他路好似有些走不稳,急忙跟了上去,主动去扶。
江董看着,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姑娘原来不是木头啊。
松一口气,回沙发上坐下,只是没一会,他助理又领来个人。
江董问号脸,“这是?”
助理附在他耳边,“就是您今晚为莫总安排的那个啊。”
江董手中的酒杯哐的掉地,忙不迭朝外跑,可外头,哪里还瞅得到人影。
……
酒店。
乔宁被莫勋压在了身下。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看莫勋好似醉了,便将他带到了酒店,原本想离开的,却被他痛苦的一声“别走”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莫勋,格外悲伤。
到底是什么事,让清风霁月一样的人,眉宇间都无法舒展。
那一刻,乔宁似乎痛他所痛,忍不住伸出手,指腹触上他的额间,试图抚平那方不平整。
手被倏地抓住,然后下一秒,人就被他拽下,反身压到了身下。
乔宁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紧绷成一根火柴棍。
莫勋虚压在她身上,目光迷蒙却似卷着熊熊的烈焰。
乔宁的心早就骤乱一片,感觉自己这根小火柴马上就要燃烧至死。
面前是她一见钟情的那张脸,近在咫尺,与她鼻息交融。
“你是喜欢我的。”酒后低沉沙哑的声线直窜耳廓。
乔宁心如擂鼓,他知道了?
略带薄茧的手指,轻捻着乔宁的唇,混着酒气的荷尔蒙气息喷洒在耳边,似下蛊似诱哄,“告诉我,你喜欢我。”
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绷掉,乔宁坦诚,“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这句话将本就紧绷炽热的氛围彻底推上至高点,冒着红星子的火苗在顷刻间窜燃而起。
夜色温柔…又热情肆意。
天微亮,薄薄晨光自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乔宁满脸都是带着绯红的魅色,目不转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想到昨夜,她的脸好似能滴出血。
原来,他认出了自己…可是,他什么时候认出的自己。
乔宁的手不由轻抚上莫勋的脸。
莫勋眉微皱,嘴里突然低喃了一句,“阿安。”
阿安?
乔宁心一窒。
在他面前,自己叫安宁没错,可是即便是昵称,也该是阿宁才对。
阿安…
乔宁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染着红晕的小脸顷刻变得煞白,几乎是颤抖着下床,穿衣,逃离。
莫勋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拧了拧眉心,觉得头重的厉害,以及觉得自己…荒唐至极。
居然做了那么一个无耻的梦,想来是禁欲太久。
连梦,好似都格外真实,甚至…蚀骨销魂。
莫勋掀开被子起身,骤然映入眼帘的酒店布景让他猛然一怔。
他的衣物四散在地,是铁证,昭示着发生过的一切。
转头看向身侧,空无一人。
目光垂落,莫勋彻底僵住——
雪白的床单上,落着一抹夺目的红。
这一刻,他才彻底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他好似看到了乔安,好像是五年前的乔安。
莫勋摁着突突跳得太阳穴,努力回想。
他记得那双眼睛很美,盈盈又殷切地望着他,说她喜欢他,第一眼就喜欢。
然后,那种事就水到渠成地发生了。
还记得,动听娇软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央他,“轻点,痛。”
莫勋的目光再度落在床上的那片红…
这一刻深觉自己,不仅荒唐,还禽兽。
然后,莫勋又意识到更荒唐的一点——
他连这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
乔宅。
乔震看着安然睡着的阮瑾书,松了口气,帮她掖好被子后走出房门。
昨天将情绪不好的妻子送到医院,在医院陪了一整晚,今晨才回家。
想到昨天失手打了乔宁,乔震心里很是自责,出了房门便往乔宁的房间去。
“小姐起了吗?”乔震问向经过的家佣。
家佣点头,“先生,小姐起了,今天天微亮时我就在花园碰上小姐了。”
乔震点头,走几步又疑惑,天微亮?
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声,乔震又叩了两声,“阿宁,爸爸进来了。”
推门而入,乔震眉头一皱,心一紧。
小小的身躯,缩得跟一个小蚕茧,头埋在膝盖上几乎看不见脸,但隐隐颤抖的肩膀又暴露了她的情绪。
乔震的心剧震,他的宝贝女儿,在哭。
“阿宁,爸爸跟你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该打你,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乔震看着乔宁不语,喟叹一声,“阿宁,对不起,一定是爸爸做的不够,才给了你不被疼爱的错觉。孩子,在我们心里,你是最无价的宝贝。妈妈是生病了,所以才会情绪失控,可她并不是不爱你。”
乔震只以为,是自己昨晚的那一巴掌,打得太狠了。
乔宁倏地抬头,满面泪痕,抱着乔震,“爸,我们回去吧,回温哥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