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庭外,蓝天好似有些步履匆匆,头都未回地拐进了一个巷子。
赖斯小跑着跟上,出声叫住,“蓝天。”
白色身影顿住。
赖斯阔步而上,在他的面前直直站定,语气带着隐隐地埋怨,“你跑什么,我能吃了你?”
赖斯以为蓝天是因为看到自己才跑的。
殊不知,他其实是感受到了人群中的一抹探究目光,偏头一瞥之下心中一凛,随即匆匆离开。
赖斯沉吟须臾,启唇,“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对不起。”
她直奔主题。
蓝天虽然年龄比她小,但个头比她高了好多,垂眸看她,“我知道。”
声音很平静,脸上也没什么显山露水的情绪。
弄得赖斯脑子瞬时一片空茫,甚至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到嘴的话。
“我没放心上,你也不用觉得抱歉。”蓝话的间隙,目光却穿过她的肩,随即脸色一变。
下一秒,赖斯被蓝天推出去,一句声色沉厉的声音响起,“你快走!”
赖斯自然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离开,反倒是被他这番赶人的架势搞得心里憋闷。
扭身拽过蓝天胳膊,迫他看向自己,“我吻你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好歹不至于让你这么厌恶吧。”
赖斯丝毫没注意不远处正走来两个一脸癖相的男人,为首的脸上还爬着一根长长的刀疤。
“赶紧走!”
“我还偏不!”
蓝天眼眸骤缩,一把抓住赖斯的手,拉她朝两个男人相反的方向跑。
赖斯纤细的身体被力牵扯着迈步,只是刚走两步,停下了。
巷子另一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身形高壮的男人。
来人一看就知道非善类,赖斯在这个时刻才意识到他们的处境。
也反应过来,刚刚蓝天赶她走,应该不是针对她。
蓝天不动声色将赖斯拉至身后。
刀疤男嚼着口香糖,大摇大摆而来,歪头睨了眼蓝天的身后。
蓝天挪了挪身体,恨不得用自己的身躯将赖斯整个裹藏住。
刀疤男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语气放浪玩味,“我说你小子是真有能耐,白家四少你攀得起,这种姿色的美人你也勾搭得上,有什么秘诀没有?给你大烈哥也传授传授?”
蓝天沉着脸,语气平静,“我们的事跟她没关系,让她走。”
刀疤男看他这会还有闲心英雄救美,脸上的褶子堆叠的更扎眼了。
“你这辈子都只是活在阴沟里的蛆,明白吗?别以为长了人五人六的样子,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要不是飚哥,你能活到今天?!”
这话无疑刺耳又尖锐,但蓝天一直保持缄默。
他听这种话听太多遍了,人已经麻木。
而且,在他心里,刀疤男说得也没什么不对,他确实永远都只能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天日。
但显然另一个旁观者不容许蓝天这么被轻贱。
“你嘴巴放干净点。”赖斯满腔怒火呵斥。
刀疤男挠头,看着面前的蓝天,冷哼了一声。
明明跟他们是一丘之貉,凭什么就他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超凡气质,衬得他们这帮人更加上不了台面。
连女人都不要命地护着他。
真是见鬼。
刀疤男将口香糖重重吐地上,自己脚踩上去捻了又捻,嘴上却爆着粗口,“脏玩意儿,特么弄脏老子的鞋。”
抬头看向蓝天,一脸蔫坏,“想让这妞走?可以啊,你帮我把这脏玩意儿弄干净。”
刀疤男腿一抬,浮肿的身体晃了晃,语气邪恶至极,“来,舔干净。”
看着干净出尘的人被自己似蝼蚁一样玩弄鼓掌,直叫刀疤男心里生出病态的痛快。
一直以来,蓝天受他们夜色会所老板彪哥器重,叫他们虽然看不惯,但丝毫不敢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如一条弃犬,还不是任凭他们拿捏。
要怪,就怪他自己痴人说梦,想要脱离林彪的掌控,还想考大学,好好生活。
见过白日做梦中彩票发达,没见过混混想靠读书翻身的!简直笑话!
刀疤男满脸不屑,对着蓝天颐指气使,“赶紧的,跪下来舔。”
赖斯忍无可忍,兀自蹿到蓝天面前,纤弱的身躯横亘在刀疤男和蓝天的中间,语气丝毫不惧,反倒带着尖锐的斥问,“你们什么人?!别逼我报警!”
“哎哟,妹子性子挺野,就是不知道…”刀疤男一脸猥琐坏笑地上下打量了赖斯一遍。
蓝天重新将赖斯拉回身后,将背在肩上的吉他拿下,目光炯炯盯着面前的刀疤男,“我再说一遍,让她走。”
声音坚毅,却透着股让赖斯都为之震颤的冷意。
而须臾间,修长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从随身的吉他包中取出了一根折叠棍。赖斯整个愕然,怎么会有人出门时刻带棍。
重点是他那双骨感又好看的长指,明明是用来打碟和弹吉他的,此刻却握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铁棍,而一向澄澈的眸子此刻却透着股狠戾。
根本不是那个清隽无邪的大男孩,更像是暗黑世界里的修罗。
蓝天,是有两个灵魂吗?赖斯一瞬怔住。
刀疤男见他不服软,面子上更加无光,朝身旁高壮的男人颔首,自己退后了两步。
胖子掰了掰指头朝蓝天走去,只是瞬间,就被蓝天一个利落的回旋踢,踢翻了去。
蓝天压根儿就没用到手中的铁棍。
赖斯眼眸倏地睁大,这是明显练过的啊。
刀疤男知道蓝天不好对付,但没想到胖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偷偷朝着另一个喽啰使了个眼色。
小喽啰贼眉鼠眼扫了一圈,抄起巷子墙边的板砖,直直朝着蓝天…旁边的赖斯砸去。
“哐—”
赖斯身子一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已被蓝天死死抱在了怀里。
至于那一板砖,自然落在了护着赖斯的蓝天头上。
白色卫衣瞬间沾染了刺眼的红。
赖斯瞳孔轰地一下炸开。
卧倒在地的胖子被刚刚一脚扫得正窝火,看到蓝天此刻被偷袭地踉跄,急急爬起想趁机补刀。
一股从旁而来的千钧脚力突然而至,刚起身的胖子一下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等他回过神,怒不可遏转身,“谁特么多管闲事!”
一个高大的男人倨傲立在身后,穿着件沾染了酒水的西装外套,面色暗沉,眸光如刃,“你们特么敢再动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