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垂眸,眼睫颤颤,语气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声音低低的,“戒指,怎么还在?”
莫锴自然没有告诉她,那晚,他独自一人,在园中寻了整晚。
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个虔诚的轻吻,再将属于她的那枚戒圈套上。
然后以温柔又不失命令的口吻,“不准再有下次。”
这是莫锴第一次对乔安用禁止性的用词,不准。
扔戒指这事儿,乔安其实后悔过,只能说当时被妒意冲昏了头脑。
现在想想,这种行为有些幼稚,更重要的是,那不亚于在践踏莫锴的心。
自知有愧,乔安点头,扯着莫锴的衣袖,似是认错地撒娇,“不会有下次了...”
莫锴怎么舍得和她计较,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嗯了一声。
骨感长指伸到乔安面前。
无需示意,乔安白皙素手拿起戒指,将它推入他的指间。
戒圈回到它该在的位置。
乔安小手穿过莫锴的指缝,与他紧紧相扣。
四目相对之下,是她无声的承诺,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分离。
莫锴爱极了乔安柔软不带刺的模样,要不是今天真有事,他可能真的就在这里将她再度吃干抹净。
依依不舍松开怀中的娇软,顺手捡起玻璃面下的机械表佩戴,举手投足间都透漏着高雅和矜贵。
乔安知道他还有工作要处理,也不再缠他,伸手勾住他脖间没系好的领带,“是要去Levin那里吗?”
莫锴看着乔安认真帮他系领带的样子,挪了挪了身体在她面前站定,轻嗯了一声。
乔安嘴角轻弯,点了点头。
昨天那个场合,没打声招呼就将Levin这位重量级嘉宾留在现场,怎么都不合规矩。
按照莫锴这种凡事都要面面俱到的男人,今天自然是要上门致歉的。
乔安专注系着手中的领带,一个好看的温莎结很快呈现,她又调整了下位置,随后抬头对上莫锴的眼。
“那莫总今天,缺不缺秘书?”乔安卖乖似地朝他眨了眨眼。
他自然不缺,他有高义,身边从来不需要女秘书。
但如果是她…
“缺。”莫锴顺着她的话。
乔安一脸得逞地想要跳下来换衣服,被莫锴一把摁住,“待着别动。”
只须臾,他就从衣柜里替她挑好了衣服。
莫锴的审美毋庸置疑,只是乔安尴尬的是,他是何时将她从里到外的衣服,都准备好,甚至连配饰鞋包,都一应俱全。
周到的简直有些…丧心病狂。
偏偏还不止这些,莫锴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淡淡,“我帮你。”
乔安整一个黑人问号脸,接下来更是一排乌鸦头顶嘎嘎飞过。
莫锴目光澄澈地解着乔安的衬衫纽扣,动作和表情没有半点遐思旖旎。
只是冰凉指腹不经意的触碰,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到最后,莫锴依旧西装革履斯文禁欲,乔安却是满面桃红呼吸紊乱。
气色氛围,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偏他一脸云淡风轻,满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终于牵上乔安的手,走了出去。
经过书房,莫锴步子停住,让乔安稍等,他进屋取份文件。
转身的瞬间,余光瞥到书桌上的亲子鉴定,步子一顿,随后捡起放回了最底层的抽屉柜。
高义早已经将车子停在了木槿园门口。
莫锴径直走向主驾,示意高义今天放他休息。
高义受宠若惊,远远目送着莫锴和乔安的车子离去,心中涌出一股类似老母亲般的欣慰。
他可爱的二少,要回来了,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莫锴和乔安很快到了Levin和Amy下榻的酒店。
两人正在楼下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着。
出众的外貌叫乔安老远就看到他俩。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赖斯居然也在。
而赖斯同样发现了他俩,手臂先乔安之前朝她挥舞了起来。
乔安扔下莫锴就小跑过去,和Levin还有Amy招呼后,拉开赖斯身旁的椅子坐下,一脸惊喜,“你怎么在?”
赖斯附在乔安的耳畔,“接私活,我是家庭医生,你忘啦。”
友情和爱情一样,有时候就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自从上次两人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后,便经常聊天,发现相见恨晚,天雷勾地火般结下深厚的友谊。
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把莫锴看得是一头雾水。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Amy看到莫锴今天和乔安一道出现很开心,昨晚上还以为他俩之间出什么问题了,为这段她看好的感情惋惜了好久。
莫锴解释了昨天提前离场的原因,当然是进行了一定的修饰,但显然Levin并未介意。
两人倒是很快切换到工作状态。
一期项目已经正式投放市场,意味着二期项目已经可以启动。
莫锴坐在乔安身侧,从善如流用英文和Levin对话。
他的发音更偏正统的美式口音,似大提琴弦乐,醇厚悦耳。
乔安不自觉就被他的声音吸引,然后顺道抓住了一些讯息。
二期项目要和康城一家医院合作,华辰已经有类似的产品,目前在康城国际医院临床实验。
Levin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表示想去现场观摩,征询了三位女士的意见,下一步行程就被敲定。
莫锴还特意问了赖斯,“你也去?”
赖斯好奇,“我为什么不能去?”
直至到了医院,赖斯才明白莫锴这一问什么意思。
“何学长,好久不见。”
何斯堂蓦地一愣,许久未反应过来。
莫锴说他要带Levin过来,并没有提及其他。
以至于赖斯出现在他面前时,何斯堂整个人都一僵。
好久,他才启唇,“好久不见。”
就这种气氛,是谁都看出哪里不对劲。
借着他们走在前面观摩设备的间隙,乔安凑在赖斯耳边问,“什么情况?”
赖斯作思忖状,须臾后偏头压低声音,“怎么说呢,仇家。”
可不就是仇家。
何斯堂是高赖斯好几届的学长,刚入学那会就被分到了何斯堂所在的课题组。
这个学长对赖斯来说,简直就是撒旦转世,对她无比苛刻,赖斯时常被虐得体无完肤,到今天都记着他的仇。
可赖斯不知道,何斯堂独独对她那样。是他笨拙表达爱意的方式,却不小心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