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眼中的莫锴,眼神专注,深深凝望着她,眼底似乎翻涌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情绪。
但乔安有一瞬的恍然,这抹情绪,好似并非情动,而是想穿透她,直达她心底。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明明是他开的头,却又一副在逗玩她的模样。她都亲吻了那么久,他始终没有任何反应,这无疑让乔安既茫然又受挫。
她赌气般伸手摘下了莫锴鼻梁上泛着寒光的眼镜,扔在身侧桌上,纤细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彻底勾缠下来。
这个吻绵长又热烈,乔安心中千树万树的木槿花开了一茬又一茬。
神思飘忽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衬衫下摆中钻进了一个冰凉的大掌,抚上了她的小腹右侧,并且始终停留在那一处摩挲,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乔安感觉自己成了油锅里反复煎炸的鱼,浑身战栗无法思考。
突然,没什么预兆,一切戛然而止,热情垒砌而成的万丈高台顷刻崩塌。
这本该旖旎的时刻,莫锴竟然倏地抽身离开了。
乔安喘着气,泛着雾气的杏眸木楞看着面前的男人。
莫锴眼睫低垂,但遮不住猩红的双目,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似乎一瞬间有了颓唐。
良久,她从他嘴里听到了三个字:“对不起。”
乔安深感迷惑,此刻他衬衫微皱,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他身上的气质还是那么矜贵沉敛,让她心动又莫名心烦。
“哐——”门口突然传来重重推门的声音。
乔安扭身看过去,下一秒推开莫锴,仓皇跳下桌。随即发现自己衬衫早就皱乱不堪,原来束在裙中的衬衫下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抽了出来。
“你们继续,我等会再来。”方子聿脸上丝毫没有意外闯入的尴尬,反而是一副看到好戏的狭促,嘴角勾着笑重新带上了门。
乔安小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面前的莫锴倒是看不出半点慌乱,沉默半晌,他淡淡道:“你先回去。”
不亚于仓皇而逃的乔安在门口遇上了吐着烟圈的方子聿,这个男人与莫锴一样,放在人群中都是卓尔不群的存在,但周身却有着与莫锴截然不同的气质。
莫锴是冷玉沉金,而他是邪魅张扬。
方子聿上下打量了乔安一番,嘴角轻勾目光复杂,莫名就让乔安离开的步子有点打滑。
办公室门再度被推开:“二哥,你不送送吗?我看她腿软的道都不会走了。”
莫锴语气冷冷:“下次进来先到前台那儿预约。”
方子聿狭长的凤眼一挑:“二哥,你认真的?”
莫锴理了理自己微皱的衬衫,重新戴上刚被乔安扔桌上的金丝方框眼镜,眼眸中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明:“我什么时候逗你玩过。”
方子聿兀自拉开了莫锴办公桌前的旋转椅,慵懒坐下:“你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
“我说过,管好你自己。”莫锴显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自己并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
“也好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她?”方子聿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继续道:“这个女人在圈子里头,好像名声不太好。何况,她还是你那好侄儿的女人。”
“她和王赫没关系。”莫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方子聿解释。
方子聿嘴角一牵:“你怎么知道?她说的?她说你就信?”
这一连三问确实提醒了莫锴,好像她说的,他莫名都相信。毫无理由般,仿佛下意识。
“二哥,如果你对这个女人有反应,养在身边也无妨,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这么个清心寡欲法,我都怀疑你确实是外头传得那样,有、问、题。”
方子聿倾身,眼中促狭褪去:“但要认清现实,她不是你心里头那个人。”
莫锴垂眸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不用你提醒我。”
确实不用方子聿来提醒。他看过乔安的资料,五年前,她不在国外,更没在麻省理工攻读过心理学。
这几天,他甚至出了趟国,去了趟学校,以乔安的名义再次查了入学记录,如五年前那个女人一样,毫无痕迹。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干干净净,无从查起。
挫败回国,他看到她,那种萦绕在每个骨头缝中的熟悉感再度袭来。于是,他选择了用这样一种荒唐的形式确认。
结果依旧让他大失所望。
五年前那个女人的右腹处,有一处烫伤,抚上去是不平滑的凹凸触感。可是乔安的腰腹,光滑如丝绸般,丝毫无恙。
她不是她,可她明明应该就是她。
不然,身体本能和熟悉至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莫锴承认,他不光对她有了反应,甚至情动沉迷。
方子聿一把转动座椅,滑至莫锴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前:“叫王赫上来。”
“做什么?”莫锴问。
“要养在身边的女人,自然要把关系理理清。”方子聿故作正经道。
王赫推开门的时候,莫锴正举着杯子低垂着头坐在办公桌前,方寰集团狠辣决绝的少爷方子聿也在。
王赫迈出的每一步好似都如履薄冰。
“小舅,方少。”王赫战战兢兢问候,大脑飞速运转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大晚上的叫他上来。
方子聿言简意赅:“你和乔安睡过没?”
莫锴举着杯子的手一顿,杯中水差点洒出来。
王赫头摇得跟个拨浪鼓:“没!我发誓!连嘴都没亲过!那女人别看她表面柔柔弱弱,跆拳道黑带几段来着的?总之就是很厉害!”
王赫嘴巴跟机关枪扫射,关系撇得相当干净利索,越说还越起劲。
“我跟她接触过,还是有点发言权的,她人前轻浮那套全是装的,实则性子可烈着呢!除非她自愿,否则你动她根指头,她能反过来将你骨头都给卸了,我怎么敢招她!五年前她可是将一个电影制片人打进医院IC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