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看兴元寺弟子猛然一脸惊讶的模样叫了一声‘莫非……’便眼睛亮了起来。
说起来,自他来到倭国之后,一直都憋屈的很,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忌着那未知的、能够威胁他的攻击方法。
不过说来也怪,自他在大唐见过一次之后,到了倭国竟是一次都不曾见过。
也不知是因为他现在身份伪装是苏我家的人,因着玉珏的事情少被人得知从而不被提起,还是说这东西想要用一回,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是以轻易不会动用。
否则的话,先前大唐派出使者来倭国且还炮轰京都城,为何就不见有倭国之人用此法保护他们自己?
他相信,那未知的攻击方法既然能对他产生巨大的威胁,对于大唐的船队也一样可以!
若是他们祭出这个大杀器来,即便因为顾忌大唐不敢随意对使者团出手,可用来威胁,免了京都一场连天炮火的摧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莫非什么?你想起了什么?”秦朗欣喜的上前两步,追问道。
不过话说出口之后,他便有些后悔了。
因为这个巨大的威胁一直萦绕盘桓在他心头,是以这东西被他视作了大敌,再加上这些日子在倭国行事憋屈,一时欣喜竟是有些失了分寸。
这兴元寺弟子能在物部氏祖地潜伏这么多年,心智是不俗的,恐怕会从他的态度中猜测出什么来。
只不过他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找补回来,
不然若越是解释,岂不让这人更加确定自己对那玩意儿很重视吗?
倭人心思叵测,若是将玉珏的事情有所隐瞒,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大事!
果然不出秦朗所料,看到他略微有些急切的模样,兴元寺弟子便不由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只转瞬即逝,脸上却依旧挂着诚恳的笑容,道:“因为玉珏的事情在帝国也算是十分机密的事情了,是以小人也确实不曾听过这东西。”
听他这么说,秦朗也没动怒,不管他是想先抑后扬,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但既然已经提出来了,那么既是重要的讯息他会隐藏起来,但一些浮于表面的事情定然是会说出来的。
果不其然,兴元寺弟子又是诚恳一笑,道:“只不过虽然小人对于玉珏的事情不知,可对于阁下所说兴元寺有一种攻击人的东西,需要多人才能施展倒是知道一二。”
秦朗勉强按捺住心中的喜意道:“那你便说说这一二就好。”
反正对于玉珏的事情他是既不知玉珏的样子,也不知这玉珏的威力,更不知玉珏如今被藏在何处,还不知这玉珏究竟如何才能施展……
左右他不知这么多东西,哪怕能从这兴元寺弟子口中问出一二来,也是好的。
兴元寺弟子动了动身体,将自己挪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才又道:“这东西小人也不曾见过,只是偶然间听过一回。”
“前些年,天皇与世家掌权人商议着要往大唐派些细
作去,且因那时帝国的动.乱刚刚平息不久,兴元寺正是被倚重的时候,所以这事便也将兴元寺给算了进去。”
“毕竟要说起来,论起这诡异莫测的手段,那些世家比起兴元寺来,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即便如此,此事也商议了不短的时间。”
“往大唐派去细作搜集消息虽说危险了点,但若是能有消息传递回来,便是大功一件,因此不管是皇室还是世家贵族,亦或是兴元寺,都毫不相让,都想派自己的人去。”
“几方势力为了此事争执不下,可是商议了不短的时间,到最后因着兴元寺的能耐手段,最后便同意了这事儿以兴元寺为主,其他势力为辅。”
“也是因着这件事情,世家贵族和皇室不想让兴元寺专美于前,且以后掌控着倭国,更不想让兴元寺一家独大,便一起逼迫兴元寺收取世家贵族子弟为徒。”
“原本的兴元寺从不与世家贵族扯上关系,门下弟子基本都是从贱民中挑选,唯有的几个贵族出身的弟子,也多是些没落的小贵族。”
“这些小贵族除了有个贵族的头衔,与贱民基本上也不差什么了,所以兴元寺收起弟子来,也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自兴元寺与物部氏一战之后,不管是敌国皇室还是那些世家贵族们,都见到了兴元寺诡异莫测的手段,自然是不甘心这种手段只掌控在兴元寺手中。”
“也是因此,兴元寺开始收
取‘俗家弟子’的传统,便是由那时开始。”
“只不过兴元寺与贵族皇室早有约定,收取的那些‘俗家弟子’可以在兴元寺学艺,但待学艺有成之后便要下山,此后与兴元寺便再无干系。”
“自己辛辛苦苦教导了弟子,到最后却与自己分道扬镳再无干系,兴元寺怎能甘心?”
“所以才与其他几方势力商议,在‘俗家弟子’学艺之时,不得下山与家人团聚,家人也不许上山探望,直到学艺有成下山为止。”
“能被送去兴元寺学艺之人,年龄都不是很大,最小的有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而已。”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心思单纯,比较容易笼络,再加上在山上学艺,多年不见家中亲人,这感情嘛……自然便会差上一些,反倒是对教导自己的兴元寺感情颇深。”
“说来倒也是皇室和世家贵族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些年那些陆陆续续从兴元寺学成下山的弟子,只有寥寥数人回归家族对家族忠心耿耿。”
“而其余那些弟子们,即便明面上与兴元寺再无干系,可若是兴元寺有事吩咐,一个个还是以兴元寺的吩咐为重。”
“也是因此,这些年兴元寺与各大世家还有皇室的关系越来越不好,多次针锋相对,若非兴元寺是寺庙,只怕便是另一个物部氏了。”
“不过也是因此,各大世家和皇室,对于兴元寺的忌惮也是越来越深,但却又不想错过兴元
寺那种诡异莫测的手段,没道理别人都会,自家却是不会。”
“所以这些年来,各大世家与皇室对上兴元寺,为了争夺那些被送上山学艺的‘俗家弟子’的忠心,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各有手段。”
难得能听到兴元寺的事情,还是由兴元寺看起来地位不低的弟子说的,秦朗自然不会打断他。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兴元寺了解的越多,对他之后对付兴元寺便越是有帮助。
兴元寺弟子没太注意秦朗脸上的表情,似是回忆起了往事一般,继续道:“当年往中原派第一批弟子搜集情报时,还是前隋而非大唐。”
“因着是第一批,观勒大师不放心精心培养的弟子,便亲自走了一趟,一来是探探中原各方势力的底细,二是也为这些弟子们打一个好基础。”
“等到派去的那些弟子安顿下来,观勒大师这才回到帝国,而那时已经进入到了前隋后期,中原大战将起,各大门阀势力为了争夺天下而大打出手。”
“那个时候中原实在是太乱了,一个不小心便容易被卷入进这漩涡里,所以观勒大师便让那些弟子们隐藏起来,等中原安稳了,再出来走动。”
“那时观勒大师刚回到帝国,我也刚开始进入兴元寺学艺,因着出身小家族,身后没什么势力支撑,倒是颇受寺中长老和观勒大师的看重。”
“也是那时,我第一次听说了兴元寺掌握着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