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宗昊和小姑皓月在山洞度过了三年光阴。一起采野果,挖野菜,夹野猪,以野味充饥,以山泉解渴,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远离了尘世的眼光,世俗的计较,他们的气色越来越好,目光更透明,眉宇更清朗,气宇更轩昂,心里流动一股通透的舒畅。
此时,天下大乱,羯人入侵,血雨腥风,生灵涂炭。一旦落入羯人之手,龙人就成批成批地被屠宰、肢解、晒干,当作干粮为前方作战的军士充饥,没有喊冤叫屈的机会。
“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人们鬼哭狼嚎,四处逃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然,宗昊和小姑皓月不知道这些,他们是世外桃源之人。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苦恼。
冬天,白雪皑皑,树木凋零,寻遍深山也采不到多少像样的野果。野猪也不见了踪影。好多天没闻到肉香了,姑俩都很馋。
宗昊安慰小姑:“胆大的被我们用铁夹子捉住烧烤,狼吞虎咽了。胆小的被我们吓跑了,逃离故土,背井离乡。懒散的躲在洞里冬眠,天暖和了,就会出来,解我们的馋。”
每次觅到野果,宗昊都让小姑先吃,他不忍心看到美丽小姑挨饿的样子。食物稀罕时,他就找各种理由不吃。
当小姑发现他挖地下药草根充饥的秘密时,难过得掉眼泪。“梦到白胡子老爷爷了,他让我辟谷,说这样做可以修道力。”他善意地骗小姑,及时止住了她的泪水。
小姑很好奇,想问个究竟,他神采飞扬地解释:“辟谷,就是以气代食,通过服食天地之元气,修炼道法。不过,断绝五谷杂粮之前,先以药食代之,以后每日逐渐减少药食量,直到完全断药食,靠吸收天地间的精气存活。”
小姑很兴奋,强烈要求和他一起辟谷。这可难不倒宗昊,他早想好了应对之策:“辟谷是童子功,十岁之前才能练,否则会危及性命。”
皓月还是个孩子,孩子终究最怕死,最后只能羡慕宗昊苦练“辟谷童子功”。不仅白天练,夜里也练,漆黑的洞内静得能听见他咀嚼药草根的声音。
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野果茂盛、挂满枝头,野猪兴旺、到处乱跑,宗昊练辟谷童子功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这让小姑很纳闷,再想问个究竟时,宗昊的辟谷童子功已经练成。天道就是这么神奇: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三个月后,他的辟谷童子功已经炉火纯青:想练立刻练,一练就是十天半月,绝不中止。不想练决不练,连续大吃大喝一个月,打死都不练。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宗昊的“辟谷童子功”不但炉火纯青,最终随心所欲。他可以连续一个月,只靠吸收天地间的精气存活,而且越活越通透,越活越舒展。
“道”以“神不知鬼不觉”方式进入他的身体,浸入他的五脏六肺,融入他的血脉。
看着宗昊越来越神采奕奕,小姑很想加入辟谷。漫山遍野都是食物,没必要再骗小姑,他就带着小姑一起练。
姑俩每月上旬辟谷,结束后逐渐增加饮食量。小姑第一次辟谷到第七天,宗昊连忙让她停下来,因为练辟谷童子功必须遵守道的规律,天人合一,循序渐进。
练辟谷童子功的时间增加了,觅食的时间就减少了,吃的食物越少,身子骨就愈轻松,心里就越惬意。
他们吸收着天地的精华,日月的灵气,化精气为神,精气神在聚集,道业在凝聚。
现在,宗昊可以比较自如地打开天眼,不像以前紧急时才能打开。而且,看的距离越来越远,清晰度越来越高。
白天,他能看见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宗家村上空飞来飞去。夜晚,他能看见远山的丛林里有小野猪崽在来来回回地奔跑。
宗昊有点想家了,但他不能回宗家村。他记住姥姥的殷殷嘱托,与小姑以洞为家。他牢记白胡子老爷爷的殷切希望,时刻惦念仙风洞里藏着的那本奇书。
深夜,每次打开天眼,他都能看见那本书在耀眼的金光里灵动,可就是跨不过那面冰冷的石壁。每次不信邪的拼命撞击后,他不但身体受伤,而且精神沮丧。
宗昊下定决心诚心向白胡子老爷爷求教玄机,可奇怪的是梦里再也见不到他,想梦到他只能是白日做梦。
宗昊失眠了,夜里翻来覆去都不能入睡,怕梦不到白胡子老爷爷,越怕梦不到就越失眠,他开始憔悴。
看着宗昊彻夜失眠,精神一天天枯萎,小姑皓月也跟着急。急也没有用,不但没用,她的美丽神韵在流失,眼睛里的灵气在减少。
突然有一天,宗昊发现小姑没有以前漂亮了,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了一本书浪费自己的睡眠和小姑靓丽的容颜,实在不值!
他对天哈哈大笑之后,再对小姑说:“小姑,我们不能着急,顺其自然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交给天道机缘。”
听了他的话,小姑觉得有理,深表赞同:“好,那我们不再想那本奇书了,就一心一意苦练辟谷童子功,逐渐增加难度,不断挑战极限。反复练,练反复,说不定哪一天能感动天上的神明,助我们打开那面寒气逼人的石壁。”
就这样,两个孩子练的出生入死、出神入化,练的彩蝶绕人、百鸟围鸣,练的兽类沉静、祥云住足。
期间,有过走火入魔的危险,有过阴阳一线间的徘徊,有过九死一生的绝望。好在有天道护佑,终于化险为夷,拨云见日,重见曙光,身上的仙气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