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东方刚透出蒙蒙亮光,道道鸡鸣先一步打破了黑夜的沉寂,长乐应激转身,狠狠的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长乐用手撑着地面的稻草拖拉起身,极不情愿的走出马厩,埋怨道:“还是跟在公爷身边,做个丫鬟的好,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绣花、刺刺绣便能打发度日,可如今却连个安稳觉都睡不踏实。”
长乐刚走出两步,背后的白马仰天长鸣一声,马身向下一坠,缰绳寸断,跟随在少女身后。
长乐无奈的回过头,轻抚着白马道:“大白呀大白,不是我不想带你走,实在是穷酸的很,待日后回到公爷身边,定让人将你赎来。”
白马对这套说辞并不买账,死死咬住长乐衣袍的一角,说什么也不肯松开马嘴。
“要不然再赖皮一次?”这种想法刚从长乐脑中冒出,便被她摇头否决了。
这次可不是几个素包,而是一匹活生生的白马,说不定主人家还要靠它生计呢。
“此马名为的卢,我养它多年,它尚未对我如此亲近,小丫头若是喜欢便请牵去吧!”一道暮气十足却又柔和至极的男音从内院传出。
长乐为之一惊,院内之人至少要高她一阶,否则她怎会毫无察觉?
长乐上前一步摆手作揖道:“前辈修为高深莫测,归隐在这小山村里,本就是晚辈扰了前辈清净,又怎敢夺爱?”
长乐极识时务,她虽然看不透屋里的修为几何,但叫几声前辈又不吃亏,反而还能拉进一下感情。
“凡尘俗礼尽可免去,你若觉得受之有愧,倒是可以回答我这老不死的几个问题。”屋内之人仍未现身,依旧是隔空传音与长乐交谈。
“前辈请讲,若晚辈知晓定然告知。”这种顺水人情长乐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屋内沉默三息,先听得轻叹一声,后才问道:“你可知茗澜国如今可还存于这疯魔岭?”
长乐头回出的远门,又怎会知晓茗澜国?只瞧她直摇头道:“不曾听过。”
屋内之人长叹一气,他本就没抱太大希望,或许是平常太过孤单,反而主动与长乐交谈起来。
“小丫头你可愿替老夫去趟恒山,询问一下茗澜国的消息?只需报我‘铁面判官’的名号,她们定会重重酬谢你。”
长乐听闻一时有些头大,婉拒道:“前辈呀,不是晚辈不愿去恒山,实在是晚辈修为低微,又身无分文,您也瞧见了,昨夜我还是睡的您的马厩,您修为高深莫测,为何不亲自去趟恒山?”
屋内之人被拒,并无怒意道:“老夫自困于此,去不得恒山,至于为何自困于此,都是一些陈年烂芝麻的旧事,今日好不容易有个听客,你可愿听老夫唠叨唠叨?”
长乐席地而坐,安静聆听。
“让老夫想想从何处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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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山上一道孤寞女影伴随着阵阵秋风正在独身舞剑,这女影不是旁人正是那恒山首席弟子静怡。
只见她剑剑挥动,剑出时虚影繁繁,似虚非虚,似实非实,虚虚晃晃真是让人眼花缭乱,难以防范。
“静怡小师妹的剑法进步神速呀。”忽的一道男声,自山峰下传来,只是片刻时间,来人便腾空至峰顶。
静怡收起倚天剑,将腰间酒壶扯下扔与男子,开口道:“江师兄怎有空来这恒山了?”
江辰伸手接住酒壶,并无作假豪饮一口,回道:“五岳盛会在即,特来向静怡师妹借倚天剑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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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听的有些云里雾里,打断道:“恒山不是尼姑庵吗?前辈说的静怡师太怎会有酒壶?还有倚天剑可是天下名剑啊!哪有说借便借的?”
屋内之人嗤笑一声道:“小丫头毛还没长齐,又怎会懂得这世间的痴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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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争雄之日,不知何门何派的白发魔女,手持一把绝世好剑,技压群雄。
旁人或许只听倚天之名,不见倚天之实,可台下的静怡又怎会认不出?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倚天虽锋,却抵不过君之深情,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那之后静怡再未出过恒山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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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前辈借走倚天剑后,竟又借于旁人?真是可怜了静怡师太,一片芳心错付,若我是她,定不会隐于恒山,既是心中所爱,为何不敢与那白发女子争一争?”长乐见屋内之人停顿不言,开口为静怡师太抱起不平来。
屋内之人回道:“谁说不是呢,老夫当初便敢争一争!遥想当年,老夫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身边艳花无无数,可老夫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五岳争雄时遇到了恒山的静怡师太,自此见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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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亲旨,令铁面判官速速赶回总教,闭门思过,不得继续在恒山下骚扰别教弟子!”
肩膀以及腰间处,缠着道道钩链的薛老怪,手持一张阎王旨,传至铁面判官之手。
“狗屁阎王旨,论起来他还要喊老子一声大舅子,你回去告诉江辰,老子的事他少管!”
铁面判官接过阎王旨,来回用力一撕,将它扯成两半,甩至空中。
却不想恒山首席弟子静怡,还有另曾身份,阎罗殿——女菩萨,铁面判官手撕阎王旨,自然惹她不悦。
静怡出山与他赌斗,而赌注便是‘闭门思过’,最终铁面判官自困于这小小山村,至今已两百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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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轻哎一声:“前辈钟意于静怡师太,静怡师太又钟意于江前辈,江前辈却钟意于白发前辈,白发前辈却是老前辈的妹妹?这世间男女情爱,皆是如此混乱吗?”
屋内之人浅笑道:“小丫头问的倒是稀奇,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若李乘风再此,定能看出另曾含义,让铁面判官自囚于山村中,何尝又不是另类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