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前她还会考虑考虑,可在看到大师兄的反应后,她便知道该自己出力的时候到了。
大师兄这般重视这活字印刷,想来其定有她不知道的妙用,阿兄带兵打仗不知多艰辛,她却一直受阿兄庇佑,只能看着阿兄日日在生死线上挣扎。
如今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她定是当仁不让的,只五十个话本子罢了,这不比阿兄上战场轻松得多?
顾安乐拍着胸脯应下了桑乔,桑乔也不想给她压力,以免造成她的抵抗心理。
于是便道:“像今日这般的故事我这里还有许多,你若是没有灵感了,便来找我,我说你写,挣的钱我们平分。”
顾安乐顿时大为感动,直觉得桑乔真是个好人,只钟云礼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不对劲在何处。
想不出来的钟云礼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等回头把此事上报给少将军和宁军师等人,由他们去想吧。
心里揣着事的钟云礼当即便想催顾安乐走人,他想立刻将活字印刷术交上去。
顾安乐将他的焦急看在眼里,主动向桑乔告辞,只是她真的喜欢极了桑乔,便问道:“我明日还可以来找你吗?”
桑乔巴不得顾安乐天天来找她,于是笑眯眯的点头道:“当然可以。”
古代思想改造第一人,从未来的王朝公主顾安乐开始。
离开罗家的院子,钟云礼将布包抱在怀里,一路小跑着回了县衙,要求面见顾行云和宁远等人。
顾安乐跟在他后面,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此时顾行云等人正好在议事厅商量下一步该如何攻打朝廷,听得士兵来报说钟云礼有急事求见,便叫人把他放进来。
顾安乐自然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只是一看她那气都没喘匀的模样,顾行云便黑了脸。
“钟云礼,你可知安乐不能劳累?”
钟云礼一直便是顾安乐的随身大夫,又如何不知道顾安乐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过于劳累,只是他刚刚一心想着要赶紧把活字印刷术带回来,便忘了控制速度,害的顾安乐跟着他一路小跑。
知晓自己犯错的钟云礼也不含糊,直接跪下认错,自觉自己状态还行的故安乐忙帮着求情。
“下不为例!”顾行云沉着脸道。
他只有安乐这一个亲人了,若连安乐都保护不好,那他打下这天下又有何意义?
得了原谅的钟云礼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懊悔,怪自己太粗心,忽略了顾安乐的身体状况。
只是现在却不是他反省的时候,他拿出怀中的布包道:“今日我们于桑姑娘处得到一物,或可改变定安军于天下士人中的形象。”
说着钟云礼把布包呈了上去。
先前桑乔印的那几句圣人言还在包袱里,木框中的几个活字也尚未取下,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很快便明了方才钟云礼为何那般焦急了。
“这···这是何人想出的法子?材高知深啊!”
顾行云尝试着自己组装了一首诗上去,并印刷出来,见纸上的墨迹清晰可见,排列规整,终于他的眸色也变了。
将布包传给他人,顾行云坐下问钟云礼:“从桑乔处得到的?”
钟云礼:“确是桑姑娘的。”
顾行云哼笑一声,“她会的倒是多。”
多的叫人忍不住想,此人到底是何来历,又为何会这般多旁人都不会的神技。
可偏偏他们查到的资料,都显示桑乔不过一个被仵作收养的孤女罢了。
“她的条件是什么?”这次问的是宁远。
他也试过自己印了几句诗出来,当真是简单到谁都能上手。
钟云礼能明白的事,他自然也明白,就凭这东西,定安军的叛贼名声便可洗刷的差不多了。
但就他对这位桑姑娘的了解,对方可不是个乐意无私贡献的人,现下钟云礼既然把东西带回来了,想必是已经应下桑乔某些条件了。
钟云礼望了望顾行云的脸色,这才想起,自己竟没有征得他的同意,就率先伙同安乐答应了桑乔的条件。
“条件是我得写五十个让桑乔满意并大卖的话本子出来。”这题顾安乐会,所以她自己回答了。
顾行云刚送下去的眉头复又皱起,“让你写五十个话本子?”
这一操作,别说顾行云,宁远也没看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远呢喃,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人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只是这话实在显得尖酸刻薄了些,他才忍着换了说辞。
这场交易只有桑乔、钟云礼和顾安乐三个当事人,他们当然不能去问桑乔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只能问钟云礼和顾安乐。
“你们可知她为何要提出这样儿戏的要求?”
钟云礼和顾安乐一齐摇头,宁远无奈,只能让钟云礼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细说一遍。
待钟云礼说完,顾行云和宁远对视一眼,怎的好似更困惑了。
要说这其中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便是那个女仙和帝王的故事了,显得尤为稀奇古怪勾人心弦。
只是这又表明了什么呢?
议事厅中谋士将领不少,此刻却都没能理清其中关窍。
无奈,顾行云只得道:“安乐,日后你写的话本子,且先拿来给阿兄瞧一瞧。”
桑乔既然让安乐写五十个话本出来,重点必然是在话本的内容中。
顾安乐点头应下:“好的阿兄。”
“你先去休息吧,晚些我再去陪你用晚食。”见顾安乐面上有些不安,顾行云对钟云礼使了个眼神,让他把人带去休息。
待顾安乐离开,议事厅中再次响起了激烈的商讨声,只是这次商讨的却不是如何攻打朝廷了,而是该如何好好应用这活字印刷术,以奠定定安军在士林中的名声。
晚间,商讨了整日的顾行云陪着顾安乐用晚食,顾安乐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道:“阿兄,你和宁军师他们为何那般忌惮桑乔?”
她是真的很喜欢桑乔,可这几日看下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家向来胸有成竹的阿兄和一贯足智多谋的宁军师,竟都不约而同的对桑乔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忌惮。
这着实太诡异了,她看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