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死他!”
李二狗被那股血腥味冲击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抹去嘴角边的污垢物,指着李纯怒不可遏爆喝。
一个奴隶,竟然敢冲撞他。
在这里,奴隶是最低等的存在,比山上那些野兽还低等,打死奴隶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被李纯当众搞得呕吐,二狗只觉丢尽了脸面,满脑子只想打死这个不开眼的哑巴努力。
那几个狗腿子听话得很,直接松开地上奄奄一息的李三,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李秋颜神色大变,挡在李纯身前尖声道:“他不是奴隶,他是我爹的义子,是我哥,他是有焰火城身份的平民,你们胆敢杀他,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买回的努力,主人是有资格给予他们身份和自由,只是如果这个奴隶以后犯事,主人也会遭殃,所以很少有人会给奴隶赋予自由和身份,怕自己被牵连了,哪怕是那些勤勤恳恳,帮他们干了一辈子的老奴隶,也很难得到这种恩惠。
李秋颜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以这个借口保护李纯。
几个狗腿闻言,不禁停下了脚步。
杀奴隶他们敢,可是杀平民他们还是有点顾虑的。
“我说他是奴隶就是奴隶!”
李二狗勃然大怒,瞪眼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打死他,有什么问题我来顶。”
几人一听这话,顿时胆气又来了。
二狗的爹和镇上里正有关系的啊,反正这家伙本身就是个奴隶,打死了他,再往他额头上烙一个奴隶印记,然后伪造一份奴隶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拳头舞动,近在咫尺。
李纯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把李秋颜拉回身后,这一用力就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不禁倒吸了几口冷气。
率先冲过来的那瘦猴朝着他的门面一拳打来,
这一拳很有针对性,对准的竟然是李纯脸上的伤口。
一旦被击中,必定鲜血横飞,在剧烈的疼痛下,李纯绝对会失去抵抗力。
不得不说,这几个家伙都是打架的老手了,知道如何一招之敌,知道怎么样能让对手快速失去抵抗力。
“不要!”
李秋颜惊呼一声,想要阻挡,可是已经迟了。
拳头与李纯脸上的伤口,近在咫尺。
就在众人以为瘦猴得手的时候,突然咔的一声,拳头停顿在李纯脸上不足一寸,再也进不了半分。
瘦猴的脸色,由红转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捂着自己的宝贝,呃呃啊啊的,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好一招撩阴脚!”
村民们这才回过神来,女村民忍不住赞叹,男村民则下意识捂住自己某个地方。
这一脚得踢得多重啊,都听到咔的一声了,瘦猴的宝贝,怕是要废了。
“好狠啊。”
李二狗也被李纯这一脚吓得脸色微变,看了眼跪地哀呼的瘦猴,他本能的夹住自己的宝贝,蹭蹭蹭的倒退几步。
那几个围攻过来的青年也是脸色微变,急忙改变策略,两人飞踹,两人挥拳,左右夹攻。
李纯不慌不忙,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侧身躲过两个拳头,顺势操起木车上的木棍,抬手便打。
两棍子下去,飞踹的那两个狗腿子连腿都抬不起来,哎哟哎哟抱着小腿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得跟纸一样。
如果不是有伤在身,就算不动用法力,李纯也能轻松搞定这个几个人。
可现在,一身是伤的他,挥棍之后,不得不附身喘气。
挥拳那两个泼皮见得同伴被抽得腿都快断了,顿时被吓得不敢靠近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弄他。”躲在后面的二狗惊怒不已,尖声嚷嚷起来。
两人
立刻苦起了脸,其中一个扭头道:“二狗哥,这人,有两把刷子,有可能是从平云城那边俘获来充当奴隶的战俘。”
焰火城和平云城,这两个相邻的大城,敌对了十来年了,两城经常爆发战争,两方的战士若被俘获,都会变成另一方的奴隶。
二人见得李纯出手快狠准,显然不是普通奴隶,再联想到前段时间两城爆发的小型战争,顿时都有些胆怯了。
李二狗闻言,这才认真扫视李纯,只见这厮浑身是伤,可身体依旧挺拔,如果是那些普通的奴隶,绝对没有这个意志,也只有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汉子,意志力才会这么强硬。
“你给我等着!”
二狗眼底闪过懊恼,带着狗腿子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欺软怕硬的货色。”
“打得好啊。”
“是啊,这群家伙总是在村里为非作歹,村里的姑娘被他们欺负过的不少,被打死都是叫活该。”
村民们等李二狗这群泼皮走了之后,这才忍不住欢呼雀跃。
这一次出手几乎用尽了李纯所有的气力,眼见危机解除,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一股沉重的虚弱感涌了上来,当即再也扛不住,两眼一黑栽倒到地上。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喉咙划过清凉,李纯本能的吮~吸起来。
几天没吃没喝的他,虚弱到了极致,现在碰到了水,就跟沙漠里渴到丧失理智的人,贪婪而疯狂。
一瓢子水被他喝了个精光,虚弱感这才削弱了不少。
惺忪间抬起眼皮,李秋颜担忧的脸蛋映入李纯的瞳孔。
“你没事吧?”
轻轻将他的脑袋放下,李秋颜问道。
李纯没有说话,肚子饿得咕咕怪叫,老脸当即一红。
喝了点肉粥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李纯躺在僵硬的木板床上,
看着土屋的破旧的屋顶,脑海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目前的情况,首先要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可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死。
这种情况下,必须尽快养好身体,看能不能恢复法力和道行。
休息了一下,李纯慢慢爬了起来。
身上的伤势已经经过处理,不仅有捣碎的生药草敷着,还有布条包扎得好好的。
走出土屋,映入眼眶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有几只鸡,门前蹲着一个汉子,李秋颜正在左侧的土屋厨房洗刷锅碗瓢盆。
见得李纯出来,她惊呼一声,擦拭着手掌跑了过来,嗔怪道:“你伤得很重,爹爹说你需要休息。”
李纯摆了摆手,抬头看向汉子,却发现汉子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汉子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朝他招了招手。
在李秋颜的搀扶下,李纯走到汉子李三身边,艰难的坐下。
“你是哑巴?”李三开口问道。
这句话并没有嘲弄的味道,只是为了确定。
李纯想了想,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了话,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哑巴,可现在的情况,他就是一个哑巴,怎么否认都没用,因为他确实说了不话。
“你的奴隶契,烧了。”
沉默了一会,李三目光投向远处的水田,平静道:“只要你愿意认我做义父,答应帮我照顾秋颜,我可以到镇上给弄一个平民身份,让你不用做奴隶,包括你的后代。”
这里的奴隶制度是极其残酷的,一旦成为奴隶,与猪狗无异,不仅如此,就连后代,从一出生就注定是奴隶,也就是生生世世做奴。
李三给出这个条件,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会毫不犹豫答应。
可李纯不同,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他不想当这人的义子,也不想当什么奴隶。
在经历过许多事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任何制度约束,都是针对没有实力的人而拟定的,如果他恢复了道行和法力,谁敢让他当奴隶?
所以李三这个筹码,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啊~”李纯啊了一声,眼神坚定摇了摇头。
李秋颜俏脸闪过失落,刚要说话,李三却看向她,摇了摇头,然后让她自个去忙了。
待得李秋颜走回厨房后,李三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肺部,低声道:“你不是普通人。”
李纯目光一闪,骤然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李三哂笑道:“普通的村民,眼里或多或少会有些蒙昧,而你没有。你也不像上过战场的人,因为上过战场的人,一旦展开战斗,眸子会闪烁疯狂和嗜血的光芒。”
“你的眸子很深邃,既没有蒙昧也没有战士该有的嗜血和疯狂,给我的感觉,是沉着冷静,荣辱不惊,这种眼神,只有经历了大风大浪或者大世家的人才有。”
李纯盯着他的眼睛,也没有看到村民该有的蒙昧,却看到了一抹深深的哀愁。
“我见过许多人,对这个世界也有足够的认知,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种穿着的人。”
李三说着忍不住伸手撵了撵李纯身上的衣服,轻声道:“这种布料,不该是这里拥有的,所以我猜测,你是来自外面的人,不属于这里的人。”
李纯神色不变,静静看着李三没有说话。
“你是在问我是什么人么?”李三哂笑着问道。
见得李纯点头,他苦笑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李纯两眼顿时放光,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啊,当即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