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纯早发现老廖在装晕,老家伙为老不尊就算了,还被人下套跳了,想来也没脸这个时候醒过来。
眼角余光瞥了眼箱子,李纯有意将老廖放到这边,还特地掀开箱子,让他透过眼缝看到自己那羞人的照片。
见得老廖老脸抖动,李纯暗地好笑。
让你为老不尊,仗着有法力的润养,身体比大多数老人强健就乱一三七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没有理会装晕的老廖,众人等了一会,仓库大门升起,紧接着一辆帕萨特缓缓开了进来。
剃得呈亮的脑袋伸了出来,代哥手提佛珠,嘴咬雪茄,目光略带煞气扫了仓库一眼,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钱呢?”
没有看到堆积如山的现金,代哥怒了,雪茄狠狠一丢,抬头看向青毛这边。
凶狠的眸子转动一圈,代哥突然愣了愣,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他的瞳孔,内心咯噔了一下,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几个月前他还是小混混的时候,手里没有多少人马和地盘的时候,被一个年轻人逼得趴下舔干净地面的场景。
这是代哥的噩梦,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今,这个让他又恨又无可奈何的年轻人,就站在他面前。
他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代哥发挥了他的智商,目光突然定格在垂着脑袋装晕的老廖身上,脸色骤然大
变。
前几天,他的小弟,说有一条大鱼上钩!
然后,他就让他们去干了。
再然后,人抓到了,车也扣下了。
代哥由始至终没有出面,因为他明白,干自己这行,是犯法的,以往小偷小摸,抓住了大不了蹲一年半载,可是这次敲诈的一个开布加迪的老头。
这事的涉案金额极其巨大,还有非法拘禁的嫌疑,要是被捅出来了,那就不是一年半载那么简单了。
所以,代哥一直在幕后,从来不露脸,就是为了不留下痕迹!
他记得,济世堂,除了李纯外,还有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头。
我说着老头怎么那么眼熟,感情自己吃饱撑的,竟然敲诈了自己噩梦的朋友!
“啪~”手里的佛珠一个不稳,掉落在地。
代哥见李纯抬头看来,下意识倒退两步,一脸横肉抖动,哆嗦道:“哥,我,我来错地方了!”
他现在明白了,自己敲诈到了那个年轻人的头上了。
想到李纯的手段,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纯则有些好奇。
代哥当初在城西这一片,是出了名的泼皮,附近商家对他皆是敢怒不敢言。
后来因为自己和孙岩的原因,这才让他不敢再在城西街这边混,后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才几个月不见,这家伙怎么信佛了,看上去也不像走到巅峰的黑老大,没理由洗白啊。
“你过来!”
没等代哥逃跑,
李纯招了招手。
身后青毛等人心中大喜。
代哥可是连孙岩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这段时间正打算蚕食孙岩的地盘,养了上百号人,一呼百应。
李纯这样做,肯定会惹怒代哥,代哥一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代哥脸色青红交加,他惧怕李纯,可是更不像在手下面前丢脸。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恐惧占据了上风。
青毛们正憧憬着老大如何帮他们报仇,如何将李纯打得哭爹喊娘的时候,却见他们的老大代哥,腰板突然一弯,仰着脑袋,露出~讨好的笑容。
是讨好!
众人愣住了,就连代哥身后两个高大壮汉也愣住了。
代哥心里恼怒,却不敢忤逆李纯,没有理会小弟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屁颠屁颠跑到李纯面前,哆嗦着摸出雪茄双手奉上,低头顺眉道:“哥,有什么指示?”
这~
青毛几人口干舌燥,看李纯的目光,全变了,变得惊恐万分。
连老大都这么讨好他,在他面前摇尾乞怜,今天这顿打,怕是白挨了!
李纯摆了摆手,看着他一脸的笑意,伸出去的手,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代哥一来就摇尾乞怜露笑脸,这要是狠揍他一顿,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啊。
“是你出的主意,搞仙人跳跳我的朋友?”李纯收了手,俯视着代哥冷冷发问。
代哥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干巴巴道
:“哥,您听我解释~”
济世堂都关门好几个月了,代哥早以为李纯等人离开了南开,加上孙岩出事,彭宇明等人调走,这才卷土重来,谁知道,卷土重来后的第一笔大生意,竟然好死不死打到了他头上。
要知道这是李纯的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下手啊。
“我不想听解释,只想要交代,你看着办。”李纯摆手打断了他,嘴角含笑道。
大事不妙啊。
代哥打了个激灵,想当初,自己被李纯逼得趴下舔地板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笑容这个表情!
咬了咬牙,代哥沉声道:“哥,城西街那边,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包括我这些小弟,都不去那边闲逛了,成不?”
“有点诚意。”
李纯微微点头,似乎对这个交代很满意。
代哥内心一松,顿时露出了笑意,李纯话锋突然一转,目光冰冷下来,眯眼道:“可我这朋友,老人家一个,被你们吓得不轻,差点晚节不保,这事可不能这么完了。”
“我赔医药费!”
代哥机灵得很,当即发言,继续道:“哥,十万,您看成么?”
“你打发叫花子呢?”李纯勃然大怒。
你敲诈我七千万,扣我两千万的车,吊起来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廖,十万就想解决了?
代哥顿时哭丧起来,哀声道:“小弟,这是小弟的全部家当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如今
的代哥早就不是以前的光头代哥了,手里养着几十号人,外加一群打酱油的小弟,每一次露面,都要出场费啊什么的。
别看他风光,其实也是囊中羞涩。
代哥甚至觉得,这日子还不如以前当混混的时候呢,那时候敲诈来多少花多少,不像现在,要想着怎么弄钱才能稳住军心,才能养得起手下。
李纯盯着他的眼睛,看到的只有无奈和惊恐,不像在说话。
顿时他也无语了。
刚才听青毛吹嘘,亏我还以为你手握千金的黑老大呢,感情只是换上了一身好衣服,修了一下门面,和以前当混混半斤八两啊。
“那就十万吧。”犹豫了一下,李纯伸手捏了捏手指。
这一次过来,他本意是教训这些小子,顺带帮老廖保住他的节操,没想到遇上了老熟人,虽然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该要的精神损失费还是要的,省得这代哥好了伤疤忘了疼。
代哥哭丧着脸递来一张银行卡,眼里泪汪汪的,肉疼道:“哥,六个八。”
“算你懂事。”
李纯收了银行卡,转身将老廖提了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道:“你怎么信佛了,我记得混你们这行的,应该拜关公才对啊。”
代哥顿时来了精神,脸上的苦涩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悚之色,凑到李纯身边沙哑道:“哥,您有所不知,我亲眼见过鬼,不信佛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