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尚为面无表情,将手中带血的剑收回,眼看着汩汩的鲜血如小泉一般涌出来,染浸了贺兰玉儿那红色的新娘服。
“相公……”贺兰玉儿那颤抖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和绝望。
“别叫我相公,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叫谢蝶欢,在三个月前被你的母亲杀了满门,我与你之间,只有不共戴天的仇!”
贺兰玉儿晕了过去。
一切,都在云霂和白念桦的计划中。
“主人,尹姑娘她……”
“放心吧,小舅舅此行最重要的是抓龙欢爷,顺便将这碧落岛给好好整顿一下。”白念桦朝着远处瞧了去。
当尹争争在摇晃的床上砸第二十个珊瑚玲珑杯的时候,云霂从门帘处冲了进来。
“云大人?”尹争争突然眼眶一酸,哭着鼻子,指着被困得死死的房门。
“那个什么龙欢爷,他就是一条恶心的虫!他对我对我对我……”
尹争争委屈得要命,云霂眼神一暗,话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钻出来,“他讨你便宜了?”
“那怎么可能?我打了他一顿,他说什么要不是我有用,他会立即把我办了!”
“他敢!”云霂狠狠一拳打在安桌上,瞬间打个粉碎。
尹争争倒是被云霂突然的戾气吓到了,舔了舔嘴唇。
“云大人,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走吧!我醒来后发现在这大船上,迷迷糊糊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是已经离开碧落岛了对吧?”
云霂点了点头,沉默着,带着复杂的眼神灼灼地瞧着尹争争。
尹争争本来还有点慌乱,但此刻又镇定下来了。
云霂在,她尹争争多少都有点放心。
“那云大人,我们快些走吧,这艘船,连杯子都透着香气,让人闻着就浑身不舒坦,那个龙欢爷也是的,太邪乎了。”
尹争争拉着云霂就往外走,可云霂却怎么都不动。
尹争争蹙着眉,回望了一眼云霂,那张脸,那张苦大仇深的脸,那双运筹帷幄的眼睛。
“这……是你安排的?”尹争争尝试地问了一句,见云霂只是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手便锤了下来。
“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的目的是龙欢爷?我只是你抓龙欢爷的工具?”
云霂背过身子,一言不发。
“是我太笨了,小国舅你是出了名的勤恳,自你十二岁开始为陛下做事起,从来都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连自己的府邸也从未踏足一步,身心都扑在公务上,如何突然之间丢下大理寺的一切,跑到这个小岛上游玩?我还觉得这些时日你没有那么高高在上,有点烟火气了。果然,大人就是大人,我永远是个傻子。”
尹争争有点气恼,口无遮拦。
“就你,你以为你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你还没有资格能为我所利用。”
冰冷的背影,冰冷的话。
尹争争跺跺脚,又坐回圆桌上,继续吃着冰冷的菜。
“你干什么?”
“证明自己,我可以当你的棋子。”
“尹争争,我说了……”
“我舅舅说了,其实我欠了你许多,之前在寺庙的机关里,酒楼里,百梦楼……我不是个没心肝的,云大人一直都没有欠我什么。”尹争争一口饮下琼浆,“你把我抓起来,让我喝了许多水,想要我的命,也就抵消你在密室里救我一次了。我还欠你两次,你以为我会矫情的在这里埋怨你利用我?至少证明我还是有用的。”
“我说了,你还没有资……”
尹争争两根食指覆盖住了云霂的唇上,眼眸荡漾着光彩,“我现在很生气,不许再说过分的话了。舅舅说人心是肉做的,不能承受恶言恶语!”
“你别瞪着我啊,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你这双眼,看得人心突突的。”尹争争心虚,刚垂下手,手腕却被云霂抓住。“你与我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你说抵消就能抵消。”
“怎么滴?云大人还想要我的命?”
“你个泼辣女子……”
“我不仅泼辣,我还很有能力!”
尹争争挣脱开自己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还是不顶事,便拿了两个辣椒戳着自己的眼睛,眼泪鼻涕一起狂流。
云霂也不知道她到底发什么疯,只见她将自己推入门后,自己敲打着门。“龙欢爷,妾身知道错了,求龙欢爷放了妾身,妾身真的很害怕。”
喊了几嗓子,果真龙欢爷闻声而来,将门外的锁打开。
“小美人,想清楚了?哟哟哟,我的宝贝儿,怎么还哭了呢?我可心疼啊!”
尹争争一步也不动,也不让龙欢爷进来,只是擦着眼泪。“妾身不过是一浮萍,我那相公本就霸道,看似珍惜我,其实背地里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我……我……我命好苦啊!”
尹争争抿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龙欢爷,你若真是喜欢妾身,就带回你的府邸,妾身见你珍宝如山,想必日后的日子也是舒坦的……”
“对嘛,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公,空有一张好皮囊,在疼女人这方面,他远不及我……”龙欢爷说着便要去抱尹争争,尹争争往后退一步,龙欢爷脸色一沉,“这是……”
“爷您别怒,妾身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今日瞧着我那没用的相公身陷险境,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既然如此,妾身改嫁也是无可厚非。既然爷是真心喜欢妾身,那……想必给我一个大婚之夜,也是轻而易举吧?“
龙欢爷上下打量着尹争争,那眼神很是复杂,不仅仅只有男欢女爱之情,他笑了笑,“夫人你说的极是,我龙欢爷定然给夫人一个最难以忘怀的新婚之夜!这还有大半时日才到我的底盘,夫人身子弱,就多休息。这船上都是我的人,有什么需要,告知奴婢一声即可。”
龙欢爷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十分暧昧的摸了摸尹争争的手背后,才大笑着离开。
合上门,尹争争觉得恶心到浑身发颤,赶紧去将双手洗净,一次又一次。
云霂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你……不必如此。”
“云大人何苦口是心非,我看你与那白公子此行也是做妥了安排,既然势在必得,利用我就利用了,何必假惺惺。你云霂大人,向来不是冷酷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