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欣然应下:“郡主盛情,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宁安郡主愕然,没想到他会答应,随即绽开了笑颜,带他去京城最好的茶馆。
茶馆里面环境雅致舒适,进门就是茶香四溢,丝竹声声清入耳,是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常来的地方,一起谈地,喝茶论诗。
宁安郡主要了三楼的一个靠窗的雅间,点了茶馆里出名的茶点,关于喝什么茶薛钰没有要求,可随意,宁安郡主便作主又要了壶上好的信阳毛尖。
薛钰端起茶盏嗅了嗅,茶汤清而不浊,明亮清澈,茶香清单纯正,便轻抿了一口。
宁安郡主笑问:“薛公子,你觉得如何?”
薛钰放下茶盏,温声回道:“不错,是好茶,滋味浓醇爽口,出入口时略有苦涩,回甘较快,应当是清明前的信阳毛尖。”
宁安郡主诧异:“仅抿一口便能辨别明前或明后,看来薛公子是个懂茶之人。”
薛钰含笑道:“不瞒郡主,在下平时喝信阳毛尖较多,所以才能快速辨别。”
闻言,宁安郡主眼神一亮,似是忽然间觅得知音,脸上的笑意缓缓放大,道:“信阳毛尖味道苦涩,我那些小姐妹们都不喜欢,可我独爱这种先苦后甜之感,今日是遇上知音了。”
薛钰回道:“在下亦然。”
都是钟爱信阳毛尖的人,话题匣子这就打开了,聊着聊着便开始饮茶论诗,宁安郡主虽不太喜诗
词歌赋,可却也懂,能说上一二,若遇上好的话题也能侃侃而谈,而薛钰听着就是个精通诗词歌赋的,每一句都能说到点子上。
看着俩人相谈甚欢,宁安郡主的两个贴身丫鬟不禁为郡主感到痛心,若平南侯世子也如薛公子这般,能与郡主志趣相投、相谈甚欢就好了,可平南侯世子与平南侯一般,是个其貌不扬的大老粗,成婚后与郡主烹茶论诗是不可能了。
宁安郡主忽然问:“薛公子才学过人,不知可有考取功名?”
薛钰坦诚道:“并无,在下并不打算走科举。”
宁安郡主愕然,随即惋惜轻叹:“以薛公子之才,不走科举,着实可惜了。”
“郡主谬赞了。”薛钰说着,勾唇笑说,“不瞒郡主,在下原本是想走武举的,比起做文绉绉的文官,在下更喜欢做不拘小节的武夫。”
武夫?
宁安郡主又是一愣,没由来的想起自家那武夫未婚夫,跟平南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武夫,穿上铠甲肯定威风凛凛,煞气凛然,单靠模样都能让敌军发怵,可眼前这位宛若白面书生一般,性情也温和的男子,她委实无法将其与一介武夫联系在一起。
她打量了薛钰一眼,道:“薛公子,瞧你就是当文官的料子,为何要走武举?说句唐突的话,看薛公子……着实不像练武的。”
一旁的薛虎闻言,下意识看了看自家主子,瞧着就是孔武有力的身板,怎么就
不像练武的了?莫不是长得太白,给人小白脸的错觉?
薛钰怔然,旋即笑道:“郡主,说句厚脸皮的话,其实在下武艺更甚于文墨。”
宁安郡主诧异,再次仔细打量他,虽然身材高大,可瞧着这肤色就是个白面书生,实在是太白了,着实不像是练武之人,永安侯府的江四郎也是从武的,也长得白,可因常年操.练,天生雪白的皮肤也比姑娘家黑许些,不似这薛公子,很多姑娘家都没他白。
愣了半晌,宁安郡主道:“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原以为薛公子不通武艺,没想到是个文武双全的。”
薛钰谦虚回应:“郡主过奖了。”
宁安郡主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我不知是否有记错,薛公子曾说你是徐州人士?”
薛钰颔首道:“正是,在下乃土生土长的徐州人士。”
闻言,宁安郡主双眼发亮,忙打探道:“那薛公子可有听说过平南侯世子?”
薛钰再次颔首,莞尔笑:“听说过,徐州人皆听说过他,郡主为何这样问?”
宁安郡主也不瞒他,如实道:“不瞒薛公子,他是我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婿,想着薛公子也是徐州人士,便问一问究竟。”
薛钰了然:“原来如此。”
“那薛公子可有见过他?”宁安郡主又问,说罢便眼巴巴瞅着他,感觉他衣着非富即贵,在徐州应该是大户人家出身,大户人家应该与平南侯府有来往。
薛钰又一次颔
首:“见过。”
宁安郡主听了,心头欢喜不已,喜意溢于言表,急声问:“那平南侯世子长得如何?听闻他长得奇丑无比,长得跟黑炭似的,能吓得小儿夜啼,还力大无穷,是不是真的?”
话音落下,薛钰许是急着回话喝茶急了些,就呛着了,忍不住猛咳了好几声,拿着茶杯的手随着他的咳嗽而抖动,茶水溅出,温热的茶水洒在他手背上。
薛虎眼神怪异地看了眼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宁安郡主,然后贴心地给自家主子递上干净的方帕。
薛钰接过方帕,拭擦了手上的茶水。
见他咳得脸色微红,宁安郡主关切地问:“薛公子,你没事吧?”
薛钰微微摇头:“无碍,只是不小心呛了茶水而已,郡主方才问什么?”
听他说没事,宁安郡主便不再关注他呛了茶水的事,再次复述一遍方才的问题:“薛公子,那平南侯世子长得如何?听闻他长得奇丑无比,长得跟黑炭似的,能吓得小儿夜啼,还力大无穷,是不是真的?”
薛钰听着她的形容,感觉跟自己认知里的相差甚远,嘴角微微抽了抽,斟酌着回答:“郡主,平南侯世子虽其貌不扬,但也还没到奇丑无比,能吓得小儿夜啼的地步。”
宁安郡主面上一喜:“此话当真?”
薛钰点头回头:“在下虽眼光平平,可还是能看出一个人是否长得奇丑无比的。”
宁安郡主稍微安心,转而又问:“薛
公子,平南侯世子虽然长得不算丑,可也不算好看吧?”
薛钰笑道:“的确。”说着,他又笑着反问,“郡主莫不是要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