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默然,看妻子气得差点就要骂娘了,忽然响起以前自己考小儿子的学问,没考的时候父慈子孝,一考学问就鸡飞狗跳,现在妻子大概就是他当年的心情。
他轻叹:“虽然他不算特别优秀,但也是我们的宝贝儿子的,夫人怎么能这样埋汰他?”
钱氏抬眼瞪他,纠正他的话:“那是你的宝贝儿子,与我何干?”
江一鸣连连点头,柔声细语地哄道:“好好好,瑞儿那逆子是我的宝贝儿子,焕之和璨璨才是你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儿,既乖巧又优秀,他们都像你,不像江四郎,像我哪哪儿都不好,都是我不好,害得儿子也不好,还给夫人添堵。”
钱氏对他的上道非常满意,继续抱怨道:“你生的好儿子,我看他是不把我气死都不满意。”
江一鸣用试探的口吻问:“那为夫等会儿把他拎出来骂一顿?”
“把他骂一顿有何用?”
钱氏又瞪他一眼,心中的怒意难消,接着道:“他今年十七,明年就十八了,明年他还没有姑娘家要,就真的成赔钱货了。名声不好听就罢了,光是罚银一年就六十两,我们家是有钱,可这钱也不是让他这样挥霍的,有这闲钱,我还不如给璨璨多添点嫁妆钱?”
江一鸣顶着妻子的怒火,心里暗骂小儿子不识好歹,焕之当年都没有这种待遇,都没有整理个册子让焕之挑选,这混账东西有了册子挑选,各个都是
长相出挑的,竟然还说没一个能看的。
对上妻子含怒的眸光,他心怀忐忑地问:“夫人,那你的意思是?”
钱氏面色不虞地反问:“江四郎是你的宝贝儿子,你竟然问我的意思?”
江一鸣被这话噎住,一口怨气哽在心头,若是小儿子现在就在他面前,他先打一顿再说,真是混账东西,害得他这当爹的也被迁怒了。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说法:“那夫人给我支个招,我该如何去收拾他。”
钱氏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笑脸,视线落在那本册子上,笑盈盈道:“夫君,各家适龄的姑娘都在上面了,有文静的,有活泼可爱的,有才情出众的,也有将门之后,懂得舞刀弄枪的,你去给他好好介绍介绍,务必问出个让我这个老母亲满意的答复。”
闻言,江一鸣垂眼看手中的册子,忽然间感觉这是个烫手山芋,后知后觉的发现妻子为何忽然间跟他发牢骚了,这是把压力压到他身上,让他去跟那不肖子说。
他欲言又止:“夫人,这……”
钱氏含笑看他,柔声细语地问:“夫君,怎么了?是觉得我刚刚的提议不妥吗?”
“不,不是,夫人英明。”
江一鸣摇头,挤出一丝笑容,他敢说夫人的提议不妥吗?他若是敢说,今晚就直接睡书房里。夫人的话就算真的不妥,在他心目中也是英明无比的,不妥的只有他。
钱氏看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半点不心
疼,接着说:“那夫君去找他吧,我有点乏了,想去睡个午觉歇息一会儿。”
江一鸣努力保持微笑:“好,为夫等会儿就去找他。”
等钱氏进内室歇息后,江一鸣给自己灌了两杯清茶压压惊,为人夫君不容易啊,当爹也不容易,闺女气他,儿子也不让他好过,好不容易到了休沐,儿子还不识好歹给他没事找事。
江一鸣拿起册子,就前往小儿子的院子,但是他来晚了一步,小儿子去了春晖堂,他也不好直接去春晖堂逮人,不然老母亲不会放过他,肯定会训斥他欺负她的宝贝孙子,只好坐着等那不肖子回来。
那厢,江立瑞还不知父亲已经准备向他进行催婚,与两位兄长一起陪着江老夫人说话,把江老夫人哄得笑不拢嘴,半个多时辰后,江老夫人乏了,他们才离开春晖堂。
江立瑞刚回到院子,就被仆人告知父亲来了,且等了他半个多时辰,他惊诧了下,父亲能等他那么久,肯定是有要事跟他说,忙进屋去找父亲。
刚进屋,他就看到父亲老神在在地坐着,他忙问:“爹,您怎么不让人去叫儿子回来?”
江一鸣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儿子回来了,想到正事,他按耐住脾气,淡淡道:“你难得休沐,是该好好陪你祖母说说话的。”
江立瑞微愣,旋即问:“爹,不知您找儿子有何要事?”
江一鸣眉宇微蹙,面色不虞地反问:“没有
要事为父是不是就不能找你?”
闻言,江立瑞就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似乎带着一丝火药味,他忙赔笑道:“爹,您何时找我都可以,不知您找我有何事吩咐?”
江一鸣淡淡瞥他一眼,拿起一旁的册子扔儿子怀里,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来,江四郎,你好好选一个喜欢的。”
江立瑞忙接住册子,低头瞧了眼,感觉封面有点熟悉,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翻开册子,当看到册子上的内容时,脸色一滞,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图。
这是催婚来了!
昨晚他回到家,母亲就把册子塞给他,让他好好看,好好选,然后今儿上午母亲问他可有喜欢的,他回答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看中,就把母亲给惹恼了。
江立瑞合上册子,神色认真道:“爹,这册子儿子看过了,上面的姑娘都很好,但没有儿子喜欢的。”
闻言,江一鸣蹙起眉头,沉声问:“江四郎,上面都是各家里优秀的姑娘,容貌、品行、才情上佳,这都没有你相中的,难道你想娶天仙不成?”
江立瑞微微摇头,不疾不徐道:“爹,儿子想先立业再成家,如今儿子虽然在京畿大营,可尚未建功立业,暂时无心成家,儿子认为男人就该像小叔叔那般,先立业再成家。”
江一鸣脸色骤变,目光幽幽地盯着儿子看了半晌,随即轻嗤一声:“沈四郎,江四郎,果然,在家排行第四的都是一路货色
,气死人不偿命的玩意儿。”
且都是赔钱货,沈四郎连续交了五年的罚银,他们家这江四郎难不成也要学定国公府那沈四郎,也得交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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